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風息末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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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息城,這座曾經繁榮的草原之城,如今已淪為地獄。
黑雲壓城,永夜降臨。
十五萬戰士,百萬平民,無人能逃。黑色的雨滴滲入皮膚,侵蝕靈魂,將活生生的人變成行走的軀殼。起初,人們還能掙紮,還能哭喊,可隨著詛咒的蔓延,整座城市陷入了無聲的崩潰。
街道上,曾經驍勇的戰士跪倒在地,雙手抱頭,發出痛苦的嘶吼。他們的記憶在消失,親人的臉龐變得模糊,連自己的名字都記不起來。有人瘋狂地抓撓著自己的皮膚,仿佛想把滲入血肉的詛咒挖出來;有人呆滯地站在原地,任由黑雨淋透全身,直到雙眼徹底失去神采。
"不……不!"一名老兵跪在泥濘中,顫抖著撫摸腰間的戰刀,可他的手已經不聽使喚。他記不起這把刀曾斬殺過多少敵人,也記不起自己是誰。最終,他緩緩站起,拖著腐爛的雙腿,漫無目的地遊蕩著,成為詛咒的又一個傀儡。
詛咒最可怕的,不是肉體的腐朽,而是靈魂的消逝。
牧民少女薩仁曾是風息城最活潑的姑娘,歌聲能傳遍整個草原。可如今,她蜷縮在破敗的帳篷裏,雙眼空洞地望著自己的手心。她記得自己曾經會唱歌,可旋律是什麽?歌詞又是什麽?她張了張嘴,卻隻能發出嘶啞的嗚咽。
隔壁帳篷的老婦人抱住她,顫抖著說:"孩子,別怕,奶奶在這兒……"可薩仁隻是木然地轉過頭,盯著老婦人的臉,卻認不出她是誰。
"連自己的孫女都認不出來了……"老婦人絕望地哭泣,可眼淚剛流下,就變成了渾濁的黑色液體。她的皮膚開始潰爛,指甲脫落,最終,她也變成了遊蕩的活屍。
整座城市,哀嚎漸弱,隻剩下死寂。
詛咒不僅吞噬靈魂,也在蠶食肉體。
戰士巴特爾曾是風息城最勇猛的騎兵,可現在,他的肌肉正在萎縮,皮膚像幹枯的樹皮一樣剝落。他低頭看著自己的手臂,發現骨骼已經隱約可見,可詭異的是,他感覺不到疼痛。
"我……還活著嗎?"他喃喃自語,聲音沙啞得不像人類。
街道上,越來越多的人變成了行屍走肉。他們的皮膚蒼白潰爛,眼眶深陷,牙齒脫落,卻仍然機械地移動著,仿佛被某種無形的力量驅使。有人拖著斷裂的腿骨爬行,有人用隻剩白骨的手指扒開廢墟,尋找早已不存在的食物。
最可怕的是,他們仍然保留著些許本能。一個母親腐爛的雙手緊緊抱著早已死去的嬰兒,喉嚨裏發出無意義的嗚咽;一名戰士仍握著斷裂的長矛,空洞的眼眶望向遠方,似乎在等待一場永遠不會到來的戰鬥。
詛咒不僅吞噬人類,也在毀滅整座城市。
草原上的牧草一夜之間枯萎,牛羊瘋狂地撞擊圍欄,最終倒地抽搐,口吐黑血。城中的樹木扭曲變形,枝幹像幹枯的手臂伸向天空,樹葉腐爛成黑色的黏液,滴落在地,腐蝕土壤。
空氣中彌漫著腐屍的惡臭,連風都變得凝滯,仿佛整座城市被罩在一個巨大的死亡牢籠裏。建築開始崩塌,石牆龜裂,木梁腐朽,曾經堅固的堡壘如今像沙堆一樣垮塌。
城中央的聖泉,曾是牧民們祈福的地方,如今泉水變成了粘稠的黑漿,咕嘟咕嘟地冒著泡,仿佛在熬煮著某種邪惡的藥劑。
仍有少數人未被完全侵蝕,他們在廢墟中苟延殘喘。
年輕的薩滿烏蘭帶著最後一批幸存者躲進了地下祭壇。他們用符咒封住入口,點燃草藥驅散腐臭,可即便如此,詛咒仍在緩慢滲透。
"我們必須找到詛咒的源頭!"烏蘭咬牙說道,她的眼睛已經開始泛黑,但她仍在抵抗。
"可源頭在哪?"一名戰士絕望地問。
烏蘭沉默片刻,望向祭壇中央的古老壁畫——那上麵描繪著一個被遺忘的傳說:夜梟之王,死神的使者,曾在千年前降下過同樣的詛咒。
"夜梟……回來了。"她低聲道。
烏蘭知道,風息城已經沒救了。
但她仍握緊了手中的骨刀,哪怕隻剩最後一口氣,她也要讓夜梟付出代價。
——風息城的末日,才剛剛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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