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仙雜記》提到新羅發刷，宜書宜畫。
    其實詳細了解過這些，就會感覺挺離譜的，這千年前的老祖宗追求時尚也是不遺餘力。
    甚至就是這簡單的頭發，也產生了很多離譜的事情。
    新羅受儒家文化影響，視頭發為精血凝聚，進貢頭發相當於獻上生命精華，是比金銀更謙貴的貢品。
    類似日本向唐朝獻生口的文化邏輯）。
    唐朝則認為新羅人發質黑亮，象征水土清嘉、民性淳樸，而北方遊牧民族發黃卷曲，被視為 蠻夷。
    直接讓頭發，成為文化優劣的隱性判斷標準《通典?邊防典》。
    頭發的貿易流程也十分規矩，新羅官府設立發曹機構，專門收購民間頭發，要求長度超三尺、無染無燙。
    在用淘米水浸泡三日去油脂，再以樟木熏製防蟲，按長度分為上發三尺以上）、中發二尺以上），分別定價。
    通過海運航線運至登州今山東蓬萊），由唐廷市舶司統一收購，部分入宮廷，部分流入民間市場，甚至出現新羅發肆這樣專門的店鋪。
    其實其他國家也進貢販賣過頭發，例如倭國，向唐朝獻美濃發，但因發質較細弱，價格僅為新羅頭發的三分之一。
    波斯通過絲綢之路賣金發，但唐朝人認為色黃如草，不宜裝飾，銷量遠不及新羅黑發。
    此時王夜打量了眼金勝曼的一頭烏黑濃密的秀發，不知不覺冒出個古怪的想法。
    改天用來做根毛筆，或許會源遠流長。
    外衣後世出了意外，小棒子國民挖出女王墓，一驗dna，不知道會怎麽編？
    王夜古怪的眼神掃過，金勝曼麵帶羞怯，又有些莫名的欣喜。
    “殿下，是我身上有什麽不妥嗎？”
    “沒有，隻是小曼天資豐潤，有種秀外慧中的氣質，很是讓本王喜歡，不知不覺間多欣賞了一會兒，還望不要見怪。”
    王夜沒有一絲的尷尬之色，十分坦率的不惜讚美之詞。
    就是不知道金德曼知道齊王如此深情的眼神，是在打自己毛的主意，會不會爆炸。
    “能得殿下喜歡，是小曼的榮幸。”
    這要是在新羅，敢有人對聖骨血脈如此無禮，早眼珠子都扣下來了。
    可此時換了齊王，金德曼神情中總有股欣喜之色充盈。
    “我們在幹一杯！”
    “殿下請！”
    金德曼在此下酒一杯，眼神更加迷離。
    殘存的理智指使她想起正事：“殿下，這次我前來拜訪，其實有一事相求。”
    “哦？說來聽聽！”王夜很清楚她想說的是什麽，因為上朝時他已經提前落位。
    不過金勝曼那時眼中隻有李二陛下，還要保持最起碼得恭謹，根本沒發現坐於角落的齊王。
    自是不知道，他心中所求，早已被齊王知曉。
    “殿下，天可汗.....”金勝曼將上朝時受到的指點說了一遍，隨即請求道：“殿下可否幫幫我新羅國。”
    王夜故作姿態，目露沉思，似是有些為難，這瞬間的反應讓金勝曼不知不覺，心也跟著緊張起來。
    “殿下可是有難處？”
    “你知道陛下為什麽要你來找本王嗎？”
    “請殿下賜教！”
    “我王府與西域諸多勢力都有貿易往來，其中一些關係很好，例如於闐，所以為了保障他們的行商安全，本王出售了萬套大唐明光鎧給他們。”
    “明光鎧？萬套！”金德曼似是被這消息驚呆了，那可是大唐有名的鎧甲。
    現在的半島勢力根本玩不起萬套，能著甲的無不是權貴階層。
    普通士卒別說鐵甲，就是皮甲都難找出幾套。
    居然有人從王府手中能采購萬套甲胄？？？
    “你可聽說過玄甲軍！”
    “天可汗威名響徹天下，三千五百名玄甲軍大破十萬敵軍自是如雷貫耳。”
    金勝曼眼中閃過欽佩之色，這個時代，大唐軍隊就是無敵的象征。
    那是一場場以少勝多的奇跡，打出來的威名。
    “那些玄甲軍就是全甲騎兵加馬匹具裝重甲，所以才能所向披靡。”
    “爾等即便沒有馬匹具裝，若是能組建一支全甲騎兵，也足以不懼對陣了。”
    此時半島的著甲率，隻要不是主動去攻城，一支數千人的全甲兵士足以穩定局勢。
    “殿下願意出售一些甲胄給我新羅？”
    麵對金勝曼殷切的期待，王夜平靜的眼神下閃過一絲玩味，輕聲道：
    “我想你誤會了，那些甲胄都是大唐軍隊置換新甲多出來的。”
    “上次於闐采購了萬套，波斯也采購了差不多的甲胄，還有拔汗那也帶了一些回去。”
    “此時那些置換下來的甲胄早就被賣光，最後拔汗那的甲胄已經不夠，還是本王從大唐軍隊中調遣了一些才湊夠。”
    “沒、沒了？”金勝曼眼中閃過一絲憂慮，她們可是被兩麵夾擊，大唐皇帝明確不會直接插手，若是齊王也沒辦法，那豈不是？
    不對，齊王說他能調集軍中的甲胄？
    金勝曼似是抓住了救命稻草，急切的又誠懇的躬身道：“殿下，您能否再給我新羅從軍中想想辦法，我們不要多，三千套足矣。”
    “你先別急，坐下聽我說！”王夜似是一隻老狐狸，十分懂得目標越是急切，他的加碼就越重。
    “上次拔汗那為了那批甲胄，除了付出每套十兩金子的價格，還承諾了本王所有繳獲的奴隸不少於五千名。另外還從國內選取千名美婢，外加不少於五千的雜畜。”
    “本王這才請求陛下，花了大代價拿到那批甲胄。”
    金勝曼已經呆了，十兩金子的基礎價格？還有那麽多的女婢，奴隸，雜畜？
    三千甲胄光金子就得三萬兩？這給新羅賣了也湊不出如此多的金子。
    正當金勝曼在心中快速權衡出那些奴婢雜畜的價值，一算，頓時感覺腦海有些暈眩。
    此時王夜卻十分貼心的開導：
    “你也別覺著貴，相比滅國之禍，大唐的甲胄可以保很久的平安，甚至若是用於攻伐，雖然本王不鼓勵這樣做，但是能獲取的利益可是十分巨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