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恒曆法1019年4月17日的黃昏，墨文軒站在丞相府的書房窗前，手中捏著一份剛送來的密報。夕陽的餘暉透過窗欞，將他陰沉的臉色映得忽明忽暗。
    "一百萬兩商行軍需采購"他每讀一個字，手指就攥緊一分，上好的宣紙被捏得皺皺巴巴。
    "父親。"墨清璃端著一盞參茶輕輕走進來，"您從下朝回來就一直悶悶不樂"
    "不樂？"墨文軒突然轉身，將密報重重拍在案幾上，"陛下這是要翻天！一百萬兩銀子給那個草原部落開商行？軍需采購直接指定？朝廷法度何在？！"
    參茶在托盤中輕輕晃動，墨清璃連忙穩住手腕"父親息怒或許是星塵部落的物品確實精良"
    "精良？"墨文軒冷笑，"不過是仗著有個當皇後的女兒罷了！"他盯著女兒姣好的麵容，突然壓低聲音，"清璃，若你能入宮得寵，這些好處本該是我們墨家的！"
    墨清璃低下頭，長睫掩住了眼中的複雜情緒。她想起宮宴上見過的月璃皇後，那個草原女子笑起來時眼中有星光閃爍，與龍英雄站在一起，宛如天生一對
    "老爺，裘會長、鐵會長和蘇會長到了，正在花廳等候。"管家在門外輕聲稟報。
    墨文軒神色一斂"來得正好。"他整了整衣冠，對女兒道，"你先回房，為父有要事商議。"
    花廳內，三位衣著華貴的中年男子正襟危坐，見墨文軒進來，連忙起身行禮。
    "丞相大人！"
    "諸位不必多禮。"墨文軒在主位坐下，示意侍從退下，"想必各位已經聽說了星塵商行的事？"
    "聽說了！簡直欺人太甚！"一個圓臉胖子拍案而起，他身穿名貴的紫貂皮襖，十指戴滿了寶石戒指，正是王城皮貨商會會長裘萬金，"那些草原蠻子的粗劣皮貨，也配在朱雀大街上開店？還搶了我三成生意！"
    "裘兄稍安勿躁。"旁邊一個瘦高男子慢條斯理地捋著山羊胡，他一身素色錦袍，看似樸素實則價值連城，乃是鹽鐵大王鐵守財，"依我看，問題不在商品好壞，而在"他指了指天花板，暗示皇室支持。
    "鐵兄所言極是。"唯一的女性開口了，她約莫四十出頭，一襲湖藍色蘇繡長裙，發髻上的金步搖隨著動作輕輕晃動，是江南絲綢巨賈蘇錦繡，"今日我派人去看過，那些星辰飾品確實別致，但若非皇後親自站台，哪能賣出如此高價？"
    墨文軒端起茶盞，輕輕吹開浮沫"三位都是王城商界的泰山北鬥，如今被一個初來乍到的草原商行壓了風頭，難道就甘心認輸？"
    裘萬金的小眼睛裏閃過一絲狠厲"丞相大人有何高見？我們洗耳恭聽！"
    "先說說你們的損失。"墨文軒放下茶盞，"據我所知，星塵商行主營皮毛、馬具和飾品，正好與三位的生意重疊。"
    "何止重疊！"裘萬金咬牙切齒，"他們那套"皇室特供"的招牌一掛，我鋪子裏那些貴客全跑光了！今日營業額不足往日三成！"
    鐵守財歎了口氣"馬具行當雖不是我主業，但手下幾個馬鞍作坊的訂單被取消了大半。更可慮的是，軍需采購轉向星塵商行，長遠來看"
    蘇錦繡把玩著手腕上的玉鐲"我蘇氏綢莊雖不直接受影響，但聽聞星塵部落與江南繡坊有聯係，若讓他們站穩腳跟，下一步恐怕就要涉足絲綢生意了。"
    墨文軒眼中精光一閃"所以，三位是打算坐以待斃，還是"
    "丞相大人！"裘萬金突然站起，深深一揖，"萬金願以十萬兩白銀資助大人，隻求大人為我等主持公道！"
    鐵守財和蘇錦繡對視一眼，也連忙表態"我等也願鼎力相助！"
    墨文軒嘴角微微上揚"諸位客氣了。不過"他壓低聲音，"陛下正在興頭上，直接反對恐有不妥。我們需從長計議"
    "大人的意思是"三人湊近。
    "首先，要斷了他們的貨源。"墨文軒手指輕叩桌麵，"裘會長在北方人脈廣，可否聯係那些皮毛供應商，高價收購上等皮料？"
    裘萬金眼珠一轉"妙啊！沒有好皮子，看他們拿什麽做商品！我明日就派人去北境！"
    "其次，鐵會長掌管王城七成鐵器作坊，馬具所需的銅鐵鉚釘"
    鐵守財心領神會"我這就下令所有作坊不得向星塵商行供貨！"
    "至於蘇會長"墨文軒看向那位優雅的女商人，"聽聞星塵部落的星辰飾品頗受貴婦青睞？"
    蘇錦繡紅唇微勾"妾身明白了。我這就讓人放出風聲，說那些飾品上的符文實則是草原邪術，佩戴者會招來厄運"
    "還不夠。"墨文軒眯起眼睛，"最重要的是，要離間陛下與星塵部落的關係。"
    三人麵麵相覷"這如何做到？"
    墨文軒從袖中取出一封密信"據我所知，星塵部落收留了不少流民，其中或有朝廷通緝的要犯。若能查出幾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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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實在是高！"裘萬金豎起大拇指，"屆時陛下想包庇也難！"
    "此事需從長計議。"墨文軒收起密信，"當務之急是先遏製星塵商行的發展勢頭。三位回去後，立刻著手切斷他們的貨源和客源。資金方麵若有困難，可隨時來找我。"
    鐵守財猶豫道"丞相大人，若陛下追查起來"
    "放心。"墨文軒冷笑，"商業競爭，各憑本事。陛下總不會明令禁止你們做生意吧？"
    四人又密謀良久，直到月上中天才散會。送走三位商賈後，墨文軒獨自站在庭院中，望著皇宮方向，眼中寒光閃爍。
    "星塵部落月璃"他喃喃自語，"區區草原蠻族，也配與我墨家爭鋒？"
    一陣夜風吹過，卷起地上的落花。墨文軒突然想起女兒墨清璃那含羞帶怯的眼神，心中更添憤懣。
    "清璃才貌雙全，琴棋書畫樣樣精通，哪點比不上那個隻會騎馬射箭的草原女子？"他攥緊拳頭，"龍英雄，你既無情，就休怪我無義了！"
    與此同時，皇宮深處的鳳棲宮內，月璃正伏案查看星塵商行首日的賬冊，突然打了個寒顫。
    "娘娘，可是夜涼了？"青杏連忙取來一件披風。
    月璃搖搖頭，走到窗前望著滿天繁星"不知為何，突然有些心慌"
    窗外，一片烏雲正緩緩飄向明月，星光漸隱，夜色更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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