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世之師喃喃說道：“我們仨倒是都沒死，而且人族並非隻有我們三人身懷氣運。”
    沒等洪淵追問，萬世之師就主動解答道：“天機老人陳玄機，你聽說過這個名號吧？”
    洪淵答道：“遠古十豪之一天機老人，天下誰人不知啊！”
    萬世之師解釋道：“李長安便是承接了他的氣運，所以才能突破到半步武神。”
    “您這次來找我……”洪淵的話語頓了頓，但他還是問道：“莫非是想讓我繼承您的氣運？”
    餘秋雨聽到這話，麵露複雜的神情，既有不舍又有傷感。
    萬世之師有著教化人族的功德，因此身上有人族的氣運傍身，這也是他能夠長命不死的原因。
    但他一旦散盡身上的氣運，容貌和身體都會迅速衰老。
    因此將人族氣運饋贈給洪淵，便意味著萬世之師的生命……很快就會走到盡頭。
    “生，亦我所欲也。”萬世之師吟唱道：“義，亦我所欲也。”
    “二者不可得兼，舍生而取義者也。”萬世之師的話語裏，沒有對死亡的恐懼，唯有坦然和釋懷。
    看到麵露悲傷的餘秋雨，這位高大老人拍了拍她的腦袋，“你要是真的舍不得我，我日薄西山的最後幾年，你好好照顧我就是了。”
    餘秋雨聞言詫異，追問道：“你沒了人族的氣運傍身，難道不會死嗎？”
    萬世之師無奈說道：“我好歹是帝境巔峰，哪怕將氣運轉贈給洪淵，應該也能撐個幾年，並不會當場立馬暴斃。”
    洪淵突然插話道：“要是按照您所說，突破到半步武神需要氣運，大祖當年是如何突破到的半步武神？”
    餘秋雨笑道：“人族奉我哥餘青雲為大祖，他身上自然不缺人族的氣運，而且他也隻是短暫突破到半步武神。”
    萬世之師語帶遺憾道：“可惜當年時間緊迫，餘青雲沒能完全煉化混沌珠，否則以他的才能，應該是能晉升到真正的神境。”
    “假如餘青雲晉升至真正的神境，他聯合李忘生、陳玄機、餘秋雨三人之力，必然成功擊殺魁皇，五千年後的人族就不用遭此大難。”
    “往事暗沉不可追。”洪淵稍稍寬慰，又問：“但我記得史書裏，還記載方天武帝也躋身到半步武神，難道他也身懷人族的氣運？”
    “方天是武道的開創者，自然也有人族氣運，但他身上的氣運不多，隻能讓他暫時躋身到半步武神。”
    萬世之師又補充道：“包括天草亦是同理，他為人族鎮守天塹長城八百年，同樣有人族的氣運傍身。”
    洪淵得到答案之後，繼續請教道：“我突破到半步武神之後，要怎樣才能突破到真正的神境？”
    “首先肯定是融合全部的混沌珠。”萬世之師不厭其煩解答道：“然後的話……我的氣運隻夠你突破到半步武神，你突破到真正的神境還需要另外一份氣運。”
    洪淵聞言點了點頭，自己後續想突破到真正的神境，可以自己去積累氣運，但也可以繼承他人的氣運。
    “你已經煉化了一小半的混沌珠，應該足夠你突破到半步武神，但要是不夠的話……你就繼續煉化混沌珠。”
    萬世之師話畢看向洪淵，悠悠問道：“所以準備好了嗎？”
    “我準備好了。”洪淵起身雙手抱拳，沒有年輕時那般扭扭捏捏，他也知道繼承萬世之師的氣運，自己就要承擔起責任。
    “你先出去吧。”萬世之師看向餘秋雨，“可能需要一點時間。”
    餘秋雨“嗯”了聲，身形一閃，離開天地玄黃玲瓏塔，袁飛虎和林川還在會客廳裏等待。
    因為塔裏的流速比外麵慢十倍，所以餘秋雨進塔後很快就出來了，她對兩人說道：“你們師父要閉關衝擊半步武神，可能需要一點時間才能出關。”
    “我師父要閉關多久？”袁飛虎起身問了句，他有很多話想對洪淵說，包括二師弟王梟的身故。
    餘秋雨搖了搖頭說道：“我也不清楚具體時間，但這次應該很快。”
    “東勝神州最近湧進大量難民，我這邊急缺人手，要不然你倆留在雲頂天宮，助我一臂之力。順帶等你師父出關，你們意下如何？”
    林川看向大師兄袁飛虎，眼神詢問他的意見……
    袁飛虎稍加思索後說道：“我們師兄弟正好沒有去處，承蒙餘州主收留，自然感激不盡。”
    “洪門如今是東勝神州最大的勢力。”餘秋雨看向袁飛虎，又道：“你之前是天武大學分堂的堂主，便跟著邵子睿吧，他是你師父指定的代理門主。”
    餘秋雨又看向林川，繼續說道：“至於林川的話，我聽陸校長說，你心思縝密好學。我正好缺個秘書，你就跟著我吧。”
    蘇蘇原本就是餘秋雨的秘書，但她現在已經是副州主了。
    袁飛虎和林川都點頭應了聲，先去報到入職，然後等待洪淵出關……
    陸陸續續有俠士降落在誓水之濱，這些俠士的身上幾乎都有傷勢。
    數十日後的誓水之濱，一位魁梧大漢淩空而落，他身旁還帶著一位枯槁老僧。
    魁梧大漢正是魯莽，他對枯槁老僧說道：“大師，我還有其他事，隻能帶你到這裏了。”
    枯槁老僧彎下瘦弱的老腰，放下懷中抱著的骨灰壇，隨後雙手合十、語氣感激道：“施主從妖族手裏救下貧僧，又不辭辛苦帶我來東勝神州，我已感激不盡，後麵的路就不麻煩你了。”
    魯莽在天問界逃出妖族的包圍圈以後，仰憑一身恐怖的武力，遊蕩徘徊在天問界的周邊，繼續獵殺著妖族，一直到他遇到枯槁老僧……
    枯槁老僧當時背著一具已經腐爛的屍體，十幾隻小妖將他團團圍住，但魯莽及時出現，解決了這十幾隻小妖。
    因為屍體已經腐爛生蛆，枯槁老僧沒有繼續堅持，而是撿來樹枝，親自將屍體焚燒成灰。
    然後又尋到一個壇子，仔細洗幹淨壇子後，枯槁老僧才將逝者的骨灰，悉數裝到壇子裏。
    因為屍體已經腐爛變形，看不清麵貌特征，但魯莽如今回想、總感覺有點熟悉，他問道：“大師，這骨灰壇中之人叫什麽名字？”
    “我不知道他的名字。”枯槁老僧搖了搖頭，“我隻知道他的故鄉叫做紅爐，他想死在自己的故鄉。”
    魯莽感歎道：“這東勝神州可謂人海茫茫，你想找到一個叫紅爐的地方，可不容易啊！”
    “事在人為。”枯槁老僧轉身離開，他腿上的傷勢好了七七八八，隻是有點微瘸，所以行動起來有點晃悠。
    “一路保重吧。”魯莽喃喃一句，他其實是想勸枯槁老僧：人海茫茫，隻有一個地名，無異於大海撈針，幹脆放棄算了，何必為此浪費時間。
    但每個人有每個人的堅持，魯莽雖然不了解，但是尊重，因此沒有說出這句話。
    而且魯莽最後也沒知道，枯槁老僧壇子裏的骨灰，正是曾經和他同行過一路的霍飛。
    可能一切都是宿命使然，當年是他帶著霍飛前往天問界，冥冥之中又是他帶著霍飛的骨灰，回到東勝神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