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父親的小菜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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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雪瑩入了職以後,由於她長相甜美,人又文靜大方,加上又很會來事。很快的和檢尺隊的姐妹們打成一片,大家都很喜歡她,得知她要結婚的消息,都吵著要去喝喜酒。雪瑩自然高興,回到家裏就和張虛若商量,看一下能有多少人來,然後在去定酒席。張虛若說“我這邊沒多少人來,虎子哥和梁隊長肯定要來,咱們檢尺隊的隊長就你請吧,反正咱倆誰請都一樣。其他人,我們同來的人或許能來,但不肯定,咱也不能告訴人家,他們剛從農村來,身上也沒什麽錢。”雪瑩說“那就先別把他們算在內,他們要是來,不過是多添幾把筷子的事,那就男客一桌,女客一桌。”這事就這樣定下來了。
    新房也布置好了,新買個穿衣櫃,還有個梳妝台,一對皮沙發。炕上鋪著新炕被,牆上還有玻璃上都貼了大紅喜字,一切布置完畢,就等著結婚拜堂了。
    星期天那天,梁育才很早就到了,他穿了一身新衣服,看見父親也在,就過來和父親打了個招呼。兩人一起品評著新房。梁育才說“不愧是大戶人家,你看人家的新房布置的?這沙發我都沒坐過,還有這梳妝台,見都沒見過,我結婚的時候,就買一對板箱,一個炕桌,其他什麽都沒。”父親也附和著說這新房布置的漂亮。
    到了十點鍾,梁育才走到一幅大喜字前麵說道,“吉時已到,咱們先把新娘的父母請上來。”文泰安老兩口走上前來,坐到椅子上。梁育才從褲兜裏拿出一張紙來念道“春天伊始,萬物複蘇,在這個鮮花盛開的季節,一對新人喜結連理,共結同心,現在請新郎新娘走上前來。”雪瑩穿著紅色的旗袍緩緩走來,宛如仙女下凡,而新郎也穿一身藍緞子馬褂,頭戴黑呢子禮帽,精神抖擻地站在一旁。隨著梁育才的主持流程,新郎新娘開始行禮。先是向天地鞠躬,感恩上天賜予的緣分;再向雪瑩的父母行大禮,感謝養育之恩,文泰安夫婦激動得熱淚盈眶。禮成之後,眾人便前往飯店赴宴。
    出了大門,對麵就是請客的飯店,許多人已經等在那裏了。張虛若同來的馬勝武和柳清河也來了,唯獨不見二蛋。其實二蛋也想來的,可幾天前把老婆孩子打發回鄉下時,把錢都給她們帶走了,此刻囊中羞澀,向別人借錢,又難以啟齒,所以幹脆就不來了。
    婚宴共擺了兩桌酒席,男客人一桌,女客人一桌。梁育才帶著新郎新娘給眾位客人敬了酒,檢尺隊長蘇金香代表客人向新郎新娘說了祝福的話,一眾人開始吃喝起來。
    晚上,雪瑩又親自下廚,做了幾個好菜,單請了梁育才和父親。席上,張虛若和雪瑩又謝了梁育才和父親對張虛若的照顧,二人謙虛了幾句。眾人邊吃邊聊,父親問文泰安“文老先生,聽虛若說,你曾經在日本人那裏給抗聯做過臥底?”文泰安摸著胡子說“確有其事,我在舊社會就做過警察,但我從不欺負老百姓,有時候還盡量幫助他們,在這一帶也有些威望。日本人打進來以後,我就脫了那身衣服回家了,我祖上在鄉下有些田產,我就靠收點租子過活,日本人也找過我幾次,都被我嚴辭拒絕了,我才不伺候他們呢。”說著喝了一口酒,又接著說“有一天,一個中年人找到了我,他和我說,他是這一帶抗聯隊伍的連長,叫崔長富,聽說我很有正義感和有顆愛國心,就和我商量去日本人那裏給抗聯做臥底,我沒同意,我雖然愛國,但我怕有人罵我是漢奸。後來這個崔長富給我講了很多大道理,並說以後會為我做證我不是漢奸,是奉抗聯之命打入日本人內部的。我就答應了他,又去做了日本人的警察,有一次,日本人讓我們警察配合他們去討伐抗聯,我吃了一驚,忙把這個消息告訴了崔連長,崔連長帶著抗聯隊迅速轉移,日本人撲了個空,大罵抗聯狡猾,以後又多次討伐抗聯,都被我提前送信給崔連長,每次都化險為夷。後來日本人在長沙會戰時,吃了大虧,想要再戰。但兵力嚴重不足,就從日本關東軍抽調一部分兵力,在咱們縣城也調走不少日本兵。我就給抗聯送了信,告訴他們日本人現在兵力空虛,咱們趁這機會,給日本人以痛擊。抗聯就選擇向日本人的一個商社下手。在夜色的掩護下,我帶著抗聯戰士摸到了商社,闖進去打死了幾個日本人,拿走了很多布匹和糧食。後來我又帶著崔連長炸毀了小鬼子的一個軍火庫。日本人大怒,又討伐了幾次抗聯,崔連長都被我送信提前撤退了。後來崔連長帶著抗聯戰場在這一帶攪的小鬼子如驚弓之鳥,寢食難安。”文泰安滔滔不絕的講著,越講越興奮。他還把人民政府清算他的事也講了一遍,說他被關了兩年監獄,後來多虧崔連長找到了政府,並做證是奉他之命打入日本人內部的。一直說到又重新做了人民公安,直至退休。父親聽的津津有味,也向他說自己也給崔長富送過糧食,後來還是崔長富送他參軍的,並把在戰場上打過仗的事也講給了他聽,文泰安聽了父親的話大驚,沒想到一個二十多歲的年輕人有那麽多了經曆。頓時有一種惺惺相惜的感覺,他站起來重新和父親握了握手。然後又向父親打聽崔連長的下落,當他聽說崔連長已經犧牲時還落下了眼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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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父親這頓飯吃的是盡興而歸。回到家裏,他點著爐火,直接鑽進被窩睡覺了。
    次日醒來,父親吃了早飯,就去貯木場上班了,梁育才告訴他,今天有大火車,他們幾個等著裝火車就行了。此時的貯木場,冬天卸的原木大多數都歸到楞垛上了,活計也不是很急,大家都慢悠悠的幹著,日子過得很是輕閑。父親又和梁育才下了幾次網,又學會了織魚網,他打魚基本能獨當一麵了。他自己織了幾片網,有時梁育才有事,他自己去下了幾次網。梁育才笑說,自己教會了徒弟,餓死了他這個師傅。父親也不在意,他知道梁育才不是那種小肚雞腸的人。
    轉眼夏天過去了,此時的貯木場,散卸的原木已經全部歸上了楞垛。要是有大火車,工人們就裝火車,沒有車,工人們就自由活動,這是林區的生產淡季,每年都如此。
    父親是個閑不住的人,他有時和梁育才打打魚,有時候琢磨幹點什麽活。他發現自己的院子還不小,要是弄點土墊個小菜園子,種點小菜也不錯。於是,他立刻行動起來,他找了兩個土籃,然後去林子裏,找到一片沒有樹的地方,用鐵鍬鏟開草皮子,在下麵弄出些土來,裝到土籃裏挑回家。不到一個月的時間,一小塊菜園子墊完了,父親在地裏種點小蔥、生菜、小白菜,大蘿卜等菜。等菜都長出來了,滿園子綠油油的,很是喜人。
    隔壁張虛若兩口子見父親在院裏墊個小菜園,他倆也學著父親,在院裏也墊了一塊小菜園,不過他們沒有種菜,種的都是各種各樣的花。
    秋天的時候,父親的小菜園迎來了豐收。他將新鮮的蔬菜分給周圍的鄰居們,大家都誇讚父親是個會過日子的勤快人,他們也要找土墊一塊小菜園。而張虛若家的園子也開滿了各種鮮花,五顏六色的花朵,吸引了不少蜜蜂和蝴蝶,成了附近一道亮麗的風景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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