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風搖了搖頭，麵色不善的看著張建國，說道：
    “你怎麽不去搶？不，你這就是在搶劫！”
    “嗬嗬，你要這麽想我也沒辦法。”
    張建國嘿嘿一笑，一手拉著線，一手摸著下巴。
    “聶少爺，我勸你早點決斷。這佛頭可不隻是你們聶家在找吧？不知道長白參幫有沒有興趣……一旦他們知道這佛頭的存在，那可不就是錢能解決的事情。”
    聶風的命脈被張建國捏住，極為不爽。
    “張建國，你他媽夠狠。三百萬沒有，一百萬，你要是願意賣，我立馬讓人去拿錢！”
    “一百萬？打發叫花子呢？還是長白參幫更有實力，隨便在山裏刨幾根野山參就夠三百萬，算了算了，你沒那個實力就趕緊滾吧！”
    聶風再次咬了咬牙，沉聲說道：
    “一百五十萬！最多一百五十萬！不然就算拚個魚死網破我也得把佛頭帶走。”
    “一百八十萬，一口價，不然咱們黃泉路上做個伴。”
    “好！成交，但是得等我的人來驗貨！”
    “真金不怕火煉，你盡管驗！”
    聶風轉頭朝身邊的小弟嘀咕兩聲，整個議事廳再次陷入沉寂。
    約莫一個小時後，張建國坐不住了。
    “聶風，你辦事能不能準成點？人呢？等了這麽老半天，人呢？要是不能行我立刻換個買家！”
    聶風抬頭看了看門外，隻見一個瘦骨嶙峋的老頭快步走進來。
    “快快快，楊老，趕緊幫看看。”
    楊老是聶家養的老師傅，鑒定文物有一套，別說是市麵上常見的金銀銅器，就連老太太裹腳布，都能分出個時代長短。
    “少爺，您稍等，小老兒這就看看。”
    楊老說完便戴上一副石頭鏡，盯著桌子上的佛頭來回打量。
    “器型、材質、手法和工藝都對！少爺，應該沒什麽問題，但是這……”
    聶風本來心花怒放的心情瞬間沉了下去，急切的問道：
    “怎麽了？楊老，但說無妨。”
    “少爺，這佛頭雖然對，但是這佛頭沒有眼珠子，看起來不太對勁。”
    聶風聞言，立馬低頭看著佛頭。
    果然，黑漆漆的兩個眼窩。
    “張建國，我希望你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
    “解釋？解釋什麽？”
    “既然你真心實意的想跟我們做買賣，那就不要搞小動作，你把佛頭的眼珠子扣下來算怎麽回事？”
    張建國噗呲一聲笑了，指了指佛頭說道：
    “聶風，你要不然看看這眼珠子是我扣下來的還是本來就是空的？這位老先生不是行家裏手嗎？仔細瞧一瞧應該不難看出端倪吧？”
    聶風這才意識到剛剛是自己著急了，還沒弄清楚原因就對張建國發難。
    要是一般人，別說是發難，就是上去給人倆個大嘴巴子都沒問題。
    但是這可是一股子混勁兒的張建國，保不齊他能趁機整出什麽幺蛾子。
    但是現在也隻能走一步看一步，先看看楊老怎麽說。
    “楊老，看看。”
    楊老拿著放大鏡對準凹陷的眼窩，又用手摸了摸，片刻之後才低聲說道：
    “少爺，從痕跡上來看應該幾百年前就被人給摳走了，絕不是這幾天所為。”
    “楊老，那這沒有眼珠子的佛頭還有沒有……”
    楊老搖了搖頭，淡淡道來了句。
    “說不準。少爺。我們看文物古董的隻看真偽，至於作用，那就不是我能打包票的。”
    “行吧，我自己考慮吧。”
    聶風說完，便朝門口揮了揮手，一個小兄弟拿著一個存折快步走進來。
    “少爺，拿來了，夫人讓你悠著點。”
    “知道了，下去吧。”
    聶風思慮再三，說道：
    “走吧，一百八十萬就一百八十萬，要是買虧了，算我倒黴！”
    “等等，一百八十萬是之前的價格，你剛剛你汙蔑我摳佛像眼珠子，那是對我人格的汙蔑，再加十萬元精神損失費！”
    聶風的眼珠子都要掉下來，這張建國是不是瘋了，一個人格值十萬？
    這個年頭十萬可以買好幾條人命，人格更是能買上百個。
    “什麽？你什麽人格值十萬元？”
    “我潔白無瑕、英勇偉岸的人格，我就問你給不給？不給的話咱們一拍兩散，大不了我去找長白參幫！”
    聶風咬了咬牙，無奈的揮了揮手，自認倒黴。
    “走，取錢！”
    “早這樣不就完了？走吧！”
    張建國把滿是炸藥的帆布包背到身上，然後拉上極不情願的韓瘋子，讓他抱著佛頭，朝門口走去。
    而聶風也跟著韓瘋子，生怕佛頭被他掉了包，直接上了門外的吉普車。
    聶風看著張建國單手開車，另外一手抓著導火索，腦瓜子嗡嗡的。
    “張建國，你要不要把手鬆開，可別一哆嗦把咱們送上西天。”
    “怕什麽？我的手就是保險，隻要你沒別的心思，老老實實的把錢給我，我保證你和佛頭的安全。
    另外，江湖規矩，願賭服輸，將來這佛頭要是不對，你可別來找我麻煩。不過就算你來找我麻煩，我也不怕！隻是不想跟你兩敗俱傷而已。”
    聶風點點頭。
    他並不知道在大窩嶺月光潭幹他的就是張建國。
    所以，在他眼裏，跟張建國的恩怨僅僅就是截胡卡車指標的事兒和舉報購買軍裝的事兒。
    相比於佛頭，這兩件事兒都拿不上台麵。
    “放心，我聶家不會跟你這樣的角色一般見識。”
    “那最好不過了。”
    吉普車停在哈市最大的銀行門口。
    聶風抓著韓瘋子、韓瘋子躲著張建國，三人以奇怪的陣型進入銀行。
    因為聶風提前打招呼，銀行早就準備好了現金，足足兩個大編織袋。
    “那個啥，不是我不信任你們，而是想聽聽鈔票是聲音，要不然再點一遍吧？”
    銀行主任看著張建國一臉的莫名其妙。
    “這位同誌是不相信咱們銀行啊？”
    張建國當然不相信銀行，離櫃概不負責就是他們想出來的政策。
    “嗬嗬，不好意思，被你們發現了……還是點清楚比較好，免得到時候扯皮。”
    聶風麵色陰沉，揮了揮手。
    “點吧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