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不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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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陸鎮元抬眼看她,“倒還沒有,再說了,這事兒就算要答應,也得是年後的事兒了。”

    他自然也有他的考量。

    可陸苒珺卻沒有放下心來,前世也是如此,在她父親升上了吏部侍郎後,國子監的名額到底給了陸延舒。

    後來陸家二房因著他們三房仕途最廣,的確有著靠近的心思,但人的貪欲卻永遠喂不飽。

    她父親受難,陸家岌岌可危,哪個與他二房沒有關係?

    這樣忘恩負義的白眼兒狼,若是還要如此栽培他們,那就等於再給二房遞了把刀,且還是放在她父親枕邊,隨時都會斬向他的利刃。

    “怎麽了?”陸鎮元見著她突然沉默下來,柔聲道:“有什麽事兒就對爹爹說,又不是外人。”

    陸苒珺回過神來,想著,道:“父親,其實,女兒覺得,國子監的名額若是給了二哥,怕有些不妥。”

    陸鎮元頓了下來,修長的指尖拈著一顆棋子放回了手心裏,問她:“此話怎講?”

    “女兒覺得二哥他品性不大好。”說著,陸苒珺看了他一眼,繼續道:“前些日子女兒同三姐去寶相樓的時候,路上瞧見二哥差點兒叫馬車給撞了,那時多虧一個少年出手相救才讓他幸免於難。本以為二哥會好生感謝那人,哪裏知道他竟連聲謝字也不說,便扔了兩錠銀子給人家。”

    陸鎮元皺起眉頭,“你可看清了?”

    陸苒珺點頭,說道:“那少年雖穿得破舊,可卻不是個貪財之人,將銀錠子還給了二哥,言道隻要他一聲謝便好,可二哥卻出言相辱,令得人家羞憤離去。父親,這樣忘恩負義之人,女兒著實不恥。”

    聞言,陸鎮元沉思了起來,微皺的眉頭讓得陸苒珺知曉他這是將她的話聽進去了。

    其實,這事兒也不算她胡謅的,而是確有其事,隻不過並不是她碰見的罷了。

    前世她就是聽陸泓文回來提起過,說起來,這兩日她這個大哥該會回來一趟的。

    “父親若是不信女兒所言,回頭大哥回來可以問問他的。”

    陸鎮元古怪地看著她,“你大哥又是如何知曉的?”

    “大哥的同窗那樣多,寶相樓附近又是他們常去的地方,再說了,這件事兒也不是什麽秘密,自然是有人瞧見的。”

    這麽一說,陸鎮元點了點頭,“這事兒我知道了,咱們陸家的男子書可以念不好,可這品性卻不能不好。若是連做人都不會,再好的東西給他也是暴殄天物。”

    陸苒珺終於放心了些,既然她父親都這麽說了,必然已是信了大半。

    “父親,您若是問了大哥,可別同他說起我們,您知曉,他平日裏可是不讓我們出門兒的。”

    聞言,陸鎮元笑了起來,抬手就將棋子落下,道:“那你就不怕爹爹不高興了,往後也不準你們出門兒?”

    陸苒珺撅了撅嘴,嘟囔道:“父親您才不會呢,再說了,女兒也不常出去呀!”

    陸鎮元寵溺地搖搖頭,拿她沒法子。

    一局棋了,陸苒珺輸了,不過比起從前卻是進步了不少。陸鎮元一時興起,便又拉著她下了幾盤,直到天色將暗,這才一前一後回了正房。

    陸駿德瞧見他們真的回來了,立即高興起來,隻是他向來有些怕自己這位父親,倒是不敢太過放肆。

    陸苒珺瞧見他,將他帶在了身邊,時不時地同戚氏說說話,也安撫了她的不自在。

    一家子走在一塊兒倒是真有那麽些和睦的樣子。

    周氏看著他們進來,便彎起了嘴角,“說了什麽,瞧你們一個個笑的。”

    她真是難得的溫和了一回。

    陸鎮元笑道:“方才聽苒苒說起給您做了雙護膝,我道她別陣腳太粗,紮著了您。”

    周氏睨了他一眼,讓他們坐下,“別說,珺姐兒這護膝做的還算不錯,結實的很。”

    “哦?”陸鎮元回頭看向苒珺,“苒苒,你可別光顧著孝敬你祖母,把爹爹忘了。”

    周氏一聽,笑拍了他一下,“你倒是出息了,也不怕小輩們笑話。”

    陸鎮元聞言,這才看向一邊坐著的幾個侄女兒侄兒,尷尬地咳了咳。

    陸苒珺掩唇,去坐到了婉清跟前,悄悄地說著話。

    再晚些時候,陸懷仁與陸英過來,後頭跟著大夫人鮑氏與曲氏。

    “母親,晚膳已經備好,可以移步了。”大夫人來到周氏身邊恭敬地說道。

    聞言,周氏點點頭,由她扶著起了身。

    晚膳過後,陸駿德與其他幾個哥兒玩的有些困了,陸鎮元便讓戚氏帶著他先行告退。

    言語間,兩人相敬如賓。

    雖說陸鎮元確實不喜戚氏,可在外人跟前,該給的臉麵還是給盡了的。

    陸苒珺也沒有多留,帶著丫鬟先行告退。

    回到院子,陸苒珺梳洗過後,任東籬給她抹著香膏。

    “小姐,可要歇下?”東籬收手,替她穿上裏衣問道。

    陸苒珺看了眼晃動的燭火,默了默,道:“晚上吃的有些多了,暫且不歇。”

    東籬想了想,道:“那奴婢陪您說說話?”

    “你是想問我白日裏為何對父親說二哥的事兒吧?”陸苒珺笑睨了她一眼,道:“東籬,我可是沒有同你說過,往後,咱們與二房勢同水火?”

    東籬一驚,“小姐,發生什麽事兒了,您怎麽會”

    “有些人,終究會走到陌路。”她看著她,“二房本就心思不純,倘若哪天他們得了勢,必然會踏著咱們的頭頂,以防萬一,我不會給他們一點兒機會。”

    “小姐是覺得,二少爺他”

    “不僅僅是他,隻要是二房,都不可信,不可親。”

    他們隻是陸家養在身邊的白眼兒狼罷了。

    聽她這麽說,東籬明白了如今的情勢,也不再疑惑。

    “小姐想做的,就是奴婢要做的。您隻管放心,無論做什麽,奴婢都會陪著您。”

    陸苒珺看著她秀氣的麵容,微微笑起,“當下倒是真有些事兒需要你們去做了。”

    東籬退開幾步,福了福身子,目光堅定道:“請小姐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