珊珊盯著老王好一會兒，見他確實沒有半分撒謊的跡象，這才拍了拍手道，“行，工程款的事我暫且相信你，但是忽悠我哥賭博的是你，設局害他輸錢的也是你，讓他借高利貸的還是你。能在你的賭場經營高額利息的借貸，你可別告訴我，你不認識他們？”
    “這——”
    老王眼神遊移，似乎正在思考對策。
    珊珊哪肯給他機會。
    “我哥找高利貸借的錢，轉手又回到了你的手裏，最後平白無故讓他欠了一屁股的本金加利息，你是不是也該給個說法？——要知道，我們國家可是明令禁止高利放貸的，當然，如果這事你要是不認，那我也沒辦法，隻能走法律程序，替我哥討回公道。”
    說著，珊珊朝著打頭的律師道，“殷律，知道該怎麽辦吧？”
    殷律點了點頭，又從另外一份文件夾中掏出一遝資料遞給老王，“王總，這是我們事先調查到的證據副本，您看看……”
    老王哪裏敢接，眉頭一皺低聲求饒，“行行行，這事我認！這錢我不要了好吧，利息也好本金也好，就當是我倒黴。”
    說著，又從另外一個抽屜裏掏出一張字據單，塞回到黎文俊手裏。
    珊珊這才滿意地甜笑道，“謝謝王總，謝謝六叔。”
    六叔撇過頭，“事我也認了，抵押單也還給你們了，走吧！我不想再看到你們。”
    珊珊不傻，東西既已到手，哪還會逗留，當即扶著二伯就走。
    出了廠區，等isa帶著律師團隊離開後，一直沒有發話的二伯才緩緩開口，“珊珊，這是怎麽回事？剛剛那小姑娘叫你珊總，還有那些律師，你又是從哪裏找來的？”
    黎文俊沒說話，但他也同樣好奇。
    珊珊猶豫一會兒後，還是開口了，“二伯，其實大學畢業後我壓根就沒有去美國念書，而是用父母給我的留學資金，開了個工作室，前幾年工作室運營得還不錯，為了擴大業務來源，就直接轉型成立了公司。”
    二伯很是吃驚，“這麽大的事，怎麽沒聽你說過，你爸媽知道嗎？”
    珊珊搖頭，“還沒來得及說。我原本想著，等我把公司做大做強，做到讓父母滿意，做到一定成就，再告訴他們的。讓他們知道，就算我是個女孩，也不比男孩差。隻是可惜了，我還沒來得及跟父母攤牌，家裏就出了這些事，現在媽也沒了，爸爸又成了那副樣子……”
    話說一半，珊珊止住了嘴。
    二伯滿臉心疼，“傻丫頭，這些年來，你應該是吃了不少苦吧。你二伯我也是白手起家的，那種拚命往上爬的滋味最是能懂，你能做到現在這樣有自己的公司，有自己的助理，有自己的律師團隊，你呀，比二伯，甚至比你爸還要更能幹！”
    又道，“什麽女孩比男孩差，什麽十個花姑娘趕不上一個光頭兒，那都是你爸胡說八道的。他就是鬼迷了心竅。——傻丫頭，這些年，辛苦你了。”
    說著，二伯揉了揉珊珊的頭發。
    珊珊喉頭一緊，眼角有些泛酸。
    十幾年來的努力，似乎在這一刻，得到了圓滿、
    其實從小到大，她想要的一直很簡單。
    她想要向父母長輩證明自己不比哥哥姐姐們差，她想要自己的努力和才能被看見被誇讚，想要得到所有人的認可和理解。
    可現在，所有的“想要”因為二伯的一句“傻丫頭，你辛苦了。”，一切似乎都變得不再重要。
    送二伯回到老宅後，珊珊要趕去醫院探望珊爸，然後再回公司和工廠各一趟。雖然要同時經營兩個行業跨度較大的產業，珊珊有些吃力，但她並不想放棄。
    公司也好，父母留給她的工廠也罷，對她而言，都是重要的存在。
    離開前，她有些擔心那六叔今天吃了癟，會想辦法找二伯的麻煩，二伯卻道，“你去忙你的吧，別擔心我，我一個老家夥，他能怎麽對付我？再說了，有你哥在我身邊呢，這次的事，他應該也長了教訓，不會在同一個地方跌倒的，放心吧……”
    珊珊這才依依不舍的離開。
    珊珊走後，二伯單獨把黎文俊叫到了身邊。
    “說吧，到底是怎麽回事？”
    黎文俊有些沒弄明白父親的意思，他張了張嘴，半天沒說話。
    黎青雲又道，“你背著我搶老王的生意，又把廠房抵押給銀行擴建，再後來為了填補窟窿去賭博，被算計……，原本我不想說這些，但是文俊，你是我打小看著長大的，我了解你，你不是一個迫切需要拿到成績的人，為什麽偏偏在這件事上，這麽不理智？”
    黎文俊低著頭，沒說話。
    黎青雲歎了口氣，直接試探，“你是從什麽時候開始知道，你不是我親生兒子的？”
    黎文俊驚愕地抬起頭看向父親，“您是怎麽知道的——”
    “我養了你這麽多年，就算沒有血緣關係，也對你多少有些了解。——還有，你對珊珊，不是普通的兄妹情。你，喜歡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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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窺探出秘密的黎文俊臉色漲紅，所有的話頭卡在了喉間。
    黎青雲又道，“所以你迫切地想要拿到結果，是為了掙脫這個家？為了和珊珊在一起？”
    “爸——，我，我——”
    “你不用解釋，以前我或許不知道你的心思，但今天看你反駁老王的表情，我大概也就知道是怎麽回事了。隻不過，你們是名義上的堂兄妹，就算沒有血緣關係，也不可能在一起，那你做這些又有什麽意義？”
    黎文俊咬了咬牙，不再隱瞞，“我想，如果我足夠有實力，能把小叔的，還有您交給我的廠子經營好，能用心對待珊珊，疼她愛他護她，或許您和小叔會答應把我從戶籍上移除，這樣，我就可以光明正大地和珊珊在一起了。”
    黎青雲沉吟片刻，“你確實很了解我，如果你向我提出這件事，以我的性格，我確實會答應你，甚至會為了你和雲海商量。但我會做這件事的前提是——珊珊她同樣也喜歡你。不過你也看到了，以現在這樣的情況來看，隻怕珊珊對你從始至終隻有兄妹情——”
    “不是的。”
    黎文俊反駁，“她還不知道我跟她沒有血緣關係，如果知道了，情況肯定會不一樣的。”
    黎青雲有些無奈，“行了，說再多也沒什麽用，你去試一試，如果珊珊能夠接受你，其他的，我會去找珊珊她爸商量。”
    說完，黎青雲杵著拐杖，緩緩朝著堂屋走去。
    留下黎文俊一人在院子裏欣喜如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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