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括小謝在最後一次項目會議上向魏安娜發難，也是你們提前策劃好的？”
    “是。”
    “可你們怎麽知道她會在哪一天發難？還有她手裏的那些資料、視頻和照片，也是你們提供的？——不對！為什麽是小謝？你怎麽知道小謝會親自下場撕開魏安娜的真麵目？如果不是她主動提及，沒人知道她對周淨有感情，難道小謝也是你們的人？”
    “她不是。她對周淨的感情我也並不知曉。”
    深一群答，“我隻知道網上那些跟魏安娜有關的消息，有人在關注。而我散布出去的東西有人在下載，這就意味著除我以外，還有其他人跟我同一戰線。她是誰我不知道，但她想要的東西，隻有我有……”
    見陳一晨不說話，深一群繼續道，“她早就迫不及待想要撕開安娜的真麵目，但我不能這麽早就給她證據，我需要她大鬧一場，在我指定的時間裏。”
    “所以，你就像引誘誘餌一樣，一點點給她內幕，直到你需要她出麵時，才把所有的證據都一次性放出去，是嗎？”
    “是。”
    深一群如實回答，“隻有她越鬧越大，魏安娜才會暴露收取高額返點的事實，李董才會通知文總，文總才回出麵，一旦文總出麵，我們的計劃就成功了一大半……”
    陳一晨還是不解，“就算文總出麵那又如何？你們怎麽能確定文總會發病呢？倘若他身體康健一直好好的，小文總也不會接任，項目還是會繼續……”
    “項目繼續不了，老文總必定會氣病。”
    “你怎麽能這麽篤定還沒有發生過的事？”
    “推算呀。”
    深一群輕描淡寫，“老文總這幾年身體一直不好，心髒做過手術，恢複情況也不怎麽樣，近幾年一直靠藥物在維持，其他的事或許傷不了他多少，但是……”
    深一群頓了頓，嘴角不經意露出一絲獵人的微笑，“他為人固執古板，怎麽可能受得了兒子和自己睡過同一個女人……”
    一晨聽後驚恐的瞪大了雙眼。
    她沒說話，深一群卻從她的雙眸裏看出震驚。
    恐怕，她壓根就沒料到魏安娜是個老少通吃的人物。
    好一會兒，一晨才喃喃道，“可大屏幕明明已經壞掉了，為什麽會突然——”
    是啊，壞掉的屏幕突然運轉，恰好播放的就是魏安娜和小文總交頸相臥的畫麵，這麽會那麽巧？
    ——除非會議室裏還有其他人是內奸。
    陳一晨欲言又止。
    深一群大概已經猜出了她的想法，他笑道，“你想得沒錯，李董是我的人。”
    又道，“不止是李董，整個博凱董事會有一大半的董事都站在我們這邊。博凱近幾年勢頭確實不錯，但老文總年邁，小文總就是個廢物，等他接管博凱，博凱遲早是死路一條，與其被其他公司蠶食，賣給海誠是他最好的出路。”
    “可你們這麽做，無疑是——”
    “無疑是什麽？”
    “是殺人呐！”
    陳一晨壓低聲音道，“你們走的每一步棋，都是在逼死老文總，這跟殺人有什麽區別！”
    深一群定定地看著陳一晨。
    終於，他笑了。
    好一會兒才說道，“我算是明白，我為什麽會無藥可救地看上你——”
    一晨不明白他突然說這句話是什麽意思，但很快，深一群調整神色道，“商場如戰場，不是他死就是我亡，何況，我並沒有打算逼死他，隻需要他病上一病，等大權交到了小文總手裏，自然什麽都好辦了。”
    又忍不住笑看一晨道，“再說了，是誰告訴你老文總死了？他心肌梗塞在醫院裏搶救呢，有錢有資源死不了，就怕他醒來，得知兒子把博凱一整個賣掉了，怕是又會氣病。”
    言語間，他笑容不止。
    “我是商人，不是殺手，我要的是錢是資源，不是他的小命。你這一天天的，腦瓜子裏都在想什麽。”
    一晨忍不住嘟囔，“誰讓你說得那麽嚇人，我還以為，還以為……”
    “以為什麽？以為我為了收購博凱，故意逼死老文總？放心吧，我沒那麽壞。”
    深一群伸了伸懶腰，“好了，你也安全了，我也準備回去睡覺了！通宵趕飛機回來，真是要了我的老命……”
    陳一晨這才看到深一群略顯疲態的臉龐和深陷的眼窩，一向注重形象的他甚至來不及打理下巴的胡渣……
    “其實你可以不用告訴我這些的。”陳一晨開口道，“我不過是一個編外人員，為什麽還要跟我說這麽多？”
    “是啊，一個編外人員，為什麽要解釋這麽多呢？”
    深一群突然望向陳一晨，故作輕鬆，可眸子裏卻異常認真，他靠近她聲音低沉，“因為我不想騙你，因為我希望你了解我的一切，因為——我想娶你。”
    最後一個字剛說完，深一群的側臉已經貼近了陳一晨的右耳。
    一晨下意識往後退。
    深一群卻像是故意一樣，她退一步，他就進一步，等到她退無可退，他進無可進的時候，他從兜裏掏出一個暗紅色絨布盒子，在她麵前打開。
    ——是一枚戒指。
    一枚款式複古的巴洛克風鑽戒，鑽石不算大，大概有2克拉左右。
    深一群輕聲道，“這枚戒指是我奶奶留給我的，她希望我能送給未來的妻，一晨，我幫你戴上它好不好？嫁給我，好不好？”
    他的聲音似乎帶著一抹醉意的迷惑，慵懶而沙啞。
    如果是少女時期，陳一晨一定會毫不猶豫答應。
    可她結過婚也離過婚，深知戀愛容易婚姻不易的道理，更何況她還有一個孩子，就算不為自己考慮，作為母親，她也要為自己的孩子考慮。
    “我……”
    她剛開口想要拒絕。
    深一群像是知道答案似的，急急打斷，“別著急拒絕我，好嗎？”
    又道，“你之前不是一直說想擁有自己的事業，想為自己而活嗎，我把博凱送給你好不好！你想做什麽都可以，我保證我絕不會幹涉你的自由，隻要你願意，讓我做什麽都可以，一晨，一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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