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1章 武術的凋零
    過了幾秒，薑文哲問道：“這兩人叫什麽名字？”
    劉京連忙說道：“男的叫李成傑，女的叫元悅。”
    薑文哲嘴角一抽，連名字都這麽像？
    難道不應該叫元成傑麽？
    薑文哲疑惑地問：“姓李？不應該姓元麽？”
    劉京解釋道：“元老師和師母離婚了，李成傑後來改名跟母親姓了。”
    薑文哲點了點頭說：“如果他們願意過來，也將他們叫過來吧，待遇的話，一個月兩萬，以後會調整。”
    劉京驚喜地說：“我先替他們謝謝薑總！”
    薑文哲見劉京發自內心的高興，不由好奇的問：“你跟這個元老師一家很熟？”
    劉京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說：“也不能說特別熟吧，那時候跟著元老師學武的時候，元老師對我很好，而且我跟小傑和小悅相處的也不錯，後來也一直聯係著，不過肯定沒那時候那麽熟了。”
    薑文哲笑了笑，沒再說話。
    他是看出來了，這個劉京是那種古道熱腸型。
    ......
    魯東省一處小縣城。
    元家武館靜靜隱匿在老街的一隅。
    院子裏，三個人在那辛苦地練著武術。
    這三個人，有男有女，最小的甚至隻有十五歲，最大的也不過19歲。
    他們每個人身上全是汗水。
    元正平站在屋簷下，目光複雜地看著院子裏揮汗如雨的這三人。
    即便元正平如今已經快60歲，可他身姿依舊挺拔。
    歲月在他臉上刻下了溝壑，卻掩不住他那雙依舊炯炯有神的眼睛。
    作為曾經名震一方的武術大家，十年前，元正平的武館還有上百個學生。
    可現如今，他的武館卻門可羅雀。
    即便加上他剛滿22歲的女兒和24歲的兒子，館裏也不過隻有五個學生。
    而且還都是些不怎麽愛學習，卻癡迷武術的人。
    別說收他們學費了，甚至因為收了他們三個在這學武，還被他們家長跑到這裏罵。
    可是，這就是能傳承元正平所學的最後希望。
    在這個娛樂至死、快餐文化盛行的年代，武術這類枯燥乏味又吃力不討好的運動，已經逐漸被時代拋棄.......
    沒多久，一個打扮的珠光寶氣的中年女人走了進來。
    看到元正平，她沒好氣地說道：“元老頭，這地方你到底還租不租了？還有兩天就要交房租了，按合同一次性要交半年，一共8萬塊！”
    “我可是要先說清楚，我爸已經走了，這裏現在我管事，我決不允許拖欠房租！”
    元正平眼神中閃過一絲傷感，抿了抿嘴唇說道：“還不是沒到時間麽？”
    那女人“哼”了一聲，轉身朝外麵走去，一邊走一邊打電話說：“喂，陳哥，再等三天，元老頭已經欠了一屁股賬，肯定不會再租了！你就放心......”
    她的聲音很大，絲毫不擔心被元正平聽到。
    而此時的元正平，仿佛沒聽到一般，依舊將視線放在院中練武的那三人身上。
    麵色沉重。
    這些年，為了維持武館生計，又給予了一些來練武的貧困孩子資助，並免收他們的學費，元正平早些年的積蓄早就消耗一空。
    最近幾年，他不得不厚著臉皮跟一些老朋友借錢維持武館。
    可完全沒用，學生越來越少。
    他也想過繼續做武術指導補貼武館。
    可是，現在的武術指導跟他理解的武術指導，已經完全不是一回事。
    甚至比十年前還要難以接受。
    什麽都是特效。
    而他設計的那些動作，沒有人在意。
    雖然靠著老朋友的關係進入了幾個劇組，可因為自己的固執，毫無例外最後都被劇組的那些資方或者流量明星趕了出去。
    現如今，外麵已經欠下幾十萬。
    要不是讀完高中就輟學的女兒元悅在努力掙錢維持開銷，甚至連吃飯都是問題。
    也許，還真應了前妻離婚時說的話：“元正平，你就繼續這麽固執吧！早晚有一天你會害死你自己和小悅！”
    想到這，元正平緊緊地握住了拳頭。
    還真是咎由自取啊......
    就在這時，一個長相精致的女孩從外麵走了進來，隨口說道：“爸，我剛才看到李伯伯的女兒從這出去，她來這幹什麽？”
    元正平擠出一個笑容，這才轉身看向自己女兒元悅，問道：“你們雜技團不是月底才放假麽？怎麽這次這麽早回來了？”
    元悅撇了撇嘴說：“被開除了，副團長想對我動手動腳，被我打了一頓。”
    說著，她拿出一個信封遞給元正平，笑著說：“不過，工資都被我要到了，加上上個月工資，這裏一共7200塊，爸，你拿著。”
    元正平搖頭道：“小悅，你留著吧，這地方......我不準備租下去了。”
    元悅微微一愣，皺了皺眉頭說：“爸，是不是李欣剛才來說了什麽？還是因為我被開除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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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元正平笑了笑說：“跟她無關，再開下去，就要把你也一起拖垮了，已經因為我自己的固執失去了你媽，我不能再害你了。”
    元悅看向院中依舊認真練武的三人，歎息道：“爸，我有點舍不得這裏，而且這裏是您的希望，真的撐不下去了麽？”
    元正平“嗯”了一聲，他的神情有些落寞，可依舊擠出個笑容說：“其實能撐到現在不錯了，時代想要淘汰你，是沒辦法的，隻能順應時代。”
    “更何況你爸我又不懂的變通，用你媽的話說，我就是個武癡，除了武術方麵的事，其他事我都幹不好，還是找份比如保安這種安逸的工作，養老吧。”
    元悅沉默了。
    元正平重重的拍了拍手，將那三名弟子召集了過來，聲音有些沙啞的說：“我準備從今天開始，關閉這家武館，你們幾個以後就不要來了。”
    他的話，讓三名弟子有些失落，又仿佛早已知道這個結果。
    他們對視了一眼，突然齊齊跪到地上，一起給元正平磕了三個響頭。
    “師傅，謝謝您這兩年對我的教誨。”
    “師傅，等我掙錢了，我去孝敬您！”
    “師傅，我能跟著您麽？”
    元正平搖了搖頭，沉聲道：“起來吧，你們收拾下東西，今天就離開，我和小悅還要收拾下這裏。”
    三人站起身，異口同聲說道：“師傅，我們幫您和師姐一起。”
    說完，他們也不等元正平說話，開始忙碌了起來。
    一個多小時後，院落隻剩下元正平和元悅兩人。
    元悅望著空蕩蕩的院落，歎了口氣道：“爸，那我去找房子了。”
    說完，她朝著外麵走去。
    元正平望著元悅的背影，沒有說話，眼神裏滿是哀傷和落寞。
    活了大半輩子，喜歡的武術徹底沒落。
    前妻也因為自己對武術的癡迷以及經營武館的固執，帶著兒子離開了。
    而自己呢？
    空有曾經的榮耀，空有一身武藝，到頭來隻能讓女兒幫忙租房子住。
    想到這，元正平突然自嘲地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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