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賣你……”
    最後一個字還沒說出口，張建國刀一般的眼神就殺過來。
    “你說啥？有種把最後一字說出來，黃大棒槌！”
    “你……我不跟你一般見識。”
    黃學文說完便爬上汽車，灰溜溜的跑了。
    “建國弟弟，黃學文就這麽跑了？他應該找不到天選蔬菜吧？”
    “嗯，我也不知道他從哪來的自信，這蔬菜可是我獨家渠道，他咋能找得到？不會是想騙一票走人吧？”
    “應該不至於，他要是想騙錢，昨天收完定金就應該跑，而不是等待今天被堵住退錢。這傻小子估計是被騙了。”
    花姐有些擔心的拉著張建國的胳膊，憂心忡忡。
    “建國弟弟，我咋感覺事情越搞越大。我要是把黃學文得罪死，就算調到紅星公社工商所，他老子能不給我穿小鞋？”
    事情發展到這一步，張建國也沒想到。
    他本以為黃學文父子會把精力投入到民營飯店的項目上，但沒想到人心不足蛇吞象，竟然主動來斷他的財路。
    但事已至此，箭在弦上不得不發。
    “花姐，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咱們盡全力，實在不行你就把衣服脫了，跟我回家……”
    “你說啥呢？大白天說這話……”
    “呃，我是說你把供銷社的工作辭了，我養你。”
    張建國情意綿綿，而黃學文卻滿頭大汗。
    空蕩蕩的倉庫讓他如墜冰窟，好大哥塞老板好像就是個不存在的人物。
    隻有一個奇怪的姓名，其他信息一概不知。
    “走，回公社。”
    回到公社，黃學文便把憨態可掬的招財貓送到金店。
    “老板，這個值多少錢？”
    戴著老花眼的老板用鑷子輕輕刮開招財貓的塗層，然後又滴上去一滴溶液，觀察片刻，用手指比了個“1”。
    黃學文舒了口氣。
    “呼，幸好還值一萬元錢。”
    老板白了一眼黃學文，有些詫異的說道：
    “黃幹事，我說的是一元錢，不是一萬元。這一塊錢還是看在你的麵子上，要是其他人拿這鍍金的破爛來消遣我，我保證把他腦瓜子削放屁。”
    黃學文一把將招財貓搶回來，心疼的擦了擦剛剛腐蝕小黑點。
    “老家夥，你是不是欺負我不懂？這玩意是足金，不然我能咬出牙印子？”
    “嗬嗬，那是錫塊，知道不？”
    黃學文定睛一看，刮掉招財貓表麵的塗層，果然露出點點黑色。
    “把刀給我！”
    老板見黃學文歇斯底裏的咆哮，瞬間就亞麻呆住，把手邊的菜刀遞過去。
    “被騙了？可別砍我啊，要砍就砍你自己。”
    黃學文像是瘋了一樣，一刀刀的砍在招財貓上，豁口之處的黑色像是一把黑色利劍，無情刺穿他的心口。
    “這他媽真的隻是鍍金？”
    “我剛剛不是說了嗎？表麵鍍了一層金，底下是一層錫，最內層應該是銅，做工還算巧妙。”
    黃學文渾身被冷汗浸濕，整個人像是從水裏撈出來的一般。
    這徹頭徹尾是個騙局，專門針對他黃學文的騙局。
    “肯定是張建國這癟犢子耍詐，我要找他理論！”
    黃學文抄起路邊的破爛扁擔，便怒氣衝衝的直奔供銷社。
    裴大光和文鬆倆人看見黃學文，便立即迎了上來。
    “文哥，錢全部退回去了，現在咋辦？還能聯係到塞老板不？”
    “聯係個屁，這一切都是張建國給我們下的套什麽天選蔬菜、塞老板、倉庫都是假的！”
    文鬆看著兩眼猩紅的黃學文，把身子躲在裴大光的身後，有些害怕的說道：
    “文哥，你的樣子好嚇人，要不然先休息休息。”
    “就是啊，蔬菜、塞老板和倉庫都是我們親眼所見，哪來的假？是不是你急火攻心，氣糊塗了？”
    “放屁！裴大光，你光頂個光腦殼有啥用，裏麵都是一坨屎。裴大光，你這是讓我賠的精光啊！”
    黃學文說完還不解氣，兩個耳刮子再加一個扁踹，把他踹翻在地。
    文鬆嚇的哆哆嗦嗦，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文哥，你瘋啦……”
    “瘋你媽個逼，你個娘娘腔，平時就知道看男人，一點忙都幫不上。那麽想看男人，咋不去澡堂搓澡！”
    “黃學文，老娘跟你拚了！”
    黃學文此時好像戰神附體，對著文鬆就是兩電炮，將他打倒在地。
    磕著瓜子的張建國嘿嘿一笑，淡然來了句。
    “挺勇猛啊，對自己人下手就是狠。”
    “張建國，你他媽是不是下套害我？把我的一萬元錢還給我！”
    “唉，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你可別亂說啊，小心我告你誹謗！”
    “誹謗？我在倉庫裏明明看到你跟塞老板交易，塞老板人呢，你把他找出來，我跟他當麵對質。”
    “什麽塞老板？我都是跟他用長途電話聯係，根本就沒見過麵，你說啥呢？”
    “放屁，就是那個穿風衣、戴圍巾，身後還跟著一隻紅色狐狸的那個……”
    張建國的眼睛瞪大眼睛，用指尖敲了敲腦袋。
    “黃學文，你是不是衝了胡仙啊？你可當心身體，萬一你出了啥事，你那漂亮媳婦可得由你爸照顧咯……”
    黃學文的眼睛裏瞬間燃燒出火苗，直勾勾的盯著張建國。
    “噗～”
    一口老血噴了出來，像是撒水槍一樣，噴的到處都是。
    隨後，黃學文的眼睛就像是蒙上一層紗，死灰一片。
    “嗬嗬，原來是胡大仙……”
    “哈哈，我要找胡大仙要錢……”
    張建國愣住，沒想到黃學文竟然氣瘋了。
    “裴大光、文鬆，還不把你們主子送回去！”
    裴大光和文鬆從地上爬起來，架著瘋瘋癲癲的黃學文就往公社辦公室宿舍趕。
    李福花看著三人狼狽的樣子，眼裏的擔心更是綿延不斷。
    這下張建國跟黃學文父子的梁子徹底結下，不死不休。
    “建國弟弟，接下來咋辦？”
    “涼拌，明天我去縣城打聽打聽。”
    “建國弟弟，你火氣大不大……”
    第二天一大早，張建國還是給花姐送了一車天選蔬菜，順便把水缸灌滿水，然後搭著公共汽車，直奔新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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