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聽說廠子有抵押欠款，小姑媽的臉瞬間就綠了。
    其他人的臉色也都變得不太好看。
    唐倩拽了拽親媽的袖子，小聲嘀咕著什麽；黎英俊也開始安撫嬌妻道，“沒事的，別擔心……”
    應雲更是拉過親媽，撅著小嘴鬧脾氣，“媽，八百萬欠款呢，我可不接這茬，要接你接，回頭出了事，我可沒錢拿出來幫你。”
    小姑媽拍了拍應雲的手後，給了女兒一個‘瞧我的”眼神。下一秒再看珊珊時，又換了另一副嘴臉。
    “珊珊，如果這麽說的話，那你們家可就不地道了。”
    珊珊似笑非笑，“小姑母，你這話什麽意思？”
    “我們大夥都是好心幫你，才提出要幫忙看廠子的，你倒好，一上來就說廠子欠了八百萬，無憑無據的，我們怎麽相信你？再說了，如果真的如你所說廠子被抵押出去，那你爸為什麽不提？別說什麽報喜不報憂的，我才不信。老三是什麽性格，我還不知道麽！你要麽就拿出真憑實據來，要麽，就讓我們進去，親自問問你爸。”
    珊珊假意思考了一番，點頭同意道，“也行，你們既然執意要問我爸的話，那我也不阻攔了，你們去吧。
    說著，珊珊做了個請的動作。
    小姑媽立刻大搖大擺地推門而入，接著，其他幾人也跟著進了病房。
    珊爸就躺在病床上，看到親眷的到來，先是有些開心，手舞足蹈地掙紮著要起身，嘴裏也咿咿呀呀的說著什麽，可他的話還沒說完全出來，珊珊的兩個姑媽已經驚得退到了珊珊身旁，“這，這怎麽回事，你爸他這是……”
    “腦卒中的後遺症，醫生說，我爸暫時沒辦法正常說話，也沒辦法行走。”珊珊道，“我剛剛已經跟你們說過了，但你們不信呀。”
    又道，“剛剛我想了想，我們家廠子被抵押出去的事，除了我爸以外，還有一個人也知道，你們要是不相信我的話，可以去問問他。”
    “誰？”
    “黎文俊。”
    珊珊麵無表情道，“當初介紹生意給我爸的是他，忽悠我爸抵押廠房貸款擴建的也是他，你們可以問問你他，我說的話，是真是假。當然，如果還是不信的話，你們也可以等我抽空回家一趟，把抵押合同拿過來給你們看，如何？”
    兩個姑媽互相對視一眼，很快做出決斷。
    率先開口打頭陣的還是小姑媽，她表情一轉，滿臉堆笑道，“珊珊呐，你也甭回去了，你爸這個樣子，你要是回去，他可怎麽辦，誰來照顧他？誰照顧他，又有你這麽細心。——姑媽們信你，隻是你也知道，我跟你大姑媽家境也不算富裕，當初想著投資給你們家做廠子，也是為了多一分收入，可現在，你們家卻出了這樣的事，又是抵押貸款，你爸爸又是中風生病的，看著也讓人揪心。”
    “我剛剛也想過了，你們家那麽大的廠子，應雲一個姑娘家家的，怕是負擔不了這麽大的重任，你呢，也沒有什麽管理公司的經驗，要不，你聽姑媽一聲勸，替你爸把廠子賣了吧！賣來的錢，一部分還銀行的抵押款，另外一部分留著給你和你爸養老，剩下的，分開我們幾個股東，你看怎麽樣？”
    珊珊心裏暗忖，原來是在這裏等著我呢。
    她也不急，同樣太極式推拉道，“姑媽，我也就不隱瞞你了。其實你說的這個方法，我爸早就想到過，他還沒中風的時候，就已經談了好幾個老板，想要把廠子快速賣掉，可是那些老板一聽說，廠子已經被抵押給了銀行，說什麽也不願意再收。給出的理由，聽了也讓人生氣，說如果他們把錢打給了我們，萬一我們也卷款逃跑了呢？所以我們家也是有苦衷的，不是我們不願意賣，而是賣不掉。”
    小姑媽不理解，“為什麽賣不掉？一手交錢一手交廠不就行了？”
    珊珊道，“哪有那麽容易，一層層條規下來，如果廠子沒抵押給銀行，那麽按照正常流程，是可以分批付款的，等到廠子過戶後，再收尾款。可一旦廠子被抵押出去，那就必須一次性付清，付清後再有賣家去銀行撤銷抵押，才能繼續走其他的程序，這樣一來，很多老板就接受不了，廠子，自然也就賣不出去了。”
    小姑媽疑惑地看了一眼黎英俊，黎英俊點了點頭，“珊珊說得沒錯，已經抵押給銀行的東西，沒辦法轉賣。”
    小姑媽聽後泄了氣，“那可怎麽辦？廠子賣不出去，錢還不上，你爸這個鬼樣子還怎麽經營，那我們，那我們投資的錢，不就打了水漂……”
    珊珊心想，我們家廠子運轉這麽多年，該給的沒少給，現在倒好，一出事，就嘰嘰歪歪。
    但想歸這麽想，她並不打算這麽說。
    “姑媽是投了多少？當年投給我家的錢，起了合同嗎？”
    小姑媽聽後趕緊從包裏掏出一張泛黃的單據，“有，有。有，單據在這裏，當初我們家可是投了十萬塊錢呢，你爸答應給我百分之十的股份，你看這合同，白字黑字寫得請清清楚楚，每年年終分紅給我百分之十。”
    珊珊接過單據和合同。
    其他人也紛紛掏出自己的單據和合同，遞給了珊珊。
    同樣的，大姑媽和黎英俊一樣，也都投了十萬塊，分別給了百分之十的股份。
    不過從這些年的就經營來看，他們這十萬塊怕是早就賺了回來。
    “怎麽樣，姑媽沒騙你吧，我們當初可都是幫了你們家一把的，現在，你們家廠子出了事，你也不能讓我們的錢就這麽打水漂了呀，珊珊，你說是不是？”
    珊珊沉吟片刻道，“要不這樣吧，我給你們兩個方案，看你們願意選哪個方案。”
    “說來聽聽？”應雲道。
    珊珊輕輕一笑，“現在我們家的情況，你們應該也是清楚的，廠子被抵押出去，我爸生病也沒什麽時間去管理廠子，經營這上麵我又不太懂，現在接手肯定不會有我爸在時，那麽紅火，甚至可能會麵臨倒閉關廠，你們如果擔心打水漂的話，我可以做主，把你們投資的這十萬塊還給你們，如何？”
    “那第二個方案呢？”
    珊珊道，“第二個方法就是，同進退！錢我就不退給你們了，依舊是百分之十的股份，分紅還是按照以前那樣算，年底結給你們，怎麽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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