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二十多歲、留著齊耳長發、頗為俊秀的年輕人擋在張建國麵前。
    言語雖然客氣禮貌，但是卻多了一絲冰冷和毋庸置疑。
    “同誌，你手裏有汽車的指標？”
    “嗯啊，沒有指標不是不讓進嗎？我能進來自然有指標，這不是廢話嗎？”
    “嗬嗬，說話挺衝啊。不過沒事，我不介意……”
    張建國嗤之以鼻，一看就是世家子弟，在這裝逼充人。
    “你不介意？有話快說，沒話就讓開，我時間寶貝著呢！”
    “行吧，那我們就開門見山，你手裏的指標我要了，一個加價1萬元。”
    張建國瞬間就被氣笑了。
    一張口就要他的指標，而且還隻加價1萬元？
    這汽車指標，不說放到黑市，就是正規單位之間流通，加一兩萬那都是搭人情。
    要是放到黑市，至少要加價五萬元！
    他一張嘴就是1萬？而且全要了？
    “嗬嗬，你好大的臉，就加價一萬元？你怎麽不去搶？而且你咋知道我是個人還是公家？”
    長毛捋了捋頭發，一副勢在必得的樣子。
    “隻要你點頭，無論是公家還是個人我都能搞定，知道不？一萬元看似不多，但所有的細節都由我來操辦，你省了不少事。最重要的是什麽，你知道嗎？”
    “你不說我哪知道？麻溜的！”
    “最重要的是青雲堂欠你一個人情，等你將來有需要的時候，到青雲堂來找我聶風，隻要不為難，我一定幫你辦！”
    張建國心裏一咯噔，他一直避免跟青雲堂正麵交鋒，沒想到還是沒躲過去。
    不過這個聶風到底是什麽角色？
    看他後麵還有跟班，應該至少是個玉牌吧？
    不過就算是金牌，欺負到他頭上，指定不能認慫。
    “我不知道什麽青雲堂，這是個什麽東西？賣早點的？不過，不管你們是什麽東西，我對你們的人情都不感興趣，還請你自重。”
    聶風身後的一個板寸男子似乎憋了一肚子氣，一個跨步上前，指著張建國的鼻子說道：
    “不知道我們青雲堂？那隻能說明你孤陋寡聞。”
    “嗬嗬，對於這種不入流的新聞不知道也罷。”
    張建國說完就準備上前，擠開聶風和板寸，往前走。
    “慢著！不知道我們青雲堂你就回去慢慢打聽，不過你這指標必須得留下，否則，後果你承擔不起！”
    張建國不屑的掃了一眼咆哮的板寸和沉默不語的聶風，輕描淡寫的說道：
    “憑什麽？就憑你聲音大、就憑你長得像跟木樁子？你們青雲堂或許在別人眼裏是個物兒，但是在我眼裏就是個垃圾！”
    本來還麵無表情的聶風，瞬間嘴角抖了抖，臉上像下雨一樣，陰沉起來。
    半晌之後，他才緩緩說道：
    “嗬嗬，年輕人，你的意思是一點麵子都不給我們青雲堂咯？”
    “不好意思，你們青雲堂在我麵前確實沒有麵子。”
    而此時一個穿著襯衫的中年人小跑過來，麵帶笑意，把張建國拉到一旁。
    “小兄弟，年輕人有點火氣很正常，不過咱們好漢不吃眼前虧，人家青雲堂家大業大，咱們惹不起。
    要不然你這樣，拿出一半指標，我跟聶風少爺談一談，咱們各讓一步，怎麽樣？要是你不反對，那我去說說。”
    張建國一瞅就知道這人是中間人，應該是專門協調汽車廠和青雲堂之間的關係。
    應該跟辦事處的工作人員很熟，否則也不能帶著聶風在辦事處內晃蕩，還公然截胡。
    “不用了，我還是那句話，這指標我不讓！青雲堂在我這沒有任何麵子。”
    “年輕人，你咋油鹽不進呢？年輕氣盛隻能害了你。”
    “那就不用你操心了，再見！”
    張建國說完便直接進了院子，將介紹信和指標放到桌上。
    “同誌，麻煩幫我預定一下汽車。”
    工作人員麵色複雜的看了一眼張建國，並沒有第一時間打開介紹信。
    “同誌，剛剛門口沒人攔著你？”
    “有啊？咋沒有，我還以為是你們的人，沒想到……”
    “那可不是我們的人，反正你還是為數不多能頂得住壓力的漢子，是個狠銀。”
    張建國突然發現這工作人員似乎對門口的幾人並不感冒。
    看來這種自以為是的人無論在哪都不受人待見。
    隻是辦事處的職工有難言之隱而已，屬於敢怒而不敢言。
    “同誌，一共是五輛解放牌汽車，二十萬四千元。”
    張建國把編織袋扔到桌上，就跟扔一大袋子青菜蘿卜一樣隨意。
    辦事處的職工立即安排人來數錢，忙活了大半天才點完，開了收據和提貨單。
    “同誌，我看你這個介紹信劃轉的是新城民營酒店餐飲部，而原單位是新城鐵礦，你這門路夠硬啊？”
    張建國嘿嘿一笑。
    當初為了方便劃轉，周衛東便以民營酒店餐飲部搭了座橋。
    反正以後這餐飲部要承包給張建國，而且汽車一到手，再怎麽流通那也是他們說的算。
    而這種套路對於辦事處的職員來說司空見慣，張建國也沒必要藏著掖著。
    “同誌，我們也是沒辦法。要等以後汽車的產能上來之後，咱們普通老百姓也能隨便買汽車，那就不用折騰啦。”
    “唉，再堅持堅持。對了，兩個月之後提貨，到時候你提前打電話來問？我給你寫個號碼。”
    張建國點點頭，記下號碼之後便準備離開。
    “同誌，注意點門口的那些人，都不是好惹的。”
    “嗯啊，謝謝啦。”
    張建國說完便兩眼朝天的出了辦事處的院子。
    而長毛聶風後槽牙咬的哢哢響。
    “不給我們青雲堂麵子？嗬嗬，挺有種！”
    “少爺，要不然我跟上去，探探這小子的底？”
    “嗯，去查看看，要是有情況立即報告給我。”
    聶風擺了擺手，板寸便跟了上去。
    而海東青正在監視胡不凡，張建國快到和平飯店的時候才發現背後有人跟著，立馬閃身進了一家供銷社，繞了半天才甩開。
    “媽的，這麽快就盯上了，看來這哈市不能久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