沿著小草築造的樓梯緩緩走下，陸燁不得不感歎起小草的誇張能力。
    這通道正好能容納的下兩人，並不顯得狹窄。
    走在樓梯裏，裏麵的光亮來源於泥土壁麵上閃爍的細碎石頭，也不知道小草是從哪裏整過來的，氛圍感十足。
    他小心的觸摸了一下泥土壁麵，手感略微柔軟，空氣中漂浮著獨屬於泥土的腥甜氣息，同時混雜著某種腐殖質發酵的酸澀。
    下行約莫二十級，指尖觸碰到的壁麵突然變得粗糙，泥土逐漸被青灰色的石塊取代。
    台階也由此轉變為石階，踩在上麵傳來陣陣濕潤感。
    快速走了三四百級台階，終於來到了地下暗河所在處。
    這裏沒有了閃爍石頭的點綴，小法手中生出一團熾烈的火焰，旋即分裂為數十團更小的，散落在暗河上空，令周邊的一切事物清晰可見。
    暗河的輪廓逐漸顯現出來，河水呈詭異的墨黑色，表麵泛著油光，偶爾泛起細小的漣漪，卻沒有一絲水聲。
    而不論是頭頂的岩壁，亦或是水底下，都有著小草的氣息，它已經將這一塊區域徹底控製住了。
    隻要陸燁喊它，就會有回應。
    “這還是我第一次看到地下暗河長啥樣。”陸燁望著四周，不禁感慨道。
    “我也是。”小法附和道，俯下身子用手指沾了點河水，然後撚了撚，分析道：“一般地下河水會有碳酸鈣、鎂離子，但這河水裏含有大量重金屬離子，然而沒有形成沉澱物，就像被某種力量強行懸浮在水中。”
    說完，它抬起頭看向河流盡頭處的秘境傳送門。
    陸燁了然道：“所以這條河流已經被傳送門給汙染了？這種河水生物肯定是喝不了的。”
    “嗯，而且這裏幾乎沒有任何可見的生物存在。”小法繼續道，“說明這座秘境生成的極為隱匿，若不是被小草發現，或許要到徹底降臨才會被我們感知到。”
    “嘖嘖，果然是與眾不同的。”陸燁嘴角一勾，“走近點看看。”
    來到傳送門前，它的顏色已然由昨天的灰褐色，轉變為了純黑色。
    鉑金瞳，啟動！
    【秘境類型：大型秘境】
    【秘境麵積：165平方公裏】
    【環境類型：雨林熱帶草原荒漠】
    【擁有寵獸類型：？？？？？】
    【可通往秘境已轉化為宿主可理解的文字）：艾蘭德裏亞第四號秘境、雲闕市第二十號秘境、瀾州城第四十三號秘境等五座秘境】
    “哦？”陸燁眉頭一挑，這裏的寵獸類型竟然都是問號。
    想到這，他拿出手機，打開了之前任富春給他發送的最先發現的異獸秘境傳送門的照片。
    當時那座秘境已然和號秘境融為一體，因此顯示的是號秘境的信息。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這座秘境的擁有寵獸類型一欄裏，竟然也都是五個問號，原本1562種寵獸消失不見。
    再結合曾瞬所說可知，問號即代表這些被汙染的寵獸。
    也就是說，在發現吳雲箏別墅下方的秘境時，號秘境其實還未被大麵積的汙染，在某種程度上和普通秘境差不多。
    看來這都是異獸有意為之。
    “有動靜了。”小法忽然上前一步，擋在陸燁麵前，周身爆發出一股幽暗的綠色火焰，形成一堵半透明的護盾。
    下一刻，傳送門的顏色變得更為深邃起來，傳送門的直徑也在不斷擴大，猶如一個恐怖的黑洞。
    緊接著，一股股令人作嘔的腐朽惡臭氣息飄蕩而出，差點讓陸燁嘔吐出來。
    “這味道簡直比臭雞蛋還要難聞一百倍吧？”他捏著鼻子吐槽道。
    “是有點。”嗅覺器官不咋發達的小法附和道。
    陸燁身邊的一段樹木觸須，也就是小草，跟著上下擺了擺，表示它也聞到了。
    “……”他沒再說什麽，便聽到裏麵再次傳來了一道恐怖的嘶吼聲，傳送門顫抖起來，仿佛有什麽東西要從裏麵爬出來。
    然而小法一臉淡然，抬手來了一個“火球術”。
    極其耀眼的火球在空中劃過一個詭異的弧度，接著衝進了傳送門裏。
    下一刻，那股惡臭的氣息轉變為焦糊味，莫名的嘶吼聲也消失不見。
    “好了。”小法收回了要搓的第二個火球，“它們雖然不聰明，但是還是懂得趨利避害。以後應該不會出現在這邊了。”
    “牛。”陸燁豎起大拇指，再看向一邊的小草，“話說你的觸須能伸那麽長不？”
    既然小草也在，自然要帶它一起進去。
    小草繼續點頭：“我的根須還可以繼續延伸1萬米左右。）”
    “那好。”陸燁頷首，“咱們進去看看。”
    很快，一人一骷髏一樹木觸須進入了傳送門裏。
    首先映入眼簾的是一片被大麵積燒焦的草地，似乎是剛才小法的火球術所致。
    再抬眼看去，斷裂的樹幹橫七豎八地倒在地上，唯有零星幾株焦黑的野草倔強地挺立著，一具具寵獸的屍骨殘骸散落一地，布滿了詭異的黑斑，像是存在了許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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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棵棵巨大的枯樹矗立，即便已經死去，這些巨樹依然保持著生前的威嚴姿態，如同死去的巨人。
    大概百米開外處，幾十隻形態各異的寵獸緩緩現身。
    它們的身軀被濃稠的黑色物質覆蓋，看不清徹底的外貌，眸眼通紅如血，散發著瘋狂而暴戾的光芒，死死地盯著陸燁他們。
    “從這裏的景象看，跟曾瞬他們說的異獸秘境差不多能對上了。”陸燁揉著下巴說道。
    “嗯，我能感受到它們似乎被什麽東西給汙染了，失去了理智。”小法道。
    陸燁隨後打開了鉑金瞳，發現這些汙染寵獸的麵板並不完整。
    【類型：汙染墨瞳獸】
    【等級：54】
    【血脈：無】
    【屬性：？？？】
    【身體狀態：汙染】
    僅有這五欄，沒有任何的技能和天賦，血脈等級和屬性也沒有。
    這就很奇怪了。
    正當他在思考時，那邊的一隻汙染霞光鶴突然張開雙翼，飛躍至空中，遮擋了上空的光線，令陸燁下意識的看了過去。
    小法見狀沒有發動火球術，而是發動護盾，擋在了他們麵前，並且說道：“它要發動俯衝攻擊了。”
    陸燁了然，這是霞光鶴的攻擊技能之一，通過高速旋轉使自身恐怖的加速度，對目標發動難以反應的攻擊。
    當然，一般來說霞光鶴是非常聰明的，不會像現在這樣當著敵人的麵使用技能。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這家夥在空中旋轉3600度後，竟在懸停時突然張大嘴巴，噴出了一顆黑色的火球。
    火球的傷害極低，剛碰到護盾就消失在了空氣中。
    看著這一幕，小法都不由伸出右手，撓了撓頭，顯得很是疑惑。
    “不是……”陸燁難以理解了，“霞光鶴還特麽會火球術這種技能的？”
    寵獸百科裏，霞光鶴僅有兩種已知屬性，即光和風，怎麽都不可能和火球術有關係的啊。
    話音剛落，獸堆裏又噴湧出無數暗色葉片，接著衝擊在小法的護盾上，卻如同雞蛋撞石頭般，造成不了一點傷害。
    小法此刻眼神竟顯得有些迷茫，“我應該沒有看錯，一隻激流蜥蜴噴射出了飛葉刀？”
    “對，你沒有看錯。”陸燁表情奇怪，“不是，一隻水屬性怎麽能釋放出草係技能的？”
    小草也是如此，它能感受到攻擊上淡淡的草係氣息，可那隻寵獸卻沒有，非常的離譜。
    緊接著，各式各樣的汙染寵獸開始釋放技能攻擊他們。
    有火係寵獸使用水係技能的，水係寵獸使用木係技能，最離譜的是一隻物理格鬥係的竟然全是法術技能。
    好在這些都被小法的護盾給擋了下來。
    而小法也嫌棄它們吵鬧，沒有釋放火球術，因為會引發更大的動靜，致使吸引更多的汙染寵獸。
    所以，它選擇的是知識洪流。
    之前陸燁還在擔心，這些汙染寵獸都是沒腦子沒智商的，是不是不會受到知識皇帝的威壓。
    結果是他想多了，隻要本體還是寵獸，就一定會被壓製。
    於是乎，在場的幾十隻等級不一的汙染寵獸的腦袋盡數爆裂開來，見不到所謂的血腥之物，隻有一團團濃稠的汙濁，化作一攤爛泥。
    見它們死完了，陸燁當即思考起來，剛準備開口，卻見小法盯著自己的右手：“有點奇怪。”
    “什麽？”
    “我體內的權能，好像變強了一些。”小法道，“從2.51，提升到了2.54。”
    “哦？”陸燁不禁好奇，“你能看出權能的詳細等級了？”
    他之前隻能估算一個大概，但不清楚詳細的數值。
    “可以。這是我最近研究出來的。”小法頷首道，“權能等級哪怕同階也有差別，用數字表示更為恰當。”
    “你的數值大概是2.53，我是2.54，尼古拉斯是2.65。”小法回答道。
    “原來如此。”
    陸燁恍然大悟，“那這以後看權能啥的就方便了。等滄龍回來，你在幫它看看。”
    “好。”小法知道陸燁和滄龍契約的事，對此沒有異議。
    而滄龍此時並不在園區，沒有被陸燁帶回來，暫時在禦獸協會寄養，等陸燁有空了再接回來。畢竟現在園區沒有它的容身之處，總不能把它放在山頭上放養。
    說完這個，再說回正事。
    “我知道擊殺這些汙染寵獸能獲得權能，但剛才的平均等級50，總數有40多隻，隻給你帶來0.03的提升嗎？”陸燁好奇道。
    “因為權能等級越高，所需要的權能總量越大，二階大概是一階的三倍。如果我的權能是一階的話，就能給我帶來將近0.1的數值。”小法解釋道。
    “這個我倒是清楚，就是覺得還是給的太少了。”陸燁無奈搖頭，“如果是這樣的話，想提升到三階，還得擊殺六七百隻類似的汙染寵獸？”
    “可能還要更多。”小法看向遠處，估算道：“不過這座秘境非常大，至少有數千隻被汙染寵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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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有可能。”
    這座秘境的麵積是165平方公裏，相當於兩萬多個標準足球場，也相當於一個三線城市的總麵積。
    如此龐大的秘境，在被汙染之前應該存在一個同樣龐大的寵獸生態係統。
    按照禦獸協會公布出來的秘境生態調查報告，這種秘境每平方公裏應該存在50150隻寵獸，總計則在8250隻。
    不過在被汙染後，數量可能還會銳減至少一半。
    這麽一來，想讓權能提升到三階，倒也沒那麽的困難了。
    接著陸燁又提起汙染寵獸的隨機技能：“曾瞬他們沒有提到過汙染寵獸的隨機技能，但這不是什麽需要保密的，可能他們沒有遇見這種情況。”
    “每個被汙染秘境都有所區別吧。”小法道。
    “嗯。”陸燁道，“把尼古拉斯喊過來吧，它懂這些。”
    不多時，一臉懵逼的尼古拉斯被小法拉了過來。
    當看到秘境裏的這一幕後，它神色震驚道：“連這座秘境都被汙染了？”
    陸燁聽出了貓膩：“你知道？”
    “這裏我曾經來過，是七長老的故鄉。”尼古拉斯眼神複雜，“它居然把這裏當成了實驗場……”
    “說清楚點，別給我當謎語人。”
    尼古拉斯咽了口口水：“你上次和湯茂教授談論的時候，沒問過異能量嗎？”
    “我那時候哪有功夫問那個，而且你忘了它身上的詛咒了是不？”陸燁沒好氣的反問道。
    “說的也是……”尼古拉斯隻好開始講解：“異能量實際上不是異獸自己研究出來的，而是獸弦星上的一種特殊物質，它們一般存在於高山或是海底深處，呈現黑晶岩石狀，而非我們所見的濃稠液體。”
    “早在百年前，異獸便開始發掘異能量的用處，但因為危害過大，容易傷害寵獸身體，異獸們將其視為禁忌之物，將收集來的異能量石堆積在一起，防止濫用。”
    “然而在救世戰爭後，異獸為了開發出抗衡人類實力的武器，選擇研發異能量藥劑。”
    “但後果你們也看到了，目前最新的研發成果就是異能量藥劑。可與之對應的成本卻是十分巨大。”
    “看得出來……”陸燁皺著眉頭。
    “在一次實驗中，異能量發生了結構性變化爆炸，致使直接汙染了周邊千米的環境，乃至異獸寵獸都被影響。異能量是會蔓延的，一旦哪個秘境被汙染，異獸要麽設立隔離區防止蔓延，要麽舍棄這個秘境。”
    “如你們所見，麵前的秘境，就是後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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