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藥香暗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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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妹妹,把那本《黃帝內經》遞給我。"
    我踮起腳尖,從書架高處取下厚重的醫書遞給莊寒雁。自從我們夜探書房那晚後,傅雲夕突然對莊府藏書產生了濃厚興趣,三天兩頭就以請教古籍為名前來拜訪。而莊仕洋巴不得攀上這門親事,每次都熱情招待,還特意命人整理了府中藏書。
    "他今天會問什麽問題?"我小聲問道,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書脊。
    莊寒雁將一束草藥放入研缽,輕輕研磨:"誰知道呢?上次是《傷寒論》,上上次是《金匱要略》,這位傅大人對醫書的興趣...未免太廣泛了些。"
    我抿嘴笑了。隻有我們知道,傅雲夕每次"請教"後,都會在花園假山後與我們密談,交換關於莊仕洋罪證的情報。這種奇特的三方同盟已經持續了半個月。
    "大姐姐,"我猶豫了一下,"你有沒有覺得傅大人最近氣色好了些?"
    莊寒雁手上的動作頓了頓:"確實。自從你建議他改變那幾味藥的配比後,他的咳喘減輕了不少。"她意味深長地看了我一眼,"五妹妹的醫術...很特別。"
    我的心跳漏了一拍。那次傅雲夕突然咳喘發作,我下意識用現代醫學思維調整了他的藥方——減少了幾味毒性較大的藥材,增加了舒張支氣管的成分。沒想到效果出奇地好。
    "隻是...偶然想到的。"我低頭假裝整理書頁。
    "傅大人到府了!"小桃匆匆跑進來通報,"老爺讓大小姐和五小姐立刻去正廳。"
    我們整理好衣裝來到正廳時,傅雲夕已經端坐在客座上了。他今天穿了一件靛青色長衫,襯得膚色越發蒼白,但眼神卻比初見時清亮許多。看到我們進來,他微微頷首,嘴角勾起一個幾不可見的弧度。
    "寒雁啊,傅大人又帶了幾本珍本醫書來請教。"莊仕洋滿麵堆笑,"你可得好好為傅大人解惑。"
    "女兒盡力。"莊寒雁行禮道。
    周氏在一旁假笑,而莊寒嬌則用怨毒的目光盯著莊寒雁。自從傅家正式提親後,周氏母女對莊寒雁的嫉恨與日俱增。
    "莊五小姐似乎也對醫理頗有研究?"傅雲夕突然開口,目光轉向我,"上次的藥方調整,效果奇佳。"
    所有人的視線一下子集中到我身上,我頓時如坐針氈:"傅大人過獎了,我隻是...偶然從雜書上看到的方子。"
    "雜書?"傅雲夕挑眉,"不知是哪本雜書,傅某也想一觀。"
    "是...是..."我急中生智,"一本西域傳來的醫書,已經遺失了。"
    傅雲夕眼中閃過一絲玩味,但沒再追問。莊仕洋見狀連忙打圓場:"寒玥丫頭從小就愛看雜書,讓傅大人見笑了。寒雁,快帶傅大人去書房吧。"
    書房裏,傅雲夕裝模作樣地問了幾個醫書上的問題,確保隔牆有耳的情況下我們的談話聽起來足夠正經。半個時辰後,我們照例來到花園"散步"。
    一確認四周無人,傅雲夕立刻壓低聲音:"大理寺已經秘密提審了兵部一個小吏,他供認軍械貪腐案涉及六部十幾位官員,莊大人是核心人物之一。"
    "證據呢?"莊寒雁急切地問。
    "還不夠。"傅雲夕輕咳兩聲,"賬冊是關鍵,但你們上次拿到的隻是部分。我們需要完整的賬目,特別是與北疆守軍相關的。"
    "父親的書房已經加強了戒備。"莊寒雁皺眉,"自從上次驚動護院後,他變得格外謹慎。"
    我咬了咬嘴唇:"也許...我們不必親自去拿。"
    兩人同時看向我。
    "傅大人不是經常來"請教"醫書嗎?"我慢慢說道,"若是莊府藏書室"恰好"需要整理..."
    傅雲夕眼睛一亮:"而大理寺官員陪同查閱,再正常不過。"
    "但父親不會讓我們接觸那些賬冊..."莊寒雁搖頭。
    "不需要接觸。"我壓低聲音,"隻要知道確切位置,傅大人可以申請搜查令。"
    傅雲夕讚許地看了我一眼:"莊五小姐心思縝密。"
    他的目光讓我臉頰發燙,我趕緊低頭假裝整理衣袖。這不對勁——我對傅雲夕的反應已經超出了對一個曆史人物的好奇。尤其是看到他和莊寒雁站在一起時,那種莫名的酸澀感更讓我心驚。
    "三日後我再來。"傅雲夕的聲音打斷了我的思緒,"屆時請準備好藏書室的"整理"工作。"
    商議完畢,我們回到正廳。傅雲夕告辭時,莊仕洋熱情相送,而周氏則拉著莊寒雁假意詢問"婚事準備"。我正想退回聽雨軒,卻被人一把拽住了手腕。
    "五妹妹最近很得意啊?"莊明耀陰森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攀上傅家這根高枝了?"
    我試圖抽回手,卻被他攥得更緊:"兄長說笑了,傅大人是來見大姐姐的。"
    "是嗎?"他冷笑,"我可看到他看你的眼神不太一樣。"他的手指惡意地摩挲著我的手腕,"別忘了,你早晚是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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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耀!"莊仕洋的聲音從門口傳來,"放開你妹妹!成何體統!"
    莊明耀不情不願地鬆手,臨走前還狠狠瞪了我一眼。我揉著發紅的手腕,心中警鈴大作——這個變態越來越肆無忌憚了。
    回到聽雨軒,我把遭遇告訴了莊寒雁。她臉色陰沉如水:"他這是找死。"
    "大姐姐,我們得小心。"我憂心忡忡,"他既然敢當著父親的麵這樣,背地裏..."
    "他動不了你。"莊寒雁從妝奩底層取出一個小瓷瓶遞給我,"若他再騷擾你,把這個撒在他身上。不致命,但足夠他癢上三天。"
    我感激地接過瓷瓶,突然想到一個問題:"大姐姐...你對傅大人..."
    "毫無男女之情。"她幹脆地回答,"聯姻不過是各取所需。怎麽,五妹妹對他有意?"
    "當然不是!"我矢口否認,卻感到耳根發燙,"我隻是...擔心你..."
    莊寒雁似笑非笑地看了我一眼,沒再追問。
    接下來的兩天,我們忙著"整理"藏書室,實則是在尋找更多莊仕洋的罪證。然而莊仕洋似乎察覺到了什麽,書房和藏書室都加派了人手,我們一無所獲。
    第三天清晨,府裏突然騷動起來。小桃慌慌張張跑進來:"大小姐!不好了!夫人說您偷了她的翡翠鐲子,正帶著人往聽雨軒來呢!"
    我和莊寒雁對視一眼——這是周氏的栽贓陷害!
    "快,檢查房間!"莊寒雁立刻起身。
    我們剛翻看了幾個箱子,周氏就帶著一群婆子丫鬟氣勢洶洶地闖了進來。
    "給我搜!"周氏尖聲命令,"那鐲子是老爺給我的聘禮,價值連城!"
    婆子們如狼似虎地翻箱倒櫃,不到半刻鍾,一個婆子就從莊寒雁的妝奩底層"找"出了那個所謂的"失物"。
    "果然是你!"周氏得意洋洋,"老爺還說你這野丫頭懂規矩了,結果還是個賊!"
    莊寒雁麵不改色:"母親明鑒,這鐲子女兒從未見過。"
    "贓物都搜出來了還敢狡辯!"周氏厲聲道,"來人,把她押到老爺麵前去!"
    我急中生智:"母親且慢!這鐲子...女兒昨日見過。"
    所有人都愣住了。周氏狐疑地看著我:"你見過?在哪?"
    "在...在二姐姐房裏。"我硬著頭皮編造,"昨日我去找二姐姐借花樣子,正看到她擦拭這鐲子。"
    "胡說八道!"周氏臉色一變,"寒嬌怎麽可能..."
    "女兒不敢撒謊。"我低頭作惶恐狀,"二姐姐還說...還說這鐲子成色一般,不如母親其他首飾..."
    周氏的臉色陰晴不定。她當然知道這是栽贓,但我反將一軍,把髒水潑到了她親生女兒身上。若鬧到莊仕洋麵前,真相很可能敗露。
    "哼!"周氏最終冷哼一聲,"想必是我記錯了。這鐲子我前幾日就給了寒嬌,她定是轉贈給寒雁了。一場誤會罷了。"她奪過鐲子,帶著眾人悻悻離去。
    危機暫時解除,但我和莊寒雁都知道,這隻是暴風雨前的寧靜。
    果然,當天下午,一個更惡毒的陷阱等著我們。
    傅雲夕如約而至,莊仕洋設宴款待。宴席上,莊寒嬌"不小心"打翻了湯碗,弄髒了莊寒雁的衣裙。莊寒雁隻好回房更衣,我本想陪同,卻被周氏以"陪傅大人說話"為由留下。
    一刻鍾後,一個丫鬟慌慌張張衝進宴廳:"老爺!不好了!大小姐她...她在花園涼亭裏...和明耀少爺..."
    "什麽?"莊仕洋拍案而起。
    我心頭一緊——糟了!這是陷害莊寒雁清白的圈套!古代女子若被汙了名節,別說嫁入傅家,連性命都難保!
    "老爺快去看看吧!"丫鬟哭喪著臉,"好多下人都看見了..."
    莊仕洋臉色鐵青,大步流星往外走。傅雲夕也起身跟上,我顧不得禮數,提起裙擺就往外衝。
    花園涼亭外已經圍了一圈下人,竊竊私語聲不絕於耳。我擠進人群,看到的一幕讓我血液凝固——
    莊寒雁衣衫不整地倒在涼亭裏,而莊明耀正赤裸著上身,一副意亂情迷的模樣撲向她!
    "住手!"我尖叫一聲,不顧一切衝上前去。
    莊明耀抬頭,臉上是令人作嘔的得意笑容:"五妹妹也想加入?別急,一個一個來..."
    莊仕洋趕到時,看到的就是這一幕。他勃然大怒:"孽障!你在做什麽!"
    "父親明鑒!"莊明耀立刻變臉,做出一副受害者的表情,"是寒雁勾引兒子!她給兒子下了藥..."
    莊寒雁掙紮著坐起身,臉色潮紅,眼神渙散,明顯是被下了藥。她張了張嘴,卻發不出清晰的聲音。
    "胡說!"我擋在莊寒雁麵前,"大姐姐明明是被陷害的!"
    "證據呢?"莊明耀陰笑,"這麽多雙眼睛都看到了,是她勾引我..."
    "是嗎?"一個清冷的聲音突然插入。傅雲夕不知何時已經站在涼亭邊,手中拿著一個酒杯,"莊公子說自己被下藥,那這杯酒是怎麽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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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那個酒杯上。那是莊寒雁的酒杯,裏麵還有小半杯酒。
    "這...這能證明什麽?"莊明耀有些慌亂。
    傅雲夕沒有回答,而是從袖中取出一個小瓶,往酒裏滴了幾滴無色液體。酒液立刻變成了詭異的紫紅色。
    "曼陀羅汁遇堿變色。"傅雲夕冷冷道,"莊公子,你還有何話說?"
    我震驚地看著傅雲夕——這是基礎的化學顯色反應!他怎麽會知道這個?古代確實有利用植物汁液做酸堿指示劑的做法,但如此精確的應用...
    莊明耀麵如土色:"這...這..."
    "夠了!"莊仕洋怒吼一聲,"把這孽障給我拖下去!"他轉向傅雲夕,額頭滲出冷汗,"傅大人,這一定是誤會..."
    傅雲夕麵無表情:"莊大人,令郎的行為已經構成犯罪。按律當下大理寺。"
    "不!"周氏尖叫著撲上來,"傅大人開恩!明耀隻是一時糊塗..."
    場麵一片混亂。我趁機扶起莊寒雁,悄悄給她喂下隨身攜帶的解藥——這是她之前配了防身的。
    "五妹妹..."莊寒雁虛弱地抓住我的手,"謝謝..."
    "別說話,保存體力。"我低聲道,"傅大人會處理好的。"
    最終,在莊仕洋的苦苦哀求下,傅雲夕"勉強"同意不將此事報官,但條件是莊明耀必須立刻離京,前往莊家祖籍"閉門思過"。
    一場風波看似平息,但每個人都心知肚明——戰爭才剛剛開始。
    回到聽雨軒,莊寒雁服下解藥後漸漸恢複。夜深人靜時,她拉著我的手:"五妹妹,今日若非你和傅大人..."
    "是大姐姐平日待我好。"我輕聲道,"何況,那杯酒的把戲..."
    "傅大人怎麽會知道那種方法?"莊寒雁問出了我心中的疑問,"那不像尋常醫術..."
    我搖搖頭:"或許...他博覽群書?"
    莊寒雁若有所思:"五妹妹,你有沒有覺得...傅大人有時看你的眼神很奇怪?"
    我的心跳突然加速:"有...有嗎?"
    "就像..."她斟酌著詞句,"就像認出了什麽久違的東西。"
    我不知道該如何回應。傅雲夕確實時不時用那種探究的目光看我,尤其是當我無意中說出某些現代詞匯時。但更讓我不安的是,我發現自己越來越期待他的來訪,越來越在意他對我的評價...
    "睡吧,大姐姐。"我最終說道,"明日還有硬仗要打。"
    吹滅蠟燭後,我睜眼望著床頂。腦海中揮之不去的,是傅雲夕今日挺身而出時那堅定的眼神,以及...他手中那個熟悉得令人心驚的化學實驗。
    那太現代了。除非...不,不可能。傅雲夕是曆史上真實存在的人物,他怎麽可能是...
    我的思緒亂成一團。唯一清晰的是,我對這個病弱卻強大的大理寺少卿,已經產生了超越曆史研究者的感情。而這,將讓一切變得更加複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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