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月30日。
    農曆初一。
    又是一年初。
    又是一年新。
    早上九點。
    許義跟著老媽出門。
    大街上洋溢著年節的氣氛。
    輕嗅著空氣中昨夜除夕燃放的煙花硝煙味。
    街邊還有很多很多彩紙，一打一打的煙花丟在路邊。
    他們縣城是下了禁止燃放煙花的通知的。
    不過眾所周知，到了淩晨十二點，領導也是要回家休息的。
    幾乎所有人都無視了這條通知，盡情地放著自己的煙花。
    隻要沒有起火，那就沒關係。
    許義和老媽早早的就出了門。
    根據這邊的習俗..也許不是這邊的習俗。
    反正許義和老媽的年，除夕是在家裏兩個人做頓飯過。
    但是大年初一要回老家，吃年夜飯，祭祖。
    不過因為老媽是沒有駕照的，也沒有買車。
    所以他們在今天的早上，是需要蹭親戚的車回家的。
    許義的老家在縣城底下一個小鎮，但卻又不是在鎮上，而是在山溝溝的農村裏。
    總共隻有七八戶人。
    要不是親戚，許義和老媽每年都得想辦法進去。
    站在棚戶區正門前等車。
    棚戶區都是礦裏的工人。
    很多很多人都認識老媽，吃個早餐，在路邊等待的功夫，都有很多來跟老媽說話，道句“新年好。”的。
    或許也有一部分是牌友吧。
    許義曾經問過老媽。
    要不要搬到市裏去住。
    湘洲的房價秉持湘鄉這個鬼地方的標準低價格。
    四五千大概就能買一平。
    而且是很好的地段。
    不過老媽拒絕了，許義想，大概就是因為這個地方對於老媽來說，很舒適。
    全是熟人熟地，隨處一見，都或許有認識的人。
    在他們這一輩人眼裏，多個朋友多條路。
    如果搬去市裏，那真是一個認識的人都找不到了。
    找不到認識的人，對他們而言應該是身處困境吧。
    許義蹲在路邊，充當起“你家孩子這麽大了？”“還在不在讀書”話題的出發點，但卻完全摻和不進話題。
    當老媽提起，許義就在老媽的指引下，說一句“叔叔阿姨新年好”。
    直到親戚到來。
    親戚是奶奶的侄子，要算的話，算是許義的伯伯。
    至於為什麽對方會在大年初一這一天去許義奶奶家拜年，許義就不得而知了。
    反正自許義有記憶以來，對方都是在大年初一這一天來這邊的。
    老媽跟對方敘舊，大概也有大半年沒見了。
    許義見縫插針，問了一嘴：“姐姐沒來嗎？”
    許義口中的姐姐是對方的女兒。
    算是堂姐。
    “她？她廠裏還有點事情，可能要明天後天才能來。”
    許義點點頭。
    在整個老家裏。
    他熟悉的隻有自己的奶奶以及堂哥堂姐了。
    其他親戚都不是很熟。
    是那種隻有在每年過年的時候才會見的那種親戚。
    小時候後還好說，自從上了省裏的重點高中，整個寒假就那麽幾天，連拜年都減少了很多。
    差不多也就回奶奶家，然後陪奶奶住兩天，跟著初三初四最後一批熟悉一點的親戚回縣裏。
    其實現在的年輕人對於家裏的親戚，都是認不清楚的。
    有時候拜年更希望自己是能夠去朋友家拜年。
    但是看著老媽和伯伯熱情的敘舊聊天。
    許義也沒說什麽，拿出了手機。
    ...
    大概開了一個小時，從縣裏到了鎮上，又開了半個小時到了山溝溝裏麵。
    “汪汪汪！！”
    從車上下來，土狗開始叫喚。
    聽到聲音的叔叔從房間裏出來。
    “呀，來這麽早？”
    老媽：“早點過來哦，看看有沒有要幫忙的。”
    嘴上說著，老媽看著自建房邊上的一片空地，那個地方以前是放雜物的地方，現在全部清理出來。
    “那裏你搞幹淨了？”
    叔叔：“對啊，你們現在全部都買車了，我就清一個地方出來方便你們停車。”
    買車。
    老媽聽到了這個字眼。
    看向許義，“你什麽時候去考駕照？還是不打算買車？你上班不要開車嗎？”
    許義把眼神從手機上抬起，說道：“這個學期已經考了，不然你以為我暑假在學校是一直在上班啊。”
    “那也可以咧，爭取明年開車回來。”
    房和車。
    永遠是那一輩人有錢後的必買目標。
    許義隻是點了點頭。
    “進來咯，我還在搞飯。”
    老家房子很大。
    或者說農村的房子都很大。
    大門進去是祠堂。
    正中央掛著的是爺爺奶奶的遺像，下方是許義爸爸的遺像。
    祠堂兩邊是房間，一間客廳，放著家裏最貴重的家具電視機。
    一間奶奶的房間，一間叔叔的房間，還有一間雜物間。
    祠堂進門這個地方，還有一個狗窩。
    許義進了房門就開始找自己的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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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逛了一圈，最後在柴房看見了哥哥。
    算是堂哥。
    柴房名義上是用來放柴的，但實際上隻有中間圍了起來放柴和木頭，靠裏邊點就是灶台，靠外邊就是一張圓桌，是餐廳。
    哥哥正坐在灶台邊，幫叔叔做飯菜。
    許義自覺走了過去，到了灶台燒火的口子那，坐在了邊上。
    哥哥看到了許義，沒有像長輩們滿嘴客套，說些什麽新年好，賺了多少錢這種話題。
    而是開口道：“來烤火了？”
    許義點了點頭，“冷死了。”
    這個位置是他最喜歡的位置，除了能烤火，還能看著火苗跳動，能自己diy木柴的放置位置。
    不同的擺放方式，塞不同的木柴，能讓火焰出現不同的變化。
    很好玩。
    哥哥切著菜，邊上的叔叔在大鍋裏翻炒。
    聞著辣椒味，許義在這一刻，才有了過年的感覺。
    每次年夜飯，都是叔叔做菜，用的全是些山裏的野味，自己池塘天天早上割草喂的魚，還有自己養著的雞鴨。
    味道永遠是極好的。
    叔叔的廚藝也不會辜負這麽好的飯菜。
    吃飯是一點。
    因為來的早，所以不算年“夜”飯。
    除了伯伯，還來了兩個，也算是奶奶家的那邊親戚。
    爺爺這邊，隻有許義和叔叔這一隻。
    回來拜年的，全是奶奶那邊的親戚。
    奶奶人是極好的。
    這些親戚好像都把奶奶當成了母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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