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方沉默了片刻後，湯茂又說道：“不過按照我這麽多年的經驗來看，這次的汙染絕非偶然，可能是觸發了獸弦星的某些機製，你放心，這種汙染不可能沒有解決的辦法。”
    “嗯……”陸燁思考了幾秒，“我前麵用權能幫二十隻靈狐驅除了汙染，說明權能還是可以的。”
    “但是麵對幾乎席卷整座秘境的汙染，除非是五階權能，否則根本沒辦法。”湯茂淡然的繼續說道。
    “你想想，異能量汙染秘境若是這麽蔓延下去，遲早會到正常的空間秘境，最終會蔓延到藍星世界，到時候，人類世界和異獸都得玩完。”
    “所以我絲毫不擔心。”
    “我感覺沒有您這麽樂觀。”陸燁微微歎氣，自打晉升九階以來，他覺得自身基本無敵，但碰到這種離譜的汙染秘境，竟顯得手足無措了。
    這種帶給了他一種莫名的危機感，萬一不是湯茂說的那般，任由汙染繼續在秘境之間蔓延，真玩完了咋辦？
    看來得再攢些直播點數晉升十階禦獸師了……陸燁心裏如是想到。
    “你還年輕，有這種危機感我很欣慰，你的天賦很好，繼續努力吧。”湯茂鼓勵道。
    “說起這個，我還想問一下，按照這種蔓延速度，什麽時候會真的蔓延到已降臨的秘境呢？”陸燁又問。
    “嚴謹點來說的話，我並不清楚汙染蔓延的速度，所以無法判斷實際時間。”湯茂回道，“不過我可以說，這絕對需要很長一段的時間。”
    “嗯？”
    湯茂繼續解釋道：“還記得之前說的獸弦星構造嗎？”
    “記得。”
    “在我們那個時代，獸弦星依然有一半的未知區域沒有開放，那裏便是先降臨到你們人類世界的空間秘境。而我們原本的異獸棲息地，則還需要等很多年才會降臨。”
    湯茂緩緩說道：“而那一片未知區域和我們的棲息地並不是連接在一起的，中間的屏障也並非隻是薄薄的一層，而是一條足有數萬米深、幾百米寬的溝壑，整整環繞了獸弦星一圈。”
    “溝壑？？”這顯然超出了陸燁的想象，他一直以為中間的屏障是一片灰霧呢。
    “對。所以汙染的源頭，絕對是在異獸棲息地裏，而不是你們的秘境，想蔓延過來非常困難。”湯茂笑道，“而且尼格霍德它們所在的秘境點位非常偏僻，大概在大陸的右下角，這都說明不可能在短時間內蔓延到人類世界，我們還有很多的準備時間。”
    陸燁了然：“那我就放心了。”
    聊完了這個，陸燁話鋒一轉，又將那棵生命母樹最後凋零，以及贈予他生命之葉的事情說了出來。
    “湯教授，小草說，它從生命母樹上感受到了一種類似母親的感覺，您知道這是怎麽回事嗎？按理說，它們一個是植物，一個是寵獸，本源完全不同。”
    電話那頭的湯茂沉默了許久，似乎也在思索這個問題，過了好一會兒才緩緩開口道：
    “關於生命母樹的來曆，其實一直是我們異獸族群中的一個未解之謎。我當年也曾對它進行過深入的研究，但始終無法窺探其本源。不過……”
    湯茂的語氣變得有些不確定起來：“我曾經有過一個非常大膽的猜測。我猜測生命母樹，或許並非單純的植物，它有可能是獸弦星意誌的一種顯化，或者說是化身。”
    “化身？”陸燁眉頭一挑。
    “是的。”湯茂繼續道，“它沒有自我意識，卻擁有著最純粹、最本源的生命之力，滋養萬物，促進繁衍，這本身就非常符合一顆生命星球的本能。而穹越清樹，也就是小草，它作為植物係寵獸，與星球的生命本源有著天然的聯係。
    “或許正是因此，它才能從生命母樹上，感受到那種如同母體般的親近感。”
    “有道理。”陸燁心裏感慨還得是我湯教授，懂的就是多。
    關於獸弦星意誌這種東西，他倒是接觸過，就是在滄城四十七號秘境裏。
    當時權能低，人家意誌擋著不讓進，高了才讓進。
    “那秘境意誌和獸弦星意誌是同一種說法嗎？”陸燁問出了這個比較玄妙的問題。
    “應該算吧……”湯茂聳聳肩，“不好說，我跟它也不太熟。”
    好一個不太熟……
    “那行吧。”陸燁道，“我們再聊聊關於幻夢靈狐的事情吧。”
    “說說你的打算吧。”
    “我準備等我的園區竣工後，把它們送到園區住，可以幫它們重建一個營地，你覺得咋樣？”
    “不好。”湯茂不做任何猶豫的說道。
    “額。”陸燁還以為湯茂會同意，“那您的意思是？”
    “都把它們弄到藍星了，還讓它們接著原來的原始生活幹啥？”湯茂反問，“而且你不是說給了它們一本那什麽認知的書嘛？我覺得吧，在它們看完那本書後，不可能再對原始生活感興趣了。”
    它的想法很簡單，來到了藍星社會，必然要學著融入人類世界，誰還跟你過以前那些苦日子啊。
    當初它來到藍星之後，本來是想著偽裝成一個若有若無的普通人，可見識到了現代的高科技之後，它徹底沉浸在了其中。
    再一回想，異獸生活真比不上人類一根啊。
    而且它非常了解尼格霍德等異獸，它們從來不是安於現狀的，別看在秘境裏安安靜靜待了將近40年，實際上是根本沒辦法出去，應該早就膩了。
    現在來到了藍星上，可能很快就要暴露出真麵目了。
    “行……”陸燁沒有想太多，“到時候我再看看該怎麽安排。”
    “ok，就交給你了，如果它們有對你不服氣的，直接打就行，或者把我搬出來也行。”湯茂又補充道。
    “好的。”
    收起手機，陸燁又去秘境裏看了一眼，發現尼古拉斯正在跟傳教似的跟族人們宣讀書裏的內容，除了一些還未開智的幼崽，其餘都聽得十分認真。
    場麵一度有些詭異，但這恰恰是陸燁想看到的。
    從秘境出來後，他找到了小猿。
    今天的日子很重要，它要去參加法律職業資格考試了。
    滄城司法考試的主管機構早就主動聯係上了陸燁，在經過一番好奇的溝通後，他們為小猿特事特辦，安排了今天的這場特殊考試。
    陸燁來到小猿的房間時，它正麵無表情的整理著東西。
    書桌上攤著好幾本厚重的法律典籍，書頁邊緣都已起了毛邊，顯然被翻閱了許多次。
    小猿小心翼翼的將這些書，裝進一個與它體型相稱的雙肩包裏，還往裏塞了幾支筆和其他文具。
    看到陸燁進來，小猿沉穩道：“老板，我準備得差不多了。”
    它的神態十分認真。
    陸燁滿意的點點頭，笑道：“好，不急，先把東西放到車上，一會兒吃完早飯，我陪你一起去。”
    “嗯。”小猿應了一聲，背上書包，先下樓去了。
    吃完了大貓的愛心早餐，小猿熟練的跳上駕駛位，發動了汽車。
    陸燁則拿著一套直播設備放在了車的後備箱，而後悠閑的坐在副駕駛上。
    “您這是？”小猿不解。
    “哦，你一會兒不是考試嘛？時間有點長，我正好開個直播。”陸燁笑道。
    跟湯茂聊完之後，他就決定加快直播的頻率，早日升至十階。
    “好的。”
    “話說回來，我剛吃飯時刷到了個視頻，關於那位紅教練的。”陸燁對小猿說道。
    “它咋了？”小猿自然還記得那位教它練車的紅教練。
    “它考到了個新駕照來著，好像是滑翔機的吧，聽說它就練了倆月。”
    “它不是喜歡寫數學題嗎？”小猿顯得有些詫異。
    “是啊，它們開了個新的賬號，叫紅教練高數，可惜這玩意兒的受眾不多，目前也才幾萬粉絲，變現能力不強。”陸燁聳聳肩，“所以宏老板那邊才會安排它去考取滑翔機的駕照。”
    “貌似它是第一隻考取到這個駕照的寵獸。目前視頻點讚還挺高的。”
    “嗯……”小猿沉默了稍許，“要不我後麵找點時間也去考個更高級的？比如直升機？”
    陸燁先是一愣，又是無奈笑道：“直升機那玩意兒不太吉利，我怕你有危險。”
    “我現在70級，有一定的滯空能力，不會受傷的。”小猿語氣頗為堅定。
    “那萬一有乘客在上麵肘擊你呢？”
    “肘擊？為什麽要肘擊我？”小猿一臉疑惑。
    “害，這個不需要解釋了。”陸燁雙手抱胸看向前方，“不過我還要跟你說一下，我隻是跟你閑聊，沒說要你去考更高級的駕照，我也不會強迫你去考那些。你自己有誌向和理想，我是不會隨意插手的，明白不？”
    小猿微微一怔，可算笑了下：“謝謝老板支持。”
    “所以說啊，既然咱們有這條件，就得好好把握住，知道不？”
    “知道！”
    汽車平穩的行駛在路上，進入市區。
    此行的目的地並非普通的大眾考場，考慮到小猿的特殊身份，考試地點被安排在了滄城司法局的大樓內，進行一場單獨的考試。
    一個多小時後，車輛緩緩駛入司法局莊嚴肅穆的大院。
    這是一棟灰白色的現代化建築，門口懸掛聯邦的標誌，透著一股不容侵犯的威嚴。
    停好車，陸燁和小猿一同下車。
    此時距離考試開始還有一個小時左右，時間尚早。
    小猿背起自己的雙肩包，心裏隱隱有些緊張。
    小猿仰頭望著眼前這棟大樓，黑亮的眼珠裏閃爍著一絲激動與向往，它緊了緊肩上的書包帶，仿佛那裏麵裝著的不是書本，而是它通往全新猴生的鑰匙。
    “走吧。”陸燁拍了拍它的肩膀，帶著它朝正門走去。
    兩人剛踏上台階，大樓的玻璃門便自動打開，一位身著正裝，看起來約莫五十歲上下的中年男子麵帶微笑地迎了出來。
    他身形微胖，國字臉，眉宇間透著一股久居上位的沉穩氣場。
    “是陸燁先生吧？歡迎歡迎。”男子熱情地伸出雙手。
    陸燁與他握了握手，笑道：“您好，讓您久等了。”
    這位就是與他聯係的司法局副局長。
    “哪裏哪裏，應該的。”男子爽朗一笑，目光轉向一旁背著書包的小猿，眼中沒有絲毫的輕視，嘴裏也不吝讚賞：“這位想必就是我們今天的考生，小猿同誌了，百聞不如一見，果然十分聰穎。”
    他自我介紹道：“忘了說了，我姓錢，錢衛國，是本市司法局的副局長。我們局長今天有重要會議，特意囑咐我一定要親自接待好二位。”
    由於這是總局派下來的任務，錢衛國非常上心，一點疏忽也不敢有。
    “錢局長客氣了。”陸燁回應道。
    錢衛國做了個“請”的手勢，引著一人一猴走進大廳。
    一邊走一邊介紹著考試的安排：“陸先生，根據總局那邊的意思和我們的準備，這次的特殊考試我們做了周詳的安排。”
    “考試分為客觀題和主觀題兩部分，為了保證公平性和權威性，我們特意啟用了一套全新的備用試題，難度和正式考試完全一致。這個你們應該了解。”
    “嗯，我知道。”小猿對法考的程序內容非常了解。
    “哦……”陸燁對此一竅不通。
    錢衛國繼續說道：“按照規定，客觀題的考試時間是360分鍾，主觀題是240分鍾，總計600分鍾，也就是整整十個小時。中間會有一段休息時間，午餐我們這邊也已經備好了。”
    陸燁聽完，扭頭看向小猿，用眼神征詢它的意見。
    小猿思索了片刻，抬頭對錢衛國比劃了一下：“我想直接連續考試，可以嗎？”
    它的意思很明確，不想中途休息，打算一鼓作氣，直接挑戰這十個小時的知識馬拉鬆。
    若是人類的話，這十個小時或許很難堅持下來，但它是寵獸，體力充沛。
    錢衛國聞言微微一愣，顯然沒料到這隻猴子考生有如此魄力。
    陸燁詢問道：“錢局長，這個可以嗎？”
    錢衛國臉上露出欽佩的神色，“當然可以了。既然考生本人這麽要求，我們當然全力配合。考場裏備有飲用水和一些補充能量的小點心，隨時可以取用。那就請跟我來吧。”
    錢衛國帶著一人一猴穿過安靜的走廊，乘坐電梯來到了大樓的高層。
    最終，他們在一扇掛著“第二備用考場”牌子的門前停下。
    錢衛國刷卡開門，一個專門為特殊情況準備的小型考場便呈現在眼前。
    這個考場確實不大，約莫三十平米左右，隻在正中央擺放了一套嶄新的桌椅。
    房間內布置得極為簡潔，除了必要的考試用具，再無他物。
    牆角、天花板等不同位置，安裝了三個高清攝像頭，呈三角形分布，確保了監控無死角，杜絕了任何作弊的可能性。
    整個環境既嚴肅又安靜，非常適合集中精神。
    考場內已經有兩名監考人員在等待，一男一女，都穿著製服，表情嚴肅，見到錢衛國和陸燁進來，隻是微微點頭示意。
    “小猿同誌，你看這個考場環境可以嗎？”錢衛國和善地詢問道，“這裏絕對安靜，不會有任何人打擾。考試用的電腦、稿紙、筆都已經準備好了。”
    小猿環顧四周，目光在那三個攝像頭上停留了一瞬，然後鄭重地點了點頭，用清晰的聲音回答：“可以，很好。”
    “那就好。”錢衛國鬆了口氣，對監考人員說道，“考生已經準備就緒，可以隨時開始考試。”
    “明白。”其中一位男監考員應道。
    小猿深吸一口氣，將自己的雙肩包放在了考場門口指定的置物架上，隻帶了一支自己用慣的筆，走到了考桌前坐下。
    “那我們就預祝小猿同誌旗開得勝，馬到成功了。”錢衛國笑著對陸燁說，隨後便和陸燁一起退出了考場，將空間完全留給了考生和監考人員。
    隨著門被輕輕關上，考場內，女監考員走上前，開始宣讀考試紀律。
    紀律宣讀完畢，男監考員操作了一下電腦，沉聲道：“考試在五分鍾後正式開始。”
    由於早有大貓的特例在前，這間考場裏同樣鋪設了暗蝕魂障皮，防止陸燁與小猿進行交流作弊。
    而陸燁作為禦獸師，同樣需要受到監視，進入了另一間小房間，電子設備什麽的可以隨便用，但都會被錄下來。
    於是，他專門將自己的直播設備拿了出來。
    “話不多說，開始直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