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天·"鬼箭"柳殘星隊遭遇"幻影魔蝠"
    密林的霧氣比往日更濃，像一層乳白色的紗幔籠罩著每一寸空間。柳殘星蹲下身，手指輕輕撫過泥地上的腳印——三趾，足有臉盆大小，深深陷入潮濕的泥土中。
    "不是地龍蚺的痕跡，"他低聲道，聲音如同他背後的箭矢般冷硬，"繼續前進，保持警戒。"
    二十名精銳士兵無聲地點頭，手中的兵器在霧氣中泛著寒光。柳殘星被譽為"鬼箭"，傳說他的箭能在百步外射中飛舞的蚊蠅。此刻他走在隊伍最前方，長弓始終半張，箭已在弦。
    越往密林深處走，周圍的樹木越發怪異。樹幹扭曲如痛苦的人體，枝椏交錯形成天然的牢籠。空氣中彌漫著一種甜膩的腐臭味，像是熟透的水果混合著屍體的氣息。
    "隊長，太安靜了，"副手陳岩壓低聲音，"連蟲鳴都沒有。"
    柳殘星剛要回應，一陣細微的吱吱聲突然從四麵八方傳來。那聲音起初如同老鼠的尖叫，但很快變得密集，像是成千上萬隻蝙蝠同時振翅。
    "防禦陣型！"柳殘星厲喝。
    士兵們迅速背靠背圍成一圈，刀劍向外。吱吱聲越來越近，在濃霧中回蕩，根本無法判斷聲源方向。
    "嗖——"
    一道黑影從霧氣中閃電般掠過。站在最外圍的年輕士兵王虎突然僵住，他茫然地摸了摸自己的脖子，手指沾滿了溫熱的液體。下一秒，鮮血如同噴泉般從他頸動脈的撕裂處迸射而出，濺了周圍同伴滿臉。
    "有東西襲擊！"陳岩大喊，但已經晚了。
    霧氣中突然飛出數十道黑影，速度快得隻在視網膜上留下殘影。柳殘星眯起眼睛，終於看清了那些生物——翼展足有一丈的巨型蝙蝠，通體漆黑如墨，隻有眼睛泛著血紅色的光。它們的獠牙上滴落著某種熒光綠色的液體，顯然帶有劇毒。
    "幻影魔蝠！閉耳！不要聽它們的叫聲！"柳殘星吼道，同時鬆開弓弦。
    箭矢破空而去，卻在即將命中目標時，那魔蝠以不可思議的角度扭轉身體，箭隻擦過它的翼膜。柳殘星連續射出三箭，箭箭落空。這在他二十年的箭師生涯中從未發生過。
    "它們太快了！"一名士兵絕望地揮舞著長刀，卻連魔蝠的邊都碰不到。
    魔蝠群開始在他們頭頂盤旋，吱吱聲逐漸形成一種詭異的節奏，像是某種古老的咒語。柳殘星感到一陣眩暈，眼前的景象開始扭曲。他咬破舌尖，用疼痛保持清醒，但普通士兵就沒這麽幸運了。
    "怪物！到處都是怪物！"一名士兵突然尖叫起來，他瞪大的眼睛裏映出的不是同伴，而是無數扭曲的恐怖形象。他舉起長矛，猛地刺入身旁戰友的胸膛。
    "李四！你瘋了嗎？！"被刺的士兵倒地前難以置信地瞪大眼睛。
    但瘋狂如同瘟疫般蔓延。士兵們眼中的世界已經完全扭曲，他們將彼此看成了可怖的怪物，開始自相殘殺。刀劍相交的聲音、慘叫聲、狂笑聲混雜在一起，構成一幅地獄般的圖景。
    柳殘星單膝跪地，強忍著腦海中不斷湧現的恐怖幻象。他看到死去的母親從地底爬出，腐爛的手指伸向他的喉嚨；看到兒時的夥伴變成骷髏，舉著燃燒的刀劍向他走來。
    "不是真的...都不是真的..."他喃喃自語，再次咬破已經血肉模糊的舌尖。
    一隻幻影魔蝠俯衝下來，獠牙直指他的眼睛。千鈞一發之際，柳殘星憑著多年練就的本能，一箭射出。這次他沒有瞄準魔蝠本身，而是預判了它的飛行軌跡。
    箭矢貫穿了魔蝠的左翼，它發出刺耳的尖叫，墜落在地。柳殘星撲上前，匕首精準地刺入它的心髒。魔蝠抽搐幾下，終於不動了。
    但這一小勝利改變不了大局。他的隊伍已經陷入徹底的瘋狂。陳岩正用劍劈砍著一棵大樹，嘴裏喊著"去死吧，怪物"；兩名士兵互相掐著對方的脖子，眼球凸出，口吐白沫；還有人在大笑中割開了自己的手腕。
    魔蝠群似乎很享受這場屠殺，它們在頭頂盤旋，吱吱聲越來越響，如同死神的笑聲。
    柳殘星知道敗局已定。他最後看了一眼這個人間地獄，轉身衝入密林深處。身後，他精心挑選的二十名精銳要麽死於同伴之手，要麽在幻覺中結束了自己的生命。
    隻有三個人跟著他逃了出來，但密林深處等待他們的，可能是比幻影魔蝠更可怕的噩夢。
    霧氣漸漸散去，陽光重新照進這片殺戮場。幻影魔蝠們飽餐一頓後，倒掛在附近的大樹上休息。它們血紅的眼睛半閉著，似乎在等待下一批獵物踏入這片死亡領域。
    而在不遠處的樹梢上，一個比普通魔蝠大兩倍的影子靜靜注視著這一切。它的額頭上有一道白色的花紋，像是某種古老的符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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