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晚晚擴散靈氣到體表，熄滅身上的朱雀之火，一閃出現在一葉秋風身旁。
    看到虛弱的一葉秋風，秦晚晚蹲到他身旁，問道：“你沒事吧？”
    一葉秋風沒有說話的力氣，隻是搖了搖頭，示意自己無礙。
    秦晚晚見此情景，歎息問道：“我是不是來遲一步？”
    一葉秋風點頭又搖頭，片刻後恢複些許靈氣，他說道：“我的空間法寶……還能裝幾個人。”
    “我想起來了。”秦晚晚靈光一閃，隨手一招……
    豎立在幾百米之外的黃金玲瓏塔迅速縮小，出現在秦晚晚的手裏。
    秦晚晚解釋道：“黃金玲瓏塔本就是空間法寶，除了能夠加快修煉速度，至少能裝幾十萬人。”
    “我收納傷員進黃金玲瓏塔，塔裏滿滿傷員之後，你帶著黃金玲瓏塔，使用縮地符離開天武大學。”
    一葉秋風點了點頭，他又服下幾顆回氣丹藥，同時盤膝吐納，盡量補充靈氣。
    妖族推進到天武大學，防禦圈逐漸壓縮，傷員因此越來越多，每分鍾都有數千人來找一葉秋風。
    但這些人都讓秦晚晚收進黃金玲瓏塔，時間不到二十分鍾，黃金玲瓏塔就要滿了。
    能夠裝活人的空間法寶本來就稀罕，後麵隻有齊雲天和武至尊擁有空間法寶。
    兩人的空間法寶隻能裝載幾百人，聊勝於無。
    ……
    陳天元作為天塹長城曆史上最年輕的將軍，他的天賦不言而喻，自然是千載難逢。
    三年前，陳天元就已經突破到兩星帝境，隻差一點就能突破到三星帝境。
    他的天賦之高，修煉速度之快，哪怕放在人族眾多天驕裏，亦是能排到第一流。
    因此可以非常確定的說，陳天元未來可期，隻要他不死，必能達到十星帝境。
    陳天元多年叱吒在戰場，他知曉要精細使用靈氣和氣力，這樣可以擊殺更多的妖族。
    所以戰鬥到此時此刻，陳天元體內還餘兩成靈氣、氣力亦是比較充沛，隻要不遇到同境界的妖帝，還能持續作戰很久的時間。
    但由於長時間的作戰，他難免受傷，雖然大多數傷口已經自愈，但周身因此染滿血水，還有幾處傷口沒來得及愈合。
    劍斬殺兩位妖尊，陳天元繼續向前，一道身影落在他旁邊，喊道：“陳將軍！馬上就要守不住了！”
    這道身影正是天涯，“葉知秋學長讓我來通知你，麵對巔峰妖帝的圍攻，咱們的帝境強者全部受傷敗退，眼下準備傳送離開，你快來一起撤離吧！”
    看著前方殺來的妖族，陳天元搖了搖頭，他的語氣平靜：“你們走吧，我不想走。”
    “你為何不想走啊？”天涯咽了口水，他此時的狀態不太妙，說話都要大喘氣。
    陳天元一劍又斬殺幾隻衝來的大妖，雖然可以撤退到東勝神州，但是後麵怎麽辦呢？
    難道指望洪淵突破到神境，但這可能嗎？東勝神州真的守得住嗎？
    “我累了。”陳天元給出回答，但這話還有另一個含義：我絕望了。
    “你的天賦能達到十星帝境，你要留著有用之軀！”天涯勸了一句，但因為情緒激動，他喘息得更嚴重。
    陳天元聞言苦笑，“我一開始的時候……何嚐不是滿懷希望。”
    “天塹長城淪陷之時，我何嚐不是鬥誌昂揚，因為我覺得人族還有希望。”
    “我在北俱蘆州全部淪陷之時，同樣沒有放棄，我依舊覺得人族有希望。”
    “天王山淪陷之時，我亦是沒有放棄，我仍然覺得人族有一線生機。”
    “我最後來到了天問界，我以為天問界可以守住，我猶如之前幾次一般，始終沒有放棄希望。”
    又有十幾隻妖族殺向兩人，陳天元蕩出數道劍氣，瞬間將十幾隻妖族斬成數塊。
    天涯還在苦口婆心的勸說，但他勸說的話語和之前差不多：“天問界已經守不住了？你留在這裏等死嗎？你為何不前往東勝神州，往後殺更多的妖族？！”
    陳天元搖了搖頭，“天塹長城沒守住，我走了。”
    “北俱蘆州沒守住，我走了。”
    “天王山沒守住，我還是走了。”
    “一路敗退至此，我真的累了。”陳天元眼中暗沉，沒有一絲叫做希望的光芒，他輕輕推走氣喘籲籲的天涯。
    天涯身子倒飛向一葉秋風的位置，他的耳畔唯有陳天元最後一句遺言：“所以這次，我不走了。”
    天涯說明情況，一葉秋風沒有多言，他將天涯收進空間法寶，晃晃悠悠撐起身子，看向被妖族淹沒的陳天元。
    天地昏暗，妖族距離此地已經不遠，可是還剩很多將士，這些將士逐漸被妖族吞沒。
    “俱往矣……”一葉秋風閉起眼睛，手中喚出一張縮地符，整個人原地消失，出現在中州的邊境，他禦空飛向海對麵的誓水之濱。
    而此時在天武大學，還有很多沒有來得及離開的人，又或者是不想離開的人，這些人簇擁在天武大擂。
    無窮無盡的妖族包圍著天武大擂，死亡已經是注定的事。
    “喝不盡杯中酒，殺不盡妖祟仇！”阿酒喃喃低吟，他舉起腰間酒壺，最後喝了一口酒，毅然衝向妖族。
    “你怕嗎？”向頂天拍了拍葉小田的腦袋，這小丫頭是沒來得及撤離，他往前邁出一步、緊隨著阿酒的步伐。
    “我怕死。”葉小田不知道怎麽說，但看到向頂天的背影，她小跑著跟在其後，又補充一句：“我也不怕死。”
    太陽完全沉入地底，終究黑暗降臨，光陰罹難，山河永寂。
    天問界…天武大學…天武大擂，全部失守於妖族。
    妖族大軍響起鼓聲，戰鼓聲不休，滾滾妖族宛若潮水，湧向東勝神州。
    “九州…傾頹…”仿佛有人在低吟：“滾滾長江東逝水，浪花淘盡英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