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歸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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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心怡的高跟鞋卡在了泥濘的山路裏。她試著拔了拔,鞋跟紋絲不動,反而濺起的泥點落在了她米色的西裝褲上。她歎了口氣,幹脆脫掉鞋子,赤腳踩在了濕滑的泥地上。
五月的雲嶺村,剛下過一場雨。空氣中彌漫著泥土和草木的清香,遠處的山巒籠罩在薄霧中,若隱若現。這是她闊別十年的家鄉。
"姑娘,需要幫忙嗎?"一個背著竹簍的老人從後麵走來,眯著眼睛打量她。
"不用了,謝謝阿伯。"心怡微笑著回應,突然覺得老人有些眼熟,"您是...林阿伯?"
老人愣了一下,湊近看了看,突然激動起來:"你是...藍家的小閨女?心怡?"
"是我啊,林阿伯!"心怡眼眶一熱,差點落下淚來。林阿伯是村裏最年長的老人之一,小時候常給她講山裏的傳說。
"哎呀,都長這麽大了!"林阿伯上下打量著她,"聽說你在城裏當大官了?怎麽突然回來了?"
心怡的笑容僵了僵:"我...回來看看。"
她沒告訴老人,這次回來就不走了。一個月前,她辭去了省城規劃設計院的高薪工作,決定回到這個生她養她卻又貧窮落後的山村。
告別林阿伯後,心怡繼續往村裏走。越往裏走,她的心就越沉。十年過去了,雲嶺村幾乎沒什麽變化——崎嶇的山路、破舊的土坯房、衣衫襤褸的孩子在泥地裏玩耍。唯一的新建築是村口那座貼著白瓷磚的兩層小樓,上麵掛著"雲嶺村村委會"的牌子。
她的家在半山腰,一座年久失修的木結構老屋。推開門,灰塵撲麵而來。心怡放下行李,環顧四周,記憶中的家比印象中更加破敗——漏雨的屋頂、斑駁的牆壁、吱呀作響的地板。
"這就是你放棄年薪三十萬的工作回來的地方?"她自嘲地笑了笑,卻並不後悔自己的決定。
收拾了一下午,勉強能住人了。傍晚時分,心怡拿著從省城帶回來的禮物,準備去拜訪村主任。
村委會裏,幾個村幹部正在開會。看到她進來,一個五十多歲、皮膚黝黑的男人站了起來。
"你是...藍家的閨女?"男人問道。
"劉主任好,我是藍心怡。"她認出了這是村主任劉長福,父親的老朋友。
"哎呀,真是稀客!"劉長福熱情地招呼她坐下,"聽說你在省城混得不錯,怎麽有空回咱們這窮山溝?"
心怡深吸一口氣:"劉叔,我辭職了。這次回來,是想為家鄉做點事。"
會議室裏突然安靜下來。幾個村幹部麵麵相覷,劉長福的笑容也僵在了臉上。
"閨女,你不是在開玩笑吧?"劉長福皺起眉頭,"你好不容易跳出農門,在城裏有了出息,回來幹啥?咱們村要啥沒啥,連個像樣的產業都沒有。"
"正因為這樣,我才想回來幫忙。"心怡堅定地說,"我在省規劃設計院工作了六年,參與過多個鄉村振興項目。我想把這些經驗帶回家鄉。"
劉長福和幾個村幹部交換了一下眼神,明顯不太相信這個穿著時髦的城裏姑娘能吃得下農村的苦。
"心怡啊,你的心意我們領了。"劉長福語重心長地說,"但農村工作沒那麽簡單。你看咱們村,青壯年都出去打工了,留下的不是老人就是孩子。前年縣裏派來的大學生村官,幹了不到半年就受不了走了。"
心怡早有準備,從包裏拿出一疊文件:"劉叔,這是我做的一些初步規劃。咱們村雖然偏遠,但自然資源豐富,生態環境好,可以發展特色種植和鄉村旅遊..."
她的話被一陣急促的敲門聲打斷。一個年輕男子氣喘籲籲地衝進來:"劉主任,不好了!張家坳那邊塌方了,把去鎮上的路堵了!"
劉長福立刻站起來:"有沒有人受傷?"
"人沒事,但明天趕集的車過不去了。"
心怡跟著村幹部們趕到現場。塌方的山體掩埋了約五十米長的山路,泥土和石塊堆成了一座小山。幾個村民站在路邊,愁眉不展。
"這下麻煩了。"劉長福搓著手,"要等縣裏派工程隊來,最少得三天。"
心怡仔細觀察了塌方情況,突然說:"劉叔,我看這塌方量不大,如果組織村民一起清理,今天應該能打通一條臨時通道。"
"這..."劉長福有些猶豫,"太危險了吧?"
"我可以負責指揮,保證安全。"心怡卷起袖子,"我在工地實習過,懂一些基本的安全規範。"
村幹部們將信將疑,但在心怡的堅持下,劉長福終於同意試一試。很快,十幾名村民帶著工具趕來了。
心怡指揮若定,先讓村民清理上方的鬆動石塊,再分段挖掘。她自己也沒閑著,拿起鐵鍬和大家一起幹。汗水很快浸透了她的襯衫,泥漿濺滿了她的褲子和運動鞋。
"姑娘,你歇會兒吧。"一個中年婦女遞給她一瓶水,"你這細皮嫩肉的,哪幹過這種粗活。"
"謝謝嬸子,我沒事。"心怡接過水,一口氣喝了半瓶,"我在城裏坐辦公室太久了,正好活動活動筋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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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陽西斜時,一條勉強能過車的通道終於被打通了。村民們歡呼起來,看向心怡的眼神多了幾分欽佩。
"閨女,沒想到你真有兩下子。"劉長福拍拍她的肩膀,"走,去我家吃飯,咱們好好聊聊你的想法。"
當晚,在劉長福家的飯桌上,心怡詳細闡述了自己的計劃:先修路,再發展高山茶葉和中藥材種植,最後開發鄉村旅遊。
"想法是好的,但錢從哪來?"劉長福的妻子忍不住問,"咱們村賬上就剩兩萬塊錢,連修個廁所都不夠。"
"可以申請鄉村振興專項資金。"心怡說,"我認識省農業廳的人,可以幫忙爭取項目。"
劉長福歎了口氣:"前幾年也申請過,沒批下來。縣裏說咱們村太偏,投資效益低。"
"這次不一樣。"心怡眼中閃著堅定的光,"我會做一份詳細的可行性報告,親自去跑各個部門。劉叔,請給我一次機會。"
或許是白天心怡的表現打動了他,劉長福終於點了點頭:"好吧,你先試試。不過別抱太大希望。"
回家的路上,心怡經過村小學。那是一排低矮的平房,操場上隻有一個破舊的籃球架。雖然已是晚上八點多,但一間教室還亮著燈。出於好奇,她走了過去。
透過窗戶,她看到一個年輕男子正在批改作業。他約莫二十七八歲,穿著簡單的白襯衫和牛仔褲,輪廓分明的側臉在燈光下顯得格外專注。
心怡輕輕敲了敲門。
男子抬起頭,看到站在門口的心怡,明顯愣了一下,然後走過來開門:"您好,請問有什麽事嗎?"
"抱歉打擾了。"心怡微笑道,"我是藍心怡,剛回村裏。看到這麽晚還有燈,就過來看看。"
"藍心怡?"男子露出恍然的表情,"你是藍老師的女兒?我聽村裏人提起過你。"
"你認識我父親?"
"我是周遠,去年來的支教老師。你父親的事跡,村裏的老教師經常提起。"
心怡的父親曾是村小學的校長,十年前因救落水學生不幸去世。這也是她離開家鄉的原因之一。
"原來你是支教老師。"心怡肅然起敬,"這麽晚還在工作?"
周遠笑了笑:"孩子們明天有測驗,我得把試卷批完。要進來坐坐嗎?"
心怡走進教室,發現雖然設施簡陋,但布置得很溫馨。牆上貼滿了孩子們的手工作品和獎狀,角落裏還有一個小書架,擺滿了圖書。
"這些書..."
"大部分是我從城裏募捐來的。"周遠給她倒了杯茶,"村裏孩子課外讀物太少了。"
心怡突然想起什麽:"對了,我剛才看到操場上的籃球架都快倒了,孩子們怎麽上體育課?"
周遠苦笑:"基本就是跑跑步,做做操。籃球架去年就被風刮歪了,一直沒錢修。"
兩人聊了很久。心怡了解到,周遠是省師範大學的畢業生,本來有機會留校任教,卻選擇來偏遠山區支教,已經堅持了三年。
"為什麽不回城裏?"心怡忍不住問,"以你的學曆,在城裏學校教書待遇會好很多。"
周遠看著窗外的夜色,輕聲道:"這些孩子更需要老師。我剛來時,五年級有一半學生認不全拚音。現在他們都能寫簡單的作文了。這種成就感,是城裏給不了的。"
那一刻,心怡在這個陌生男子身上看到了一種與自己相似的堅持。或許,他們能成為改變這個村莊的夥伴。
第二天一早,心怡就開始了她的調研工作。她走遍村裏的每一戶人家,記錄他們的困難和需求;她測量道路,繪製地圖,拍攝照片;她查閱縣誌,了解當地的氣候和土壤條件...
一周後,當她把一份詳盡的《雲嶺村鄉村振興規劃方案》放在劉長福麵前時,老村主任震驚得說不出話來。
"這...這都是你一個人做的?"
"是的。"心怡的眼睛因熬夜而泛紅,但眼神異常明亮,"根據我的調研,咱們村最適合發展高山有機茶。我已經聯係了省農科院的專家,他們願意提供技術指導。另外,村裏的古民居保存完好,可以開發民宿旅遊..."
劉長福翻看著厚達五十頁的方案,突然抬頭問道:"心怡,你為什麽要這麽做?"
心怡沉默片刻,輕聲道:"劉叔,你還記得我父親臨終前說的話嗎?"
劉長福眼眶一紅:"記得。老藍說...他最大的遺憾是沒看到村裏通上公路,沒看到孩子們走出大山。"
"我想替他完成這個心願。"心怡的聲音有些哽咽,"而且,這也是我自己的選擇。城市不缺我一個設計師,但家鄉需要每一個願意回來建設的人。"
劉長福重重地歎了口氣,拍了拍方案:"好!明天我就帶你去縣裏匯報。不過..."他猶豫了一下,"你得有心理準備,可能會碰釘子。"
心怡笑了:"沒關係,我有的是耐心和韌性。"
離開村委會,心怡直接去了村小學。她想和周遠商量改善學校條件的事。剛到校門口,就聽到一陣爭吵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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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老師,我家強子不念書了!"一個粗獷的男聲吼道,"念書有啥用?還不如早點出去打工掙錢!"
"張大哥,強子才十二歲,他現在出去能幹什麽?"這是周遠的聲音,帶著壓抑的怒氣,"他上次數學考了全班第一,是個讀書的好苗子!"
"讀書?讀書能當飯吃?你看看村裏那些大學生,有幾個混出頭的?還不如去工地搬磚,一個月能掙三四千!"
心怡快步走進校園,看到一個身材魁梧的農民正拉著一個瘦小的男孩往外走,周遠攔在他們麵前。
"這位大哥,請等一下。"心怡上前說道,"我是藍心怡,省規劃設計院的工程師。"
男人狐疑地看著她:"你就是老藍家的閨女?聽說你從城裏回來了?"
"是的。"心怡蹲下身,平視著那個叫強子的男孩,"你喜歡讀書嗎?"
男孩怯生生地點點頭,又害怕地看了父親一眼。
"張大哥,我也是咱們村出去的。"心怡站起來,誠懇地說,"正因為讀了書,我才能有今天。強子這麽聰明,將來一定會有出息。"
"出息?"男人冷笑,"你看看咱們村,年輕人都跑光了,剩下些老弱病殘。就算讀了大學,誰還願意回來?"
心怡直視著他的眼睛:"我回來了。而且我保證,用不了幾年,咱們村會變得不一樣。到那時,強子學成歸來,正好趕上家鄉發展,不是比現在出去打工強多了嗎?"
男人將信將疑:"你說真的?"
"我可以立軍令狀。"心怡斬釘截鐵地說,"如果三年內村裏沒變化,我親自送強子去城裏最好的中學,學費我出!"
這番話震住了男人。他鬆開兒子的手,撓了撓頭:"那...那就再念兩年看看?"
"謝謝爸!"強子高興地跳起來,跑回教室去了。
男人走後,周遠長舒一口氣:"謝謝你。強子是我教過最聰明的學生,要是就這麽輟學就太可惜了。"
"不用謝,我也是村裏的一份子。"心怡望著簡陋的校舍,"周遠,我想把改善學校條件作為第一個項目。孩子們是村子的未來。"
周遠眼睛一亮:"真的?可是村裏不是要先修路和發展產業嗎?"
"教育是根本。"心怡堅定地說,"而且,改善學校相對容易,見效快,能讓村民看到希望。"
兩人站在操場上,陽光灑在他們身上,投下長長的影子。在這個偏遠的山村,兩顆年輕的心因為同一個目標而靠近。
接下來的日子,心怡忙得腳不沾地。她白天跑縣裏各部門申請項目資金,晚上熬夜修改方案。周遠則組織村民義務勞動,修補校舍,平整操場。
一個月後,當縣教育局的領導來村小學考察時,被眼前的變化驚呆了——破舊的教室粉刷一新,歪斜的籃球架換成了新的,操場上的雜草被清理幹淨,還畫上了標準的跑道線。
"這些都是村民自願出工出力做的?"教育局副局長驚訝地問。
"是的。"心怡指著正在操場邊挖排水溝的村民們,"大家為了孩子,幹勁十足。"
最終,縣裏決定撥款二十萬元用於雲嶺村小學的改造升級。消息傳來,全村歡騰。這是多年來雲嶺村獲得的最大一筆政府投資。
慶功宴上,劉長福喝得滿臉通紅,拍著心怡的肩膀說:"閨女,我小看你了!來,我敬你一杯!"
心怡以茶代酒,謙虛地說:"這是大家一起努力的結果。"
她的目光穿過喧鬧的人群,與站在角落的周遠相遇。兩人相視一笑,無需言語。
夜深了,村民們陸續散去。心怡和周遠並肩走在回村的路上。五月的山風帶著絲絲涼意,繁星滿天。
"下一步有什麽計劃?"周遠問道。
"申請道路硬化項目。"心怡望著遠處黑黝黝的山路,"路不通,什麽都發展不起來。"
"會很困難吧?"
"當然。"心怡笑了笑,"但值得一試。你知道嗎?我父親生前最大的心願就是看到村裏通公路。"
周遠突然停下腳步:"心怡,你為什麽真的回來了?以你的能力,在城裏會有更好的發展。"
月光下,心怡的側臉顯得格外柔和又堅定:"因為這裏需要改變,而我有能力帶來改變。簡單來說,這就是我的家。"
周遠沉默良久,輕聲道:"我很高興你回來了。"
就在這時,天空中突然劃過一道閃電,緊接著雷聲轟鳴。兩人還沒反應過來,豆大的雨點已經砸了下來。
"要下暴雨了!快走!"周遠拉起心怡的手就往村裏跑。
他們剛跑到村口,雨勢驟然變大,如同天河決堤。雨水在山路上匯成急流,衝刷著泥土和石塊。
突然,遠處傳來一陣轟隆聲,比雷聲更加沉悶可怕。
"是山體滑坡!"周遠臉色大變,"快通知村民撤離!"
兩人分頭行動,挨家挨戶敲門叫醒村民。當最後一批村民撤到村委會的安全地帶時,心怡突然想起:"林阿伯!他住在山腳下的老屋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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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顧周遠的阻攔,心怡抓起手電筒衝進了暴雨中。山路已經變成了湍急的溪流,她幾次滑倒,又爬起來繼續前進。
林阿伯的老屋半截已經被泥石流掩埋。心怡踹開搖搖欲墜的門,發現老人正蜷縮在角落裏,嚇得動彈不得。
"阿伯,我背您出去!"心怡蹲下身。
"閨女,你快走吧!我這一把老骨頭..."
"別說了,快上來!"
當心怡背著林阿伯艱難地走出屋子時,一道手電光照了過來。是周遠!他帶著幾個村民趕來接應。
"你瘋了嗎?"周遠又驚又怒,但還是迅速接過老人,"這麽危險!"
"值得。"心怡抹了把臉上的雨水,笑了。
第二天雨停後,村民們發現通往鎮上的主幹道被泥石流徹底衝毀了。更糟的是,山體出現了多處裂縫,隨時可能再次滑坡。
縣裏派來的救災工作組評估後,給出了令人絕望的結論:雲嶺村地質條件不穩定,建議整體搬遷。
"搬遷?搬到哪裏去?"村民們炸開了鍋,"這是我們祖祖輩輩生活的地方啊!"
工作組組長無奈地說:"這是為了大家的安全考慮。縣裏會在安置區給你們建新房。"
"那我們地裏的莊稼怎麽辦?茶園怎麽辦?"一個老農激動地問,"搬走了,我們靠什麽生活?"
心怡站在人群中,聽著村民們絕望的議論,心如刀絞。突然,她站了出來:"領導,能不能先請地質專家來做個詳細勘察?也許有治理的可能。"
組長看了她一眼:"你是?"
"我是省規劃設計院的工程師,現在回村工作。"心怡不卑不亢地說,"雲嶺村有三百多年曆史,文化底蘊深厚,而且生態環境優良,非常適合發展綠色產業。如果能夠治理地質災害,比整體搬遷更有意義。"
組長有些意外:"你是專業技術人員?那你說說看有什麽治理方案?"
心怡早有準備,拿出手機展示了她拍攝的地質隱患點照片和初步想法:"我認為可以通過修建擋土牆、排水係統和植被恢複來綜合治理..."
她的專業素養打動了工作組。最終,縣裏同意先派地質隊來勘察,再決定是否搬遷。
地質隊來的那天,全村人都出來圍觀。心怡全程陪同,記錄每一個數據。晚上,她在村委會的燈光下研究勘察報告,周遠給她送來熱茶和飯菜。
"有希望嗎?"周遠輕聲問。
心怡揉了揉酸痛的眼睛:"比想象的好。大部分滑坡是淺層的,可以通過工程措施治理。關鍵是..."
"錢?"
"嗯。初步估算需要兩百多萬。"
周遠倒吸一口冷氣:"村裏肯定拿不出這麽多。"
"我會想辦法。"心怡的眼中閃爍著堅定的光芒,"明天我就去省城,找相關部門爭取專項資金。"
第二天清晨,心怡背著包準備出發時,發現村口聚集了幾乎全體村民。劉長福代表大家遞給她一個布包:"閨女,這是全村湊的兩萬塊錢,路上用。你一定要為我們村爭口氣啊!"
心怡打開布包,裏麵全是皺巴巴的零錢,甚至還有硬幣。她的眼淚再也忍不住了:"大家放心,我一定會帶好消息回來!"
周遠主動提出陪她一起去:"我在省城有些同學在教育係統,也許能幫上忙。"
兩人乘坐拖拉機離開村莊時,回頭望去,村民們依然站在村口,久久不願散去。那些期盼的目光,成為心怡心中最重的責任。
省城的高樓大廈和車水馬龍讓心怡恍如隔世。短短兩個月,山村的簡樸生活已經改變了她。走在繁華的街道上,她竟有些不適應。
"先去哪兒?"周遠問。
"農業廳。我以前的導師現在是農村振興處處長,他應該能給我們指條明路。"
導師張教授見到心怡非常高興,但聽完她的來意後卻皺起了眉頭:"雲嶺村的情況很特殊。地質災害村通常都是直接搬遷,很少有治理的先例。"
"正因為如此,如果我們能做成,就是一個示範項目。"心怡急切地說,"張老師,您知道現在國家大力推進鄉村振興,我們完全可以把這個做成一個綜合治理的樣板工程!"
張教授沉思良久,終於說:"這樣吧,我介紹你們去見自然資源廳的李總工,他是地質災害防治專家。如果他認可你們的方案,我就幫你們申請專項資金。"
接下來的三天,心怡和周遠奔波於各個政府部門,遞材料、做匯報、爭取支持。晚上回到廉價旅館,兩人累得倒頭就睡,但第二天又精神抖擻地繼續戰鬥。
功夫不負有心人。在張教授的幫助下,自然資源廳同意將雲嶺村列為"地質災害綜合治理與鄉村振興示範點",首批撥付一百五十萬元治理資金,剩餘部分由縣鄉配套解決。
"我們成功了!"走出自然資源廳大門,心怡激動地抱住了周遠,"村裏不用搬遷了!"
周遠也難掩興奮:"心怡,你太棒了!"
回村的路上,兩人有說有笑,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擔。周遠突然問道:"心怡,等村裏發展起來了,你有什麽打算?會回城裏嗎?"
心怡望向車窗外飛馳而過的青山,輕聲道:"我不知道未來會怎樣。但此刻,我隻想腳踏實地把眼前的事情做好。雲嶺村給了我生命和成長的養分,現在是我回報的時候了。"
周遠點點頭,沒再說話。但心怡看到,他的眼中閃爍著與自己同樣的光芒——那是對這片土地深沉的愛,和對未來堅定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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