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郭有為臉色一變，他沒想到，越怕什麽就越來什麽：“他審出來的就自己辦唄，這事找我幹什麽？”
    雖說嘴上滿是埋怨，但腳步還是快了幾分，不管怎麽說，唐仁都是上官，他一個九品的小典獄，根本沒有選擇的權利。
    更何況，唐仁的背景也讓他心生忌憚，傳聞中，這位可真是一言不合就敢殺人的主啊，他可得罪不起。
    不過片刻，郭有為就進入了大牢，看著不遠處那道年輕白發郎君的身影，當即小跑到唐仁的身前。
    他也想明白了，眼下既然躲不開，那還不如配合點：“唐大人，屬下京兆府大牢典獄郭有為，聽大人調遣。”
    唐仁看著郭有為點了點頭：“將他的口供記錄下來，簽字畫押，現在就辦！”
    “喏！”
    唐仁也不嫌麻煩，就在一旁等著，不是他不相信這裏的典獄獄卒，而是怕口供被別人奪走，要知道，早朝就快結束了。
    秦嶺在這，秦家的人怎麽可能不來，所以這東西還是放在自己手裏安心。
    不過片刻，秦嶺的口供到手，唐仁也不做停留，當即向牢房外走去。
    看著唐仁雷厲風行的背影，郭有為鬆了口氣，還好口供不在自己這裏，這樣一來，壓力也小了些。
    不過，神仙打架凡人遭殃，能被唐仁惦記上的背景肯定也不簡單，不管怎麽說，還是要安撫一般的。
    想到這，郭有為朝秦嶺施了一禮：“剛才下官多有得罪，不過下官實在是情非得已，還望上官恕罪！”
    眼下還在大牢，秦嶺也不好跟郭有為耍臉色，當即擺了擺手沒有說話。
    隨後看向唐仁消失的方向，眼神中滿是複雜，到現在他都不明白唐仁為什麽非要他供出那些世家子，難道真敢抓他們？
    要知道，他們隻是行賄罷了，就算抓到了又怎麽樣，頂多罰些錢財了事，為了這麽點小事得罪那麽多人，有必要嗎？
    離開牢房後，唐仁看向門口的獄卒：“府裏的捕快們在哪，帶我過去。”
    “喏！”
    ……
    京兆府後衙內，十幾名身著藍衣的捕快們正衣衫不整，一臉懶散的喝茶打屁。
    在長安，各坊市的治安都有各自的歸屬縣，比如朱雀大街以北就是萬年縣的治下，有什麽事也是萬年縣出人，能用到他們的時候不多。
    所以，他們說是捕快，其實就是個閑職 ，平日裏也就是幹點府內的雜活，要說權力，還沒有下麵縣衙的捕快大呢。
    周老六擦了擦手上的核桃，想著自己婆娘的話，不由歎了口氣。
    看著他的模樣，一旁的侯思政有些疑惑：“咋了頭，有什麽煩心事？”
    周老六看了他一眼，隨手把核桃放在了桌上，有些迷茫道：“你說都是捕快，咱們跟人家的差距怎麽就那麽大呢。”
    “不說別的，那看看萬年縣的老鄒，出去走一圈就有人上趕著送銀子，到咱們這呢……唉……”
    “早上你嫂嫂又跟我訴苦，說這個不夠了，那個又缺了，什麽老李的豬肉鋪子又漲價了，你說說……這跟我說有什麽用啊。”
    “老子一個月就五兩銀子，全都給了她，眼下還跟我說這些，我是能給她變出銀子啊還是怎滴！”
    聽周老六這麽一說，侯思政也歎了口氣：“頭你就知足吧，好歹你還是捉捕使，像我們這些小吏過的更慘！”
    此言一出，瞬間引起了眾人的共鳴。
    “可不是嗎，一個月三兩銀子的俸祿，在長安夠幹什麽的。”
    “昨日我家那婆娘還與我說，嫁給我倒了八輩子的黴，他們怎麽就不能跟差的比比！”
    “唉……我家四郎眼見就要蒙學了，我家現在連束修都拿不出來，我家那口子現在還在齊府的浣洗房做活呢。”
    “看著她滿手的口子，我就心疼！”
    聽到這，周老六頓時不再說話了，看著他們麵容淒苦的模樣，不由心中一酸。
    京兆府的捕快都拖家帶口的，誰都不容易啊。
    想想堂堂京兆府衙門，捕快過的還不如縣裏的同僚，擱誰誰能好受啊，說白了，還是沒有權利，或者說是上官們活稀泥活慣了。
    犯了小事的大人物瞧不起他們，自有上官處理，小人物還不歸他們管，如此一來，哪來的外財嘛。
    就在眾人一臉淒苦的時候，一名白衣少年突然推門而入。
    看著他身上的官服，眾人微微一愣，這麽年輕的官，還真是少見。
    周老六還以為他是別的衙門的官員呢，當即疑惑的施了一禮：“大人走錯地方了吧，這裏是京兆府後衙。”
    看著他們衣衫不整的模樣，唐仁眉頭一緊，京兆府的捕快們這也太隨意了吧，當即開口道：“我乃京兆府新任監察使，你們就是府裏的捕快，捉捕使在哪？”
    聽唐仁是府裏的上官，眾人頓時臉色一肅，連忙整理了一下衣服，畢竟是府裏的直屬上官，跟其他衙門的官員可不一樣，監察使可正是管著他們的。
    周老六將扣子係好，生怕唐仁因為他們懶散的表現為難他們，當即臉色訕訕的想解釋一番：“大人，眼下沒什麽事，我們……”
    眼下他可沒功夫管這點小事，趁著這會沒下朝，他得抓緊把事都辦了，不然等那些官員們回來，又是一番麻煩事。
    當即擺了擺手：“行了，現在所有人都跟我走，去春風樓抓人！”
    春風樓抓人？
    聽到這，眾人不由麵麵相覷。
    要知道，春風樓可是達官顯貴們來往最頻繁的花樓，眼下去那抓人不太好吧。
    看著他們遲疑的模樣，唐仁挑了挑眉：“怎麽？我說話不好使？”
    看著唐仁平靜的麵龐，周老六不知道為什麽瞳孔一縮，連忙開口道：“大人說的哪裏話。”
    “你們還愣著幹什麽，拿刀走啊！”
    聽著周老六的話，眾人也反應了過來，紛紛將散落一旁的刀具提在手裏，迅速在周老六的身後站成了兩排。
    唐仁見狀點了點頭，還別說，這些人認真起來還是挺麻利的，隨即快速開口道：“我初來長安，對這裏還不是很熟悉，捉捕使在前帶路，用最快的速度到達春風樓！”
    “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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