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記憶洪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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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蒼離遺跡的純白實驗室中,雲陌跪坐在中央操作台前,雙手緊握那枚融合後的三色晶核。白金、灰金與星藍三種能量在晶核內部流轉,形成完美的平衡態。他的灰藍豎瞳倒映著晶核光芒,意識卻被拉入一場前所未有的記憶洪流——
    起初是零星的畫麵:玄蒼在源初聖城的實驗室裏調試世界引擎;蒼離伏案記錄數據時突然抬頭,眼中閃過異樣光芒;觀測者站在維度裂縫前,手中的儀器顯示著異常讀數...
    這些記憶碎片如雪花般紛至遝來,卻在接觸雲陌意識的瞬間融化重組。漸漸地,更完整的場景浮現出來:千年前的災變前夕,三人小組的爭執愈演愈烈。玄蒼主張立即封印裂縫,蒼離堅持要先分析裂縫本質,而觀測者...雲陌突然注意到觀測者的異常——他的記錄儀始終對準蒼離,而非裂縫本身!
    "不對..."雲陌在記憶洪流中掙紮,"觀測者在監視蒼離?"
    這個發現觸發了連鎖反應。記憶畫麵突然扭曲重組,展現出被隱藏的真相:原來蒼離早就發現世界引擎存在致命缺陷——它會不可逆地消耗位麵本源能量。而當他試圖關閉引擎時,觀測者突然出手阻止!
    記憶場景切換至災變當夜。蒼離獨自潛入引擎核心區,手中拿著某種裝置。就在他即將安裝時,觀測者從背後發動襲擊。激烈的打鬥中,蒼離的裝置被擊碎,但核心部件——一枚星藍晶體——陰差陽錯落入維度裂縫。
    "夜璃的祖先..."雲陌恍然大悟,"影庭血脈源自那塊晶體!"
    這段記憶解答了太多疑問。影庭為何世代守護秘密,為何他們的血脈能與守護意誌共鳴...但最驚人的是接下來的畫麵:蒼離重傷垂死時,用最後力量將自己的七種情感剝離,封印在七麵棱鏡中。而觀測者因此受到觸動,竟主動走入世界引擎,用自身穩定了暴走的係統。
    "所以第十六號不是背叛者..."雲陌的意識劇烈震蕩,"它是觀測者被汙染後的殘骸!"
    記憶洪流突然加速,將他推向更久遠的過去。這次是玄蒼與蒼離的初遇——在某個邊陲小鎮的孤兒院裏。年幼的玄蒼渾身是傷,卻死死護著身後更小的孩子;而蒼離作為學院代表來選拔學徒,目光卻被玄蒼眼中那份倔強吸引...
    "等等。"雲陌突然發現細節異常,"那個被護著的孩子..."
    記憶畫麵在此處模糊不清,但雲陌體內的地球意識突然共鳴。一種難以言喻的熟悉感湧上心頭——那個孩子的眼神,與他在地球時的弟弟何其相似!
    就在他試圖深究時,三色晶核突然發燙。現實中的實驗室開始震動,七麵棱鏡同時投射光束,在空中拚湊出一段全息記錄。這是蒼離留下的最後訊息:
    "後來者,若你看到這段記錄,說明觀測程序已嚴重偏離初衷。世界引擎的缺陷無法修補,唯一的解決方案是..."
    記錄突然中斷,被激烈的幹擾波紋取代。實驗室的牆壁透明化,展示出外界的恐怖景象——古境的晶體化並未停止,反而加速蔓延!更可怕的是,那些紫黑晶體表麵浮現出人臉輪廓,正是被吞噬的探索隊員。
    "記憶汙染..."雲陌的守護印記突然刺痛,"第十六號在通過受害者記憶重組實體!"
    操作台彈出緊急警報:【世界引擎逆向激活】【位麵格式化重啟】【預計完成時間005959】。投影顯示,原本被淨化的世界引擎重新染上紫黑色,十五個節點再次亮起。而缺失的第十六節點位置,赫然懸浮著光庭聖女的殘軀!
    "她把自己變成了最後一個節點..."雲陌握緊晶核,"必須阻止記憶同步!"
    但如何阻止?他環顧實驗室,七麵棱鏡中的蒼離虛影已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外界受害者的記憶投影。這些投影正在滲入實驗室,將純白空間逐漸染成紫黑色。
    危急關頭,雲陌做了一件瘋狂的事——他將三色晶核按入自己眉心!晶核接觸皮膚的瞬間化為液態,順著經脈流向全身。灰藍豎瞳驟然擴張,瞳孔中浮現出三重同心圓:外層白金、中層灰金、內層星藍。
    "既然記憶是武器..."雲陌的聲線變成三重和聲,"那就以記憶對抗記憶!"
    他雙手按在操作台上,主動釋放自己兩世為人的全部記憶。地球上的平凡人生,車禍時的生死瞬間,異世界蘇醒後的種種經曆...這些記憶化為銀白光流注入係統。同時,玄蒼記憶中的戰鬥經驗與蒼離的研究數據也被提取出來,形成金紅光流。
    兩股記憶洪流在操作台中融合,與入侵的紫黑記憶激烈碰撞。實驗室成了記憶戰場,每個角落都在上演意識層麵的廝殺。地球的高樓大廈與異世界的源初聖城重疊,現代科技與古老魂術交織,形成奇特的防禦網絡。
    最關鍵的轉折發生在星藍能量的介入。當紫黑記憶即將突破防線時,夜璃留下的血脈之力突然激活。那些星藍光點化作無數細小符文,精準嵌入入侵記憶的薄弱處——正是當年蒼離留在觀測程序中的後門代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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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是現在!"雲陌抓住稍縱即逝的機會,將三係能量同時導入主控係統。
    操作台爆發刺目強光。所有紫黑記憶如退潮般收縮,最終凝聚成一枚紫金晶核,叮當落地。與此同時,外界的世界引擎突然停滯,十五個節點同時熄滅。晶體化的古境開始"褪色",那些被吞噬的探索隊員紛紛從晶體中脫困。
    但勝利的代價慘重。雲陌癱倒在地,眉心處的晶核印記黯淡無光。記憶同步消耗了太多能量,他感到自己的兩套魂脈幾乎枯竭。更糟的是,玄蒼記憶與地球意識的界限開始模糊——過度同步導致人格融合加速!
    實驗室的門突然滑開。滿身傷痕的蘇芮踉蹌闖入,身後跟著幾名幸存的天穹學員。看到雲陌的狀態,女醫師立刻取出銀針,但針尖在距離皮膚寸許時突然停住——雲陌體表的能量紋路已經改變,不再是單純的守護印記。
    "雙重記憶同步..."蘇芮的銀針顫抖著,"你把自己變成了活體緩衝器?"
    雲陌勉強點頭。他現在能同時感知兩個視角:一方麵看到蘇芮焦急的麵容,另一方麵卻透過世界引擎觀察整個古境。這種奇特的感官分裂帶來劇痛,卻也提供了關鍵情報——光庭聖女的身體雖已晶體化,但心髒處仍有微弱脈動!
    "她還活著..."雲陌掙紮著撐起身體,"聖女體內...有第十六號的控製器..."
    蘇芮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如果能取得那個控製器,或許能逆轉世界引擎的激活程序。但當她提出要親自前往時,雲陌搖頭阻止。
    "必須...記憶共鳴..."他指向自己的眉心,"隻有我能...安全接觸..."
    這個決定極其危險。以雲陌現在的狀態,再次接觸被汙染的控製器很可能導致人格崩潰。但別無選擇——世界引擎的倒計時已經走到004530,古境邊緣開始出現空間崩塌現象。
    蘇芮的銀針突然刺入雲陌後頸。這不是治療,而是某種激發潛能的秘術:"最多三十分鍾。超過時限,你的魂脈會永久損傷。"
    雲陌沒有回答。他閉上眼睛,意識沿著新生的記憶通道流動,瞬息間抵達世界引擎底部。聖女晶體化的身軀被紫黑能量包裹,但胸口處有一小塊區域保持著血肉形態——那裏嵌著源初之鑰的碎片!
    當雲陌的意識接觸碎片的刹那,前所未有的記憶衝擊席卷而來。這不是單個人的回憶,而是數千年來所有被吞噬者的記憶總和!海量信息如滔天巨浪拍打意識壁壘,幾乎瞬間就要將他同化。
    危急關頭,三色晶核的平衡機製自動激活。地球記憶形成"錨點",玄蒼記憶構築"防壁",而夜璃的星藍能量化作"濾網",將有害記憶過濾分離。這種精妙的協作隻有完全同步的三係能量才能實現,正是蒼離當年設想卻未能完成的"三位一體防護"。
    在記憶風暴的中心,雲陌終於觸碰到核心數據——第十六號的原始指令集。正如猜測,這些指令被嚴重篡改過。原本應該記錄位麵狀態的觀測程序,被強行添加了格式化功能。而篡改者的簽名赫然是...蒼離的私人印記!
    "不...是偽造的..."雲陌的意識在數據流中辨別出細微差異,"有人嫁禍給蒼離!"
    繼續深入探查,他在指令集最底層發現被加密的日誌。解密需要影庭血脈,恰好夜璃留下的能量滿足條件。日誌記載的真相令人毛骨悚然——當年第一個發現世界引擎缺陷的並非蒼離,而是玄蒼。但玄蒼選擇隱瞞,因為修複缺陷需要犧牲守護意誌...
    "所以蒼離才..."雲陌的意識劇烈震蕩。記憶同步帶來的認知衝擊遠超預期,他開始分不清自己是誰——是地球的雲陌?是玄蒼的繼承者?還是正在分析數據的蒼離?
    這種身份混亂導致三係能量失衡。體表的白金紋路突然暗淡,灰金與星藍能量開始互相侵蝕。現實中的雲陌七竅流血,身體不斷在晶體化與血肉化之間切換。
    "回來!"蘇芮的尖叫聲穿透記憶洪流,"你的肉身撐不住了!"
    但雲陌已經觸及最關鍵的數據段。在日誌末尾,記載著觀測者的驚人發現:位麵裂縫並非意外產生,而是被某種更高維度的存在刻意打開的!世界引擎所謂的"缺陷",其實是這個存在植入的"後門"。
    "大災變的真相..."雲陌想要記錄這段信息,卻發現自己正在消散。過度消耗的記憶能量開始反噬,意識結構逐漸解體。
    就在意識即將崩潰的瞬間,一雙星藍光手從記憶深處伸出,穩穩扶住他的意識體。夜璃的虛影再次浮現,這次更加凝實,仿佛保留了部分自主意識。
    "影庭最後的禮物。"她的聲音直接響在意識深處,"我的血脈不僅是鑰匙,還是容器。"
    這個暗示足夠明確。雲陌立即調整三係能量分配,將過量記憶導入星藍網絡。夜璃的虛影因此變得更加清晰,甚至能短暫地獨立行動。她接手了數據解密工作,而雲陌得以專注穩定核心意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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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找到了!"夜璃突然指向數據流中的某個節點,"控製器的重置指令!"
    那是一串複雜的源初符文,需要三位管理員的共同認證。雲陌此刻恰好滿足條件——玄蒼血脈、蒼離知識、以及影庭守護者身份。當他將三重認證注入指令節點時,整個記憶空間突然靜止。
    外界的現實世界中,世界引擎發出震耳欲聾的金屬扭曲聲。紫黑能量被強行抽離,十五個節點一個接一個熄滅。聖女的晶體身軀表麵出現裂痕,源初之鑰的碎片自動彈出,飛向實驗室方向。
    當雲陌的意識回歸本體時,發現那枚碎片正懸浮在操作台上方。而投影屏顯示:【世界引擎緊急休眠啟動】【格式化程序終止】【位麵損傷評估37】。
    "成...功了..."雲陌的嗓音沙啞得不成樣子。他的右眼恢複正常,但左眼徹底化為灰藍豎瞳,皮膚表麵的紋路也永久保留下來。
    蘇芮扶著他坐起,銀針在源初之鑰碎片周圍布下封印陣:"這東西必須立即..."
    話音未落,碎片突然突破封印,徑直沒入雲陌胸口!劇痛中,他感到某種古老契約被激活——源初之鑰選擇他作為新的保管者。無數陌生知識湧入腦海,最醒目的是一條被加密的信息:
    【位麵升維進度1...下一階段觸發條件七王庭聖物重組】
    夜璃的虛影在消散前最後看了雲陌一眼,嘴角帶著若有似無的微笑。她的星藍能量大部分已消耗殆盡,但最核心的一縷永遠融入了守護印記。
    "還有更多秘密..."雲陌凝視著重新封閉的實驗室大門,"蒼離的遺跡隻是開始。"
    遠處,劫後餘生的探索隊員們正在集結。而世界引擎陷入沉睡的表麵下,某種更高維度的存在正透過第十六號殘存的節點,默默注視著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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