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建國往屋裏瞅了瞅，見錢老大不在，便問道：
    “表姐夫呢？咋不在家？下地幹活去了？”
    “沒，最近地裏也沒那麽多活，我讓他挑著擔子在各個屯子裏轉，每天也能對付個三塊五塊的。”
    做貨擔郎雖然不咋掙錢，但是勝在積少成多。
    而且不少人家因為手裏沒錢，缺個啥小玩意能對付著使，就不去小賣部或者供銷社買。
    但是貨擔郎送上了門，也就捎帶手買了。
    “姐，我給你拿個主意。你讓姐夫不光可以收錢賣貨，還可以收一收雞毛鴨毛鵝毛，甚至破銅爛鐵也行，反正隻要能賣出錢，都能收。
    至於這些貨的價錢你先打聽打聽，正賺個差價就行。”
    “建國，你說的有道理，現在老百姓手裏沒多少閑錢，但是那些雞毛鴨毛鵝毛興許有不少。”
    張建國可以預見，又有不少熊孩子要拿家裏的破爛去換糖吃。
    畢竟偷錢和偷家裏的破爛可不是一碼事兒。
    “姐，最近沒人來搗亂吧？”
    “嗯啊，自從上次常威那癟犢子玩意被送進去之後，就沒人來鬧事兒啦。”
    “行，到時候我們家飯店的用的東西都從你這進，照顧咱們家自己的生意。”
    嶽秋心把臉一板，有些不悅的說道：
    “罵人呢？你飯店要用東西還花錢？直接派人到我這來拉！”
    “表姐，生意歸生意，反正這些東西也不是我掏錢，誰吃飯誰掏錢。而且賺的錢不還有我的分紅嗎？最終還是回到我的口袋！”
    “行吧，既然你都這麽說了，那我就按批發價給你拿！”
    “嗯，你的進貨量大，說不定價格還能談，總體成本也會下降。”
    張建國在嶽秋心家中吃了午飯，便直奔新城。
    新城縣城可是他重要的戰場。
    光是一個陳永強的威力，就能抵得過紅星公社熟人的總和。
    張建國照樣還是在新城賓館喝了兩瓶汽水，等了半天才看到睡眼惺忪的陳永強從樓梯上緩緩走下來，哈欠連天。
    “建國兄弟，來找我有事兒啊？”
    “少爺，你昨天晚上幹啥去了？不會是偷雞摸狗一宿沒睡吧？”
    陳永強眼皮子抖了抖，這張建國挺虎啊，哪有一上來就說人偷雞摸狗的？
    要不是他現在有求於張建國，恐怕早就大耳巴子甩過去。
    “害，昨天打了一宿麻將，困死了。”
    張建國心裏冷笑兩聲。
    信你個鬼，肯定是進大窩嶺找好東西去了。
    “少爺，那你可得注意休息，我聽說經常熬夜的人容易腎虛，回頭我給你送點鹿鞭過來，死馬當活馬醫吧！”
    陳永強的嘴角抽了抽。
    一會兒說他腎虛，一會兒說死馬當活馬醫。
    這他媽是要幹嘛？
    直接給他的腰子判了死刑唄？
    “建國，你來找我幹嘛？”
    張建國把手裏的紅紙推過去，說道：
    “少爺，下周日我們家飯店開業，你不是送了不少東西嘛，我尋思讓你也看看咱們的成果！”
    “行嘞，到時候我指定去轉轉。對了，還缺點啥不？”
    張建國連忙擺手，說道：
    “少爺，你這不是罵人嗎？建房子的時候你都出了這麽大的力，我哪還好意思開口問你再要東西？”
    陳永強一愣，這張建國怎麽突然間轉性了？
    以前那是為錢瘋、為錢狂，為錢哐哐撞大牆！
    建座房子用的水泥鋼筋比建碉堡還要多。
    屬於占便宜沒夠。
    難不成不給他拉攏腐蝕的機會？
    “這……不合適吧？”
    “少爺，我知道你是好麵人，要是啥也不送肯定過意不去，也有損你的名聲，要不然這樣，你就送兩台冰箱，再多送我也不收！行不？”
    陳永強嘴角抖了抖。
    此時電冰箱價格很高，基本上是普通工人十年的工資。
    進口冰箱大概4000元一台，就算是普通的國產冰箱，也要2500元左右。
    兩台加起來至少得5000元。
    這錢對陳永強來說不算個大數目，但是他是個商人，講究一個交換。
    張建國沒有給他想要的東西，這生意不劃算。
    “建國，這冰箱可是緊俏物資。不過你再等等，等我的酒店開業，開始置辦各種家電的時候，順帶手給你捎兩台。”
    人精一樣的陳永強並沒有直接拒絕，而是用“拖”字訣。
    他的話無懈可擊。
    要是張建國還強行索要，那倒顯得有些急功近利。
    看來隻有架金溝的情報才能打動他。
    但是直接告訴陳永強，那金礦就在架金溝有些刻意，反而不太可信，惹人懷疑。
    所以張建國決定換個方式告訴陳永強。
    反正孟布庫老爺子給的那堆破爛也看不出個所以然，不如全部送給陳永強，看他能不能發現其中的端倪。
    要是能發現其中的端倪，陳永強能找到金礦所在，那張建國便可以來個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萬一這確實是一無是處的破爛，那他再找個機會，通過其他的方式把夾金溝的秘密告訴陳永強。
    “行，我也不急，反正早點晚點都行。對了少爺，你家認不認識收古董的專家？”
    陳永強一激靈。
    張建國世代貧農，家裏怎麽可能會有古董？
    要是有的話早就被送去賣了，還能輪到他？
    “建國兄弟，你的古董是哪個年代的？唐宋？”
    “不是。”
    “元朝清朝？”
    “不是。”
    “清朝。”
    陳永強見張建國連連搖頭，張大了嘴巴，不可思議的問道：
    “總不至於是民國的吧？”
    張建國再次搖頭，眼裏透露出無限的天真。
    “那是建國後的？”
    “沒錯。”
    陳永強大失所望，語氣中透露著三分涼薄。
    “建國，恕我直言，建國後的不能叫古董，隻能叫收藏品，不值錢。”
    “啊？我爹蹬腿得時候跟我說，這是一個鄂倫春族的老頭給我們家留下的東西，說是值老錢啦！難不成被騙了？”
    鄂倫春族？
    還值老錢了？
    陳永強死去的心髒再次跳動起來。
    他強壓住內心的激動，語氣平靜的問道：
    “鄂倫春族？還值錢？不太可能吧？”
    “咋不可能？我爹臨死得時候千叮萬囑，讓我千萬別告訴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