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恒曆法1015年1月1日，晨曦初露。
    龍清羽站在古遺跡入口處的巨石上，灰白的鬢角在晨風中輕輕顫動。他眯起眼睛望向那片被藤蔓纏繞的石門，這已是他第九次在這個日子來到這裏等待。九年前，他二十五歲，將年僅六歲的龍英雄送入神靈世界接受傳承，卻沒想到這一別竟是滄海桑田。
    "清羽，該吃早飯了。"秦九川的聲音從身後傳來，這位忠實的屬下九年來一直陪伴在龍清羽身邊。
    龍清羽沒有回頭，隻是輕輕搖頭："再等等，今天...應該就是英雄出來的日子。"
    秦九川歎了口氣，將熱氣騰騰的粥碗放在一旁的石頭上。他望著龍清羽挺直的背影，注意到那件曾經合身的青色長袍如今已顯得有些寬大。九年的風霜在龍清羽臉上刻下了細密的紋路，尤其是眼角的魚尾紋，如同刀刻般深刻。曾經意氣風發的青年武者，如今已是三十四歲的中年人，唯有那雙眼睛依然明亮如星。
    "九年來你每天都要來這裏等上幾個時辰，"秦九川忍不住道，"神靈世界的時間流逝與我們不同，你確定今天就是——"
    一陣突如其來的震動打斷了他的話。古遺跡的石門發出沉悶的轟鳴，藤蔓紛紛斷裂，塵埃從石門縫隙中噴湧而出。
    龍清羽的瞳孔驟然收縮，手指不自覺地握緊了腰間的劍柄。九年了，整整九年，他終於要見到那個被他視如己出的孩子了。
    石門緩緩開啟，一道修長的身影踏著晨光走出。那是個約莫十五歲的少年，身姿挺拔如青鬆，一襲白衣勝雪，黑發用一根銀色絲帶隨意束在腦後。少年麵容俊朗，眉目如畫，左手中指上戴著一枚造型奇特的龍型戒指，在陽光下泛著神秘的光澤。
    龍清羽的呼吸停滯了一瞬。這不是他記憶中的六歲孩童，而是一個翩翩少年郎。按照人間的時間計算，龍英雄確實應該十五歲了，但親眼所見仍讓他心頭一震。
    "龍清羽大哥？"少年的聲音清朗中帶著幾分猶疑，目光在龍清羽和秦九川之間遊移。
    龍清羽喉結滾動，他向前邁出一步，卻又停住了。九年的等待，他設想過無數次重逢的場景，卻沒想到會是這樣——他老了，而小龍英雄長大了。
    "龍英雄？"龍清羽的聲音有些沙啞，"是你嗎？"
    少年眼中閃過一絲驚喜，隨即快步上前，在龍清羽麵前："龍清羽大哥，秦大叔！我完成傳承，回來了！"
    龍清羽顫抖著伸出手，卻在即將碰到少年肩膀時停住了。他注意到少年比自己記憶中高出了整整一頭，肩膀也寬厚了許多。曾經需要他彎腰才能摸到頭頂的孩子，如今已經是個能夠獨當一麵的武者了。
    "起來吧，"龍清羽努力控製著聲音的顫抖，"讓我好好看看你。"
    龍清羽苦笑一聲："神靈世界一天，人間一年。你在那裏隻過了九天，外麵卻已過去九年。"他拍了拍少年的肩膀，"看來我得習慣仰視你了。"
    秦九川在一旁輕咳一聲："這裏不是敘舊的地方，我們先回營地吧。"
    回營地的路上，龍英雄不時側目看向師父。龍清羽走路的姿勢依然挺拔如鬆，但步伐已不似記憶中那般輕快。如今走路時會不自覺地揉捏右膝——那是九年前一場惡戰留下的舊傷。
    營地是臨時搭建的幾間木屋，簡陋卻整潔。龍清羽親自為龍英雄倒了杯熱茶，三人圍坐在火塘旁。
    "說說吧，這九天...不，這九年都發生了什麽。"龍清羽注視著杯中漂浮的茶葉，不敢抬頭與徒弟對視。他害怕看到那雙眼睛裏的陌生感。
    龍英雄深吸一口氣，開始講述他在神靈世界的經曆。九天裏，他接受了龍族最完整的傳承訓練，學習了失傳已久的武學心法，還得到了諸多寶物。
    "這枚戒指，"少年舉起左手，龍型戒指在火光下閃爍著奇異的光芒，"裏麵有一個獨立的空間，裝滿了靈丹妙藥和武功秘籍。最重要的是..."他停頓了一下，眼中閃過一絲興奮，"神靈賜予了我一支鋼鐵傀儡戰士軍團。"
    "鋼鐵傀儡？"秦九川驚訝地放下茶杯。
    龍英雄點點頭："三百名完全服從命令的鋼鐵戰士，每個都擁有相當於地階武者的實力。它們可以在危機時刻充當護衛，也能...征戰天下。"
    龍清羽終於抬起頭，目光複雜地看著徒弟："你帶回了了不起的東西。但英雄，力量越強大，責任也越重。"
    "我知道。"龍英雄認真地說，"傳承中最重要的課程就是如何正確使用力量。"他猶豫了一下，然後從戒指中取出一個玉盒，"這是我從神靈世界帶回來的"青靈回春丹"，據說能讓人重返青春。我想...給龍大哥。"
    龍清羽盯著那個精致的玉盒，突然笑了說：我不需要。
    "可是——"
    "沒有可是，"龍清羽溫和卻堅定地打斷他，"你能平安回來，還帶回了這麽多珍貴的傳承，我已經心滿意足。"他頓了頓，聲音低沉下來，"隻是...錯過了看著你長大的九年，有些遺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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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營帳內一時陷入沉默，隻有柴火燃燒的劈啪聲。
    秦九川識趣地起身："我去準備些吃的，你們好好敘舊。"
    待秦九川離開後，龍英雄抬起頭，眼中閃爍著堅定的光芒："龍大哥，這九年...您過得好嗎？"
    龍清羽望向窗外的遠山："練武，等你，殺魔獸維持生計。日子很平淡。"他收回目光，嘴角勾起一抹自嘲的笑，"不過現在想來，或許正是這種平淡讓我老得這麽快。"
    "那...秦叔叔一直陪著您？"
    "嗯，九川是個重情義的人。"龍清羽。
    "當然，"龍清羽點頭。
    夜幕降臨，營地篝火旁，龍英雄展示了他從神靈世界帶回的部分寶物。一本本散發著古老氣息的秘籍，一瓶瓶晶瑩剔透的丹藥，還有幾件造型奇特的武器。最引人注目的是一枚小巧的金屬令牌，上麵刻著複雜的符文。
    "這是召喚鋼鐵傀儡的令牌，"龍英雄解釋道，"隻需注入內力，就能喚出需要的數量。"
    龍清羽拿起令牌仔細端詳，感受到其中蘊含的強大能量："這些傀儡隻聽你一人指揮？"
    "是的，它們認主後隻會服從我的命令。"龍英雄猶豫了一下，"不過...我可以將次級控製權授予信任的人，比如您。"
    龍清羽將令牌放回桌上："不必了。這是你的力量，該由你自己掌控。"
    夜深人靜時，龍清羽獨自站在營地邊緣，仰望星空。身後傳來輕微的腳步聲，他不用回頭也知道是誰。
    "睡不著？"龍清羽問道。
    龍英雄走到他身旁，夜風吹動少年的衣袍："太多事情在腦子裏轉，靜不下來。"他側頭看著龍清羽的側臉，"龍大哥，我們接下來去哪裏？"
    龍清羽沉默片刻："先離開這片遺跡區域。你帶回來的東西太珍貴，消息一旦走漏，會引來無數覬覦者。"他轉向龍英雄，"而且...我總覺得這九年間，外麵的世界已經發生了不少變化。"我打算帶你先回隱龍穀一趟，你母親和姐姐估計也在那裏等你。龍英雄也很想李媽媽和李芷洛姐姐，已經九年沒有見了。
    密室中的羅盤突然迸發出一道刺目血光，將整個石室映照得如同浸在血海之中。守衛弟子龍小七猛地後退兩步，手中長槍"咣當"一聲掉在地上。
    "血光現，龍魂動..."他顫抖著念出祖訓，顧不得撿起武器，轉身就朝穀主大殿狂奔。赤色石板路上，他的腳步聲驚起一群棲息在龍血樹上的火羽雀。
    龍青雲正在批閱卷宗，玄色長袍上的銀龍紋在晨光中若隱若現。聽到急促的敲門聲，他指尖的朱砂筆微微一頓，在竹簡上暈開一點殷紅。
    "進來。"
    龍小七跌跌撞撞衝進大殿，額頭上的龍鱗胎記因激動泛著微光："穀主！龍英雄的羅盤...血光衝天！"
    茶杯在龍青雲手中裂開一道細紋。他放下茶盞時，水麵上的茶葉正拚成一個箭頭形狀，直指東南方。
    "通知玄霄長老。"龍青雲的聲音比寒潭更深沉，"讓莫天雄帶影龍衛準備馬隊。"
    隱龍穀的晨霧還未散盡，大長老龍玄霄白須飄飄，將密室羅盤珍藏在懷裏。然後和莫天雄帶著一支影龍衛精英弟子騎馬追向羅盤指引的方向。
    某個影龍衛悄悄捏碎了傳訊玉符。碎片上刻著的九頭蛇圖騰一閃即逝，化作青煙消散在晨風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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