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 迷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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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父親聽了小七的話,哽咽著說“孩子,我的眼睛看不見了,什麽也幹不了,還得你們照顧我。我不想連累你們,所以就想到尋短見,也沒想到會給你們帶來什麽後果。聽了你的話,我以後不會了,我要好好活著,看著你們的日子越過越好,看著我孫子健康的長大。”
    小七聽了父親的話,知道他想開了。於是接著又說“這樣想就對了,你眼睛雖然看不見了,但你還能說話,還能聽見,沒事的時候可以和家人嘮嘮嗑,說說閑話,也可以給你孫子講講過去的故事,這些都可以打發時間的。”
    小七和父親長談後,父親徹底放下尋短見的念頭,他勇敢的麵對現實,又投入了新生活當中。
    小七和雨欣領著小天來到野菜生長的地方,看見大片的蕨菜和老山芹,小七興奮地說:“哇,這麽多野菜,今天能大豐收了。”小天也歡快地跑來跑去,指著蕨菜好奇地問這問那。雨欣笑著對小天說:“寶貝,這些野菜可都是大自然的饋贈哦。”
    小七拿出工具,開始采摘蕨菜,一邊采一邊告訴小天哪些蕨菜是嫩的,可以吃的。小天似懂非懂地點點頭,也學著爸爸的樣子摘起來,不過總是不小心把蕨菜弄斷。雨欣則負責將采好的蕨菜整理好放在籃子裏。
    突然,小天大聲喊道:“看,那邊還有好多花花呢。”大家順著小天指的方向看去,隻見一片五顏六色的野花盛開著。小七抱起小天走向野花叢,小天伸手想去摘一朵花,小七連忙阻止道:“小天,花兒也是有生命的,我們看看就好了,讓它們在這裏開得美美的。”小天乖巧地點點頭。
    一家人采了一藍子蕨菜,一藍子老山芹,然後高興的往家走去。回到家後,小七先把野菜清洗幹淨。雨欣則陪著小天去看望父親,小天蹦蹦跳跳地跑到爺爺身邊,奶聲奶氣地說:“爺爺,我們摘了好多野菜呢。”
    父親臉上洋溢著幸福的笑容,摸著小天的頭說:“乖孫子真厲害。”隨後,小七用采來的野菜做了好幾道菜,有涼拌蕨菜、老山芹炒肉。飯桌上,一家人其樂融融。父親雖然看不到飯菜的模樣,但聞著香味不停地誇讚小七的廚藝。飯後,小天纏著爺爺講故事。爺爺回憶起年輕時候的趣事,講得繪聲繪色,小天聽得津津有味。
    晚上,小七和雨欣商量著明天再去山裏采些野果。第二天,他們帶著小天再次出發。山林裏充滿了歡聲笑語,小天發現了一棵長滿野草莓的植株,紅彤彤的果實特別誘人。小七小心翼翼地摘下野草莓,放進小天伸出的小手掌心裏,小天迫不及待地嚐了一顆,香甜的味道在口中散開,他開心地大笑起來,那笑聲回蕩在整個山林之中。
    不久之後,受大環境的影響,國家對國有企業進行了大規模的清查。該破產破產,該改製的改製,瞬間下崗大潮席卷全國。隨著大量企業的倒閉和破產,大興安嶺國有林區也受到了波及。產品大量積壓,銷售不出去。
    林場也遭受重創,各個廠子的日子都不好過,工資也是一降再降,但還沒達到工人下崗的地步。還好小七所在的細木廠人少,他們生產的又是林場自用產品,有點活就夠他們幾個幹的,但工資也是降了不少。
    不知什麽時候,大興安嶺的山貨開始值錢了。什麽北國紅豆牙格達),嘟柿野生藍莓),鬆塔偃鬆籽),還有各種蘑菇。於是,家家戶戶都買了摩托車,開始采山貨。
    林場工人的工資雖然少了,但采山貨也能把減少的工資掙回來。每年到采山貨的時候,林場都會給工人放兩個月假,能幹的人這兩個月都能掙回半年的工資。
    山貨裏屬鬆塔最值錢,鬆塔打成籽後,一斤鬆籽就能賣十幾塊錢。一人一天能采一麻袋鬆塔,一麻袋鬆塔最少打三四十斤鬆籽。也就是說,一麻袋能掙三四百塊錢
    采鬆塔是個十分遭罪的工作,通常都是幾個人搭夥一起去,不然一個人在山上迷路就不好辦了。每天早上天剛亮就得騎著摩托車出發。
    到了山腳下,把摩托車停在那裏,然後頂著露水往上山的林子裏鑽。樹上的露水灑落到人身上,不一會兒衣服都濕透了。
    爬了兩三個小時的山,到了鬆塔生長的地方,把麻袋放到地上,把編織袋做的兜子挎在脖子上,然後開始采。碰到多的地方,一兩個小時就能采一麻袋。一麻袋鬆塔最少有一百三四十斤重。
    采滿袋子,然後按來時做好記號的地方原路返回。有時候走走就迷路了,在林子裏開始轉悠,也不知道轉悠到什麽時候才能找到來時的路。這時候通常都把麻袋放下,留一個人看守。另外幾個人出去找路,等找到路走回山下天都黑了。
    也有在山上住點的,為的就是多采點。不住點的人一天隻能跑一趟,最多能采兩麻袋,回到家裏也得天黑。
    住點采的就多了,一個人一天能采三四麻袋。等最後采完的時候,再一袋子一袋子的往山下背。等都背完了,再雇個汽車拉回去。這樣幹雖然太辛苦,但要比不住點的人多掙上不少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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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有膽子大的人一個人上山,一個人有這樣的好處。到山上找一片樹塔多的地方,一會兒就能采滿袋子。
    但一個人上山的危險係數大,要是迷山就壞了,一個人在迷林裏轉悠,越轉悠越找不到路。所以每年都有迷山死在林子裏的。小七家樓下鄰居就因迷山死在林子裏。
    他叫長林,是個四十來歲的中年人,他膽子很大,經常一個人去遠處打魚或者打獵。采山貨也是一個人,他從不和別人結伴出去,多少年了,一直沒什麽事。
    這一年的樹塔大豐收,長林打算大幹一場,他不願意把時間都浪費在路上。索性就不騎摩托車來回跑了,在山上住點。
    他提前上山踏查一遍,找了個樹塔多的地方,然後領著老婆帶著生活用品來到山上。他用塑料布搭建一個窩棚,用石頭壘個鍋灶,然後和老婆背著麻袋去采鬆塔。他們倆就在窩棚邊上開采,一會兒就采一麻袋,十幾分鍾就背到窩棚前,然後再出去采。
    天快黑的時候,兩人才回窩棚,第一天就采了四五麻袋。兩人吃完飯,早早的躺在塑料窩棚裏睡覺了。
    兩人剛采了兩天,就又有人來住點了,長林雖然不高興,但山又不是他家的,誰都可以隨便來。也有騎摩托車來采的,很快窩棚附近的都采沒了,他們隻好往遠處去采。以前一天能采四五麻袋,現在隻能采兩三麻袋了,最後一天連一麻袋都采不滿了。
    一個月下來,夫妻倆采了好幾十袋子鬆塔,這些要是都運到山下,三萬塊錢是能掙到手了。但他們還不想回去,就是兩人一天采一麻袋還四五百塊錢呢?
    這天下雨,沒有人出去采,到了下午的時候,雨停了,別的窩棚裏的人都沒出去。
    長林對老婆說“雨停了,待著也是待著,我出去轉一圈,采點是點,你就不要去了。”
    老婆說“都下午了,你就別去了,也采不了多少,還是歇一天吧?”
    長林沒聽老婆的,他拿起麻袋走了。等到天黑的時候,他也沒回來,老婆著急的在附近喊了半天,也沒有回音。這時候天已經大黑了,老婆隻好跑到別的窩棚喊人,讓他們出去幫助找人。采山的人難免會遇到難處,所以大家也都願意互相幫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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