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國啊，你真是幹獵戶的？”
    “嗯啊，可不是咋的，專幹跑山業務。”
    “那你打聽那金礦幹啥玩意？”
    “山裏人規矩多，我也就隨口一問，免得將來不懂事，誤入夾金溝衝點啥。”
    烏拉格沉默片刻，從腰上解下煙袋鍋，利落的裝上一袋煙。
    “來一口不？”
    “我抽紙煙，抽旱煙辣嗓子。”
    張建國說完就掏出大前門，給烏拉格上了一支。
    “我還是喜歡抽旱煙，帶勁。”
    此時，屋內隻剩下吧嗒吧嗒的抽煙聲。
    張建國悄悄瞥了一眼烏拉格，尋思這老頭八成知道點啥，不然不能盤算這麽多，實在不行花點錢買消息？
    不過真要是到花錢的那一步，多半也是紙包不住火，說不定賞金獵人或者專業地下文物保護組織會聞聲而動。
    “烏大爺，要是您年紀大記不住事兒那就算了。”
    “嗬嗬，少跟我玩激將法。建國啊，你知道我這名字烏拉格是啥意思不？”
    張建國搖了搖頭，他知道烏拉圭也知道烏克蘭，就隻不知道烏拉格。
    “烏拉格在滿語當中是狼的意思，懂了嗎？我雖然老眼昏花，但也沒那麽好騙。你要是來祭拜老頭子，我備酒備肉招待你，但你要是有其他想法，恕我無能為力。”
    話都說到這個份上，張建國就算是再厚臉皮也不好意思接著往下說。
    實在不行就帶著小赤狐在夾金溝裏慢慢找，能找的到算是運氣好，找不到就是天命。
    張建國見天色已晚，便站起身。
    “烏大爺，墳我也上過了，將來要是有需要幫忙的地方就到新城紅星公社來找我。”
    “行，那我送送你。”
    烏拉格也沒虛情假意的挽留張建國，而是起身穿上麅皮長褂，轉到屋旁的柵欄，牽出一條馴鹿。
    “這是吉雅其的聖鹿。”
    “吉雅其？聖鹿？”
    烏拉格解釋道：
    “對，吉雅其是我的兒子，他今天不在家，出去賣皮子去了。聖鹿是我們鄂倫春族的傳統，在吉雅其出生的時候，我們會找到一頭馴鹿當做他的聖鹿，幫助吉雅其抵擋災禍。”
    張建國頻頻點頭，這作用應該跟漢族人的玉器差不多，用來擋災。
    “烏大爺，吉雅其的聖鹿我也不好意思騎啊？”
    “我知道你不好意思騎，所以我準備自己騎。”
    烏拉格說完便跨坐到馴鹿身上，帶著張建國往屯子口趕。
    正當倆人溜達到屯子口的時候，一輛拖拉機慢吞吞的開過來。
    張建國正納悶呢，鄂倫春族的同胞怎麽開的這麽斯文，拖拉機就停在倆人麵前。
    “吉雅其？”
    “阿達，你怎麽知道我回來？”
    張建國一瞅，這不是路上抱打不平的鄂倫春族小夥子嗎？
    難道就這麽巧？
    吉雅其也看到張建國，吊著纏著繃帶的胳膊從拖拉機上跳下來。
    “是你……”
    “嗬嗬，我也沒想到這麽巧。”
    烏拉格見倆人似乎熟識，便開口問道：
    “你倆認識？”
    “嗯，他救了我一命。”
    吉雅其把遭遇路霸的事兒說了一通，聽得烏拉格滿眼震驚之色。
    他也沒想到事情竟然巧到這種地步。
    “建國大侄兒，沒想到你是我們家的救命恩人。恩都力在天有靈，保佑吉雅其平安歸來。”
    張建國擺了擺手，他出手是眼饞大黑星，捎帶手把人給救了。
    “無心之舉，我也沒想到他是故人的子孫。對了，這拖拉機要去塔河嗎？讓他捎我一程吧！”
    “建國侄兒，你既然是我們家的救命恩人，我又怎麽能讓你就不吃一頓飯就走了，要是不嫌棄的話，在我家小住幾天。”
    事緩則圓。
    既然能在王八溝子屯住下，那就還有探聽到秘密的可能性。
    “行，那就住一天。”
    張建國跟烏拉格、吉雅其回到家中。
    他看著麵色有些痛苦的吉雅其，便問道：
    “你怎麽不在醫院多住一段時間，等傷好了再回來。”
    “子彈沒留在身體內，隻是削掉肩膀上的一塊肉而已，沒什麽大礙，而且過兩天就是狩獵日，我必須參加。”
    張建國納悶，這狩獵日又是什麽來頭？
    原來這狩獵日是塔河地區鄂倫春族的獨有節日。
    原來是鄂倫春族相互切磋技藝、推崇英雄的節日，後來逐漸演化成分割狩獵區域的排名賽。
    附近鄂倫春族的屯子有十七八個，跟漢人聚集區不一樣，鄂倫春人主要就靠打獵為生。
    所以狩獵區域的好壞、資源的豐富程度直接關係到他們的生活質量。
    所以，善戰好武的鄂倫春人就自發將狩獵日發展為排名賽。
    簡而言之，誰拳頭大就能挑選獵物最豐富的地區作為獵場。
    當然這種劃分沒有官方認證，完全靠的是相互監督和道德約束。
    當然也包括槍杆約束，誰要是屢次進入到不屬於自己的獵場狩獵，所打的獵物不受任何保護，甚至連自身的安全都無法得到保證。
    也就是說，可以直接擊斃。
    王八溝子屯的十幾戶都是鄂倫春族同一個分支，所以他們會選派出能力最強的獵戶參加角逐。
    而吉雅其就是年輕一輩中的頭子，無論是膽識、技巧和經驗都領先同齡人一大截。
    “烏大爺，吉雅其受了這麽重的傷，還能參加狩獵日嗎？”
    “我會跟其他老獵戶商量商量，再選一個年輕人參加。”
    “阿達，我可以。”
    “不行，我們屯子已經很久沒拿到最好的獵場，這次不能出岔子。”
    “阿達，正因為如此我才要參加，你放心，隻要繃帶紮的足夠緊，我就感受不到痛苦。”
    “絕對不行，這樣你的手也會廢掉。還是聽我的，換個人參加。”
    張建國看著倆人父子情深，便湊上去問道：
    “要是奪得第一名個人有什麽好處呢？”
    “嗯？你問這個幹嘛？要是能得到第一名，那就是塔河地區鄂倫春族的勇士，另外還可以得到一張精心打造的重型弓！”
    張建國動了心。
    要是能有弓箭傍身，就能在悄無聲息的情況下取人性命。
    “要不，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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