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天，腐化覺醒,腐化之息的代價
    黎明前的黑暗最為粘稠。
    龍英雄跪在祭壇中央，喉嚨裏泛著濃重的血腥味。他的第六次嚐試剛剛失敗，腐化之息在噴吐的瞬間失控，反衝的氣流撕裂了他的氣管，現在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吞下碎玻璃。
    虛空中的聲音不再給予指引，隻有祭壇邊緣的符文閃爍著暗紫色的微光，像是某種無言的催促。
    "再來。"他抹去嘴角的血沫，強迫自己直起腰背。
    小龍寶寶守在一旁，她的體型已經接近小馬駒大小，鱗片呈現出暗紅與鎏金交錯的紋路。她的尾焰不再穩定燃燒，而是間歇性爆發出幽藍色的火星——這是能量不穩定的征兆。但此刻，她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龍英雄身上，喉嚨裏發出不安的低鳴。
    龍英雄沒有回應她的擔憂。他深吸一口氣——盡管這個動作讓他的肺部傳來尖銳的刺痛——然後猛然張開嘴，咽喉深處的龍族器官全力運轉，試圖將虛空能量轉化為腐化之息。
    第七次嚐試。
    能量在他的胸腔內積聚，卻像一匹脫韁的野馬，拒絕被馴服。龍英雄能感覺到那些狂暴的粒子在肺葉間橫衝直撞，肺泡一個接一個破裂。再這樣下去，他的呼吸係統會先於腐化之息成型而崩潰。
    沒有退路了。
    他做了一件瘋狂的事——主動撕裂自己的橫膈膜，讓半數肺容量直接暴露在虛空能量中。
    劇痛讓他的視野瞬間血紅。
    但效果立竿見影。
    腐化的能量終於找到突破口，順著破損的肺部洶湧而上，在他的喉管中凝結成粘稠的、瀝青般的物質。龍英雄的聲帶被腐蝕，無法發出完整的龍語，隻能從齒縫間擠出嘶啞的氣音：
    "fkorrr——"
    一道灰綠色的霧狀吐息噴薄而出！
    所過之處，祭壇石板瞬間風化，仿佛經曆了千年的歲月洗禮。空氣中彌漫著腐爛金屬與枯萎植物的混合氣味，連光線都在腐化之息的範圍內扭曲暗淡。
    成功了。
    但這個勝利轉瞬即逝。
    腐化之息剛剛離體三秒，龍英雄就感到喉管傳來灼燒般的劇痛——他自己的吐息正在反噬。灰綠色的能量如附骨之疽，沿著口腔黏膜逆向侵蝕，所到之處組織壞死、潰爛。
    他跪倒在地，雙手掐住自己的脖子，卻無法阻止腐化蔓延。鮮血混著壞死的組織碎片從嘴角溢出，滴在祭壇上發出"嗤嗤"的腐蝕聲。
    小龍發出驚恐的尖嘯。
    她沒有任何猶豫，猛地撲上來，對準龍英雄的喉嚨噴出一束纖細的熾白火焰！
    "嘶——！"
    龍炎精準灼燒著潰爛的傷口，高溫瞬間燙化了被腐蝕的組織，同時也阻斷了腐化之息的回溯。劇痛讓龍英雄的肌肉痙攣，但他死死咬住牙關，不讓自己昏厥——小龍是在救他，用最極端的方式。
    當火焰熄滅時，他的頸部留下了焦黑的灼痕，但腐化侵蝕停止了。
    小龍沒有停下。她轉向龍英雄的左臂——那裏的鱗甲已經變成病態的灰綠色，皮下組織正在緩慢壞死。她再次噴出龍炎，這次控製得更加精細，火焰如手術刀般剔除被腐蝕的鱗片，灼燒傷口促進再生。
    龍英雄的指甲深深摳進石板縫隙。
    他能感覺到自己的細胞在龍炎的高溫下瘋狂分裂，新生的粉紅色肉芽與焦黑的死肉交織在一起。這種再生比自然愈合快十倍，但也痛苦十倍。
    當一切結束時，龍英雄的左臂保住了，但永遠留下了蛛網狀的蝕痕——灰綠色的紋路如毒藤般纏繞在暗金鱗甲之間，散發著微弱的腐化氣息。
    小龍精疲力竭地趴在地上，尾焰微弱得如同風中的燭火。她的右翼不自然地抽搐著——過度使用龍炎讓她的能量循環超負荷了。
    龍英雄艱難地爬到她身邊，用傷痕累累的左爪輕輕撫摸她的脊背。
    "……謝謝。"他的聲音沙啞得幾乎聽不清。
    小龍虛弱地蹭了蹭他的掌心，然後徹底癱軟下來，陷入保護性的昏睡。
    龍英雄抬頭望向天空。
    能量罩依然存在，但星光比昨夜更加暗淡。第六天即將結束，而他的腐化之息隻成功釋放了三秒。
    代價卻是永久的蝕痕，和幾乎報廢的半個肺。
    他低頭看著自己傷痕累累的身體——暗金鱗甲、灰綠蝕痕、焦黑灼傷，還有那些尚未痊愈的骨裂與肌肉撕裂。
    虛空中的聲音終於再次響起，帶著某種難以形容的複雜情緒：
    "明日，第七日。"
    "生死由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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