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如煙坐在靠近主桌的位置，一襲嫣紅紗裙像團凝固的血。她指尖捏著酒杯，目光死死黏在龍英雄為月璃斟酒的手上。那雙手曾在她重傷時為她包紮，也曾指導她劍法時糾正她的姿勢，現在卻隻為那個星塵女人服務。
    "如煙姐，你臉色不太好。"趙青鸞遞來一碟水晶餃，"嚐嚐這個"翡翠星眸"，餡料用了你最喜歡的赤鱗蝦。"
    柳如煙機械地夾起一個餃子，食不知味。她看見龍英雄俯身在月璃耳邊說了什麽，月璃掩唇輕笑，星紗上的星空投影突然變得格外明亮。這個畫麵像把鈍刀在她心口反複研磨。
    不遠處，辰光將軍獨自飲盡一杯烈酒。他今日穿著最正式的墨金軍禮服，胸前掛滿勳章，卻依然隻能坐在主桌之外。龍英雄與星塵部落日益親密的關係讓他感到危機——作為神龍軍團老將，他本應是龍英雄最倚重的左膀右臂，現在卻被星塵那些人分走了權柄。
    "將軍似乎心情不佳？"雲爍副官端著酒杯走來，鎧甲外罩了件星塵部落風格的深藍罩衫，顯得不倫不類。
    辰光冷笑："看著統帥被星塵的巫術迷惑，誰能高興得起來？"他的目光掃過正在與星隱長老交談的龍英雄，"那些治愈術固然有用，但代價是什麽？我們正在失去神龍軍團的靈魂。"
    雲爍皺眉："星塵學院的建立讓軍團戰力提升了三成，治愈師的加入更讓傷亡率——"
    "數字！"辰光突然提高音量，引得附近幾人側目，他立即壓低聲音，"軍團不隻是數字組成的。我們的傳統，我們的榮耀，正在被這些花哨的魔法稀釋。"
    宴會進行到中段，侍者推出了七層生日蛋糕。底層是神龍軍團徽記造型的鹹味芝士塔，往上依次是星塵星座馬卡龍、月光慕斯、火龍果鏡麵蛋糕等，最頂端立著兩個糖雕小人——持劍的龍英雄與執杖的月璃，細節精致到能看清龍英雄眼角的笑紋。
    "請兩位壽星許願。"星隱長老拄著星辰木手杖走到蛋糕前，聲音雖老卻洪亮。
    龍英雄與月璃相視一笑，同時吹滅了蛋糕頂端的蠟燭。幻術煙花在穹頂炸開，化作無數金龍與銀星共舞的景象。賓客們舉杯歡呼，美酒在燈光下折射出迷離光彩。
    柳如煙在這片歡騰中悄然離席。她躲到露台上，任寒風吹散頰邊熱意。身後傳來腳步聲，她迅速抹去眼角濕意，轉身卻是抱著雙臂的霜華。
    "值得嗎？"霜華單刀直入，冷眸如刀，"為了一個永遠不會回頭看你的人。"
    柳如煙指尖凝聚出一縷緋紅劍氣，又任其消散："你不懂。"
    "我確實不懂。"霜華望向廳內，透過玻璃能看到龍英雄正在月璃手背落下一吻，"但我知道，最強的劍客不該為情所困。"
    與此同時，辰光將軍找到了獨自品酒的鐵擎山。"老鐵，你不覺得統帥最近太親近星塵部落了嗎？"他壓低聲音，"今天這種場合，本該是彰顯神龍軍團威嚴的機會，現在倒成了他們的文化展覽。"
    鐵擎山皺眉："月璃族長確實美得像幅畫，不是嗎？"他故意曲解辰光的意思，舉起酒杯，"敬美麗的女族長！"
    辰光暗罵這頭蠢熊，轉而走向正在品嚐甜點的趙破虜。這位老將向來對星塵部落的魔法持懷疑態度，或許能成為盟友。然而還沒等他開口，趙青鸞就插到兩人之間，遞給她父親一塊星形糕點："爹，嚐嚐這個，月華祭司說能增強夜視能力。"
    宴會漸入尾聲，侍者送上最後一道"永恒之露"——用永恒之花蜜釀製的酒液，盛在星塵水晶雕成的酒杯中，每人僅得一口之量。傳說共飲此酒者，命運會產生微妙交集。
    龍英雄舉杯環視全場："今日之歡，願成永恒。"他的目光掃過露台上柳如煙離去的背影，微不可察地頓了頓，最終停在月璃含笑的眼眸上。
    月璃輕抿酒液，星紗上的銀河突然流動起來，在兩人之間形成一道微光橋梁。賓客們發出驚歎，將這視為吉兆。隻有角落裏的辰光將軍捏碎了酒杯，琥珀色的酒液像膽汁般浸染了他的手套。
    當夜宴散去，城主府廊柱間的星紋紗幔在夜風中輕輕飄蕩。侍者們收拾殘局時，發現主桌下掉落了兩樣東西：一枚被捏變形的神龍軍團勳章，和一截斷裂的紅玉發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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