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地下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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勘探隊進駐雲嶺村的第五天,心怡正在新建的茶葉加工廠檢查設備安裝情況,手機突然響起。是周遠,聲音裏透著不尋常的緊繃:
"心怡,馬上來村委會!勘探結果出來了!"
十分鍾後,心怡氣喘籲籲地衝進村委會會議室。屋裏已經擠滿了人,周遠、劉長福和幾位村民代表圍在桌前,麵色凝重地盯著攤開的一份文件。
"怎麽回事?"心怡擠到前麵。
周遠推了推眼鏡,鏡片後的眼睛閃爍著憤怒的火花:"他們找到了稀有礦——鎢和稀土,儲量相當可觀。"
"這是好事啊?"心怡一時沒反應過來,"如果真有礦,村裏不是可以..."
"你看看這個。"劉長福顫抖著手指向文件最後一頁,"縣裏已經下了預征收通知,所有山地全部收回國有,補償標準..."老人哽住了,說不下去。
心怡仔細閱讀文件,越看心越沉。通知上寫明,雲嶺村後山及周邊區域因"國家戰略資源開發需要",將被征收為國有。補償標準低得驚人——每畝山地僅補償800元,且不包含後續礦產收益分成。
"這不可能!"她猛地拍桌而起,"這種補償標準連國家最低標準的十分之一都不到!而且憑什麽不給收益分成?"
"更糟的還在後麵,"周遠翻開另一份文件,"征收範圍不僅包括後山,還有現有的茶園、藥材種植基地,甚至...祖墳所在地。"
會議室裏瞬間炸開了鍋。幾個老人當場哭了起來,年輕人則憤怒地咒罵著。茶園是雲嶺村剛剛起步的支柱產業,而祖墳對村民而言更是不可觸碰的精神寄托。
"這是要斷了我們的根啊!"
"跟他們拚了!"
"拚?拿什麽拚?人家有槍有炮..."
心怡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鄉親們,冷靜!憤怒解決不了問題。我們得先弄清楚這是誰的主意,然後找法律途徑解決。"
"還能是誰?"張鐵柱咬牙切齒,"肯定是那個新上任的王副局長!李局長倒了,他接的班,一丘之貉!"
正說著,村委會大院外傳來汽車引擎聲。透過窗戶,心怡看到三輛黑色轎車停在了門口,十幾個穿著製服的人下了車。
"縣裏來人了。"劉長福臉色一變,"領頭的好像是...趙副縣長?"
心怡整了整衣領,強作鎮定:"大家別衝動,我來應付。"
她剛走出會議室,那群人已經進了大院。領頭的是個五十歲左右的中年男子,梳著油光水滑的背頭,挺著啤酒肚,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態。
"哪位是村主任?"他環視眾人,聲音裏透著不耐煩。
劉長福上前一步:"我是雲嶺村村主任劉長福。您是..."
"趙德明,副縣長。"男人亮了下工作證,隨即拿出一份紅頭文件,"這是縣政府關於雲嶺村區域礦產資源開發的決議,從今天起,後山及周邊區域實行封閉管理,準備征收工作。"
"趙縣長,"心怡上前一步,"我是省規劃設計院派駐雲嶺村的技術員藍心怡。關於征收補償標準,我們認為嚴重偏低,不符合國家相關規定..."
"你算什麽東西?"趙德明斜眼瞥她,"一個臨時工,也敢質疑縣政府決議?補償標準是經過專家論證的,合情合理合法!"
"每畝800元也叫合理?"心怡強壓怒火,"國家規定類似地塊最低補償標準是每畝8000元起,而且必須包含收益分成!"
趙德明臉色一沉:"藍心怡是吧?我警告你,別在這裏煽動群眾對抗政府!礦產資源是國家戰略資源,個人和集體必須無條件服從國家需要!"
"我們支持國家建設,"周遠站到心怡身邊,"但要求依法依規,保障農民合法權益。趙縣長,這份征收通知沒有經過村民代表大會討論,程序違法;補償標準遠低於國家規定,實體違法。我們完全有理由質疑其合法性。"
趙德明被懟得啞口無言,臉色由紅轉青:"好,很好!雲嶺村果然藏龍臥虎啊!"他陰冷地掃視眾人,"不過,你們很快就會知道,跟政府作對是什麽下場!"
說完,他轉身就走,隨行人員匆忙跟上。走到門口時,趙德明突然回頭,意味深長地說:"對了,明天會有執法隊來設立警戒線。希望各位...配合工作,不要鬧出不愉快。"
目送車隊揚塵而去,村委會裏一片死寂。所有人都明白,這是一場不對等的戰爭——一邊是手握公權力的縣政府,一邊是手無寸鐵的山村農民。
"心怡...我們該怎麽辦?"劉長福的聲音透著絕望。
心怡環視一張張焦慮的麵孔,突然感到肩上的擔子重若千鈞。這些信任她的人,即將失去祖祖輩輩賴以生存的土地,而她可能是他們唯一的希望。
"首先,我們要搞清楚為什麽縣裏這麽著急征收。"她思索著說,"礦產開發通常要走很長的程序,這麽倉促肯定有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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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個想法,"周遠突然說,"我爸明天要來村裏,他在教育廳工作多年,認識不少人,也許能打聽到內幕。"
這個提議像一束光照進了黑暗。會議持續到深夜,大家製定了詳細的應對策略——法律維權、輿論造勢、上級申訴...多管齊下。
散會後,心怡和周遠走在回家的路上。五月的夜風帶著山野的芬芳,卻驅散不了兩人心頭的陰霾。
"周遠,說實話,你覺得我們有勝算嗎?"心怡仰頭望著星空,聲音輕得幾乎聽不見。
周遠停下腳步,轉身麵對她:"我不知道。但我知道,放棄就真的輸了。"他輕輕握住她的手,"還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麵時你說的話嗎?"正因為困難,才值得去做"。"
心怡的眼眶濕潤了。是啊,當初選擇回到這個閉塞的山村,不就已經預見了無數困難嗎?為什麽現在反而動搖了?
"謝謝你,周遠。"她緊了緊與他相握的手,"無論結果如何,至少我們努力過。"
第二天清晨,心怡剛起床就聽到村裏一片嘈雜。她匆忙跑出去,看到十幾輛摩托車和兩輛警車停在村口,二十多個穿製服的人正在拉警戒線,還有幾個扛著攝像機的人在一旁拍攝。
"怎麽回事?"她跑到人群聚集處,發現周遠和劉長福已經在那裏了。
"縣裏來設立警戒線,"周遠低聲說,"還帶了縣電視台的人,明顯是想製造村民"暴力抗法"的假象。"
心怡立刻明白了對方的用意——通過媒體塑造村民"無理取鬧"的形象,為後續強製清場做輿論準備。這種手段在征地衝突中屢見不鮮。
"鄉親們,退後!不要越過警戒線!"她高聲喊道,"讓他們拍,我們依法維權,不給他們任何把柄!"
村民們雖然憤怒,但聽從了她的勸告,保持著克製。執法人員顯然對這個反應有些意外,警戒線設立得異常順利。
中午時分,周遠的父親周處長如約而至。與上次不同,這次他麵色凝重,一見麵就直奔主題:
"情況比你們想的複雜。省裏對礦產資源開發確實有不同意見——一派主張完全國有化,由大型國企開發;另一派提倡"村企合作"模式,讓村集體參股,共享收益。"
"那雲嶺村屬於哪種情況?"心怡急切地問。
"理論上應該走第二種模式,"周處長搖搖頭,"但你們縣裏顯然是想繞過省裏,直接賣給私企開發。我打聽過了,有家叫"鑫旺礦業"的公司已經做好了接盤準備,背景很深。"
"鑫旺礦業?"周遠和心怡異口同聲。
"怎麽,你們聽說過?"
心怡飛快地翻出手機相冊:"是這家公司嗎?"
照片上是王振業與一個中年男人的合影,背景是"振業集團與鑫旺礦業戰略合作簽約儀式"的橫幅。
周處長湊近一看,臉色大變:"就是他!王振業和鑫旺礦業是一夥的!這下全明白了——所謂的旅遊開發根本是幌子,他們真正想要的是地下的礦!"
三人麵麵相覷,終於理清了整個陰謀的輪廓——從最初的強迫搬遷,到後來的勘探開發,都是一場精心策劃的資源掠奪。
"爸,我們該怎麽辦?"周遠的聲音裏帶著少有的急切。
周處長沉思片刻:"現在唯一的希望是找到省裏支持村企合作的那派力量。巧的是,分管自然資源廳的鄭副省長正是這派的領袖。如果能直接向他反映情況..."
"可我們怎麽接觸鄭省長?"心怡苦笑,"一個小山村的技術員,連縣政府都搞不定,何況省領導?"
"有辦法。"周處長眼中閃過一絲精光,"下周三是全省鄉村振興工作會議,鄭省長親自主持。每個示範村都有發言機會,雲嶺村作為省台報道過的典型,肯定在列。"
心怡眼前一亮:"您的意思是...讓我去參加會議,直接向鄭省長反映?"
"對!但必須準備充分,證據確鑿,一擊必中。"周處長嚴肅地說,"如果失敗,不僅你們,連我可能都會受牽連。"
這個計劃既大膽又危險,但眼下別無選擇。三人立即著手準備——收集王振業與鑫旺礦業的關聯證據,整理違法征收的材料,計算合理補償標準...
傍晚,村委會召開了全體村民大會。當心怡將計劃和盤托出時,會場先是寂靜,隨後爆發出熱烈的討論。
"太冒險了吧?萬一失敗..."
"不冒險怎麽辦?等著被趕出祖祖輩輩生活的家園?"
"我相信心怡!她從來沒讓我們失望過!"
經過激烈辯論,村民最終表決通過了心怡的方案——由她作為代表參加省裏的會議,直接向鄭省長申訴。同時,村裏組織護山隊,日夜巡邏,防止縣裏趁機強拆或破壞。
會議持續到深夜。散會後,心怡和周遠留下來整理材料。窗外不知何時下起了雨,雨點敲打著屋頂,像無數細小的鼓點。
"心怡,你看這個。"周遠突然從一堆文件中抽出一份合同複印件,"這是張鐵柱從他表弟那裏弄來的,振業集團和鑫旺礦業的秘密協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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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怡湊過去一看,倒吸一口涼氣——協議明確寫明,一旦雲嶺村山地征收完成,振業集團將立即轉讓給鑫旺礦業,轉讓價高達2億元!而給村民的補償總額不足200萬,相差整整100倍!
"這就是鐵證!"心怡激動地說,"證明縣裏的征收根本不是國家需要,而是利益輸送!"
正當兩人興奮地分析這份關鍵證據時,村委會的燈突然滅了,整個屋子陷入黑暗。
"停電了?"心怡摸索著手機想打開手電筒。
"別開燈!"周遠低聲警告,"我聽到外麵有動靜。"
兩人屏息靜氣,果然聽到雨聲中夾雜著輕微的腳步聲,不止一個人,正向村委會靠近。
"有人衝我們來的,"周遠一把抓起桌上的文件塞進防水袋,"得趕快離開!"
他們摸黑向後門移動,剛打開門,一道手電光就照了過來。
"在那!別讓他們跑了!"一個粗獷的男聲吼道。
心怡和周遠拔腿就跑,衝進瓢潑大雨中。身後傳來雜亂的腳步聲和喊叫聲,至少有四五個人在追趕。
"分頭走!老杉樹匯合!"周遠把裝有文件的防水袋塞給心怡,自己則轉向另一條路,"我來引開他們!"
心怡想反對,但情況緊急,隻能咬牙衝向相反的方向。雨水打在臉上生疼,腳下的泥路濕滑難行,她幾次險些摔倒,但死死護著懷裏的證據。
身後追趕的腳步聲漸漸遠去,看來周遠的調虎離山計奏效了。心怡繞了一大圈,終於來到村後的老杉樹下——那是她和周遠小時候常玩的地方,樹幹粗得三人合抱不過來,中間還有個天然樹洞。
她剛躲進樹洞,就聽到急促的腳步聲接近。心怡屏住呼吸,握緊了隨身帶的小刀。
"心怡?"是周遠的聲音,壓得很低。
"這裏!"她小聲回應。
周遠鑽入樹洞,狹小的空間頓時變得擁擠。兩人渾身濕透,呼吸急促,卻因這親密的距離而莫名安心。
"追我們的是誰?"心怡輕聲問。
"不確定,但肯定跟縣裏有關。"周遠喘著氣說,"他們知道我們在收集證據,想搶走或銷毀。"
"幸好關鍵證據保住了。"心怡拍了拍防水袋,"但村委會可能被翻了..."
"不重要,電腦裏的資料我有備份。"周遠突然打了個噴嚏,"阿嚏!"
五月的雨夜依然寒冷,兩人濕透的衣服貼在身上,不約而同地發抖。周遠猶豫了一下,伸手將心怡攬入懷中:"這樣...暖和點。"
心怡沒有抗拒,靠在他堅實的胸膛上,聽著他有力的心跳。樹洞外雨聲淅瀝,樹洞內卻彌漫著一種奇妙的安寧。
"周遠,"沉默良久,心怡輕聲開口,"如果...如果這次我們失敗了怎麽辦?"
周遠的下巴輕輕蹭著她的發頂:"那就從頭再來。法律途徑走不通就走輿論,輿論不行就上訪。總之,我不會放棄雲嶺村,更不會..."他的聲音低了下去,"不會放棄你。"
心怡抬起頭,在黑暗中依稀能看到他明亮的眼睛。一種前所未有的勇氣和決心在她心中升起。
"周遠,我..."
她的話被遠處傳來的喊叫聲打斷。手電光在樹林間晃動,追兵還沒放棄。
"我們得換個地方。"周遠警覺地說,"我知道後山有個廢棄的炭窯,很隱蔽。"
兩人冒雨潛行,借著夜色的掩護,終於安全抵達炭窯。這個半地下的結構幹燥避雨,是絕佳的藏身之處。
"你剛才想說什麽?"安頓下來後,周遠輕聲問。
雨聲漸歇,炭窯裏安靜得能聽見彼此的呼吸。心怡鼓起勇氣,直視周遠的眼睛:
"我想說...無論麵對什麽困難,隻要有你在身邊,我就不害怕。周遠,我..."
周遠突然俯身,用一個吻封住了她未盡的話語。這個吻輕柔而堅定,帶著雨水的清涼和內心的熾熱。心怡閉上眼睛,回應著這份來之不易的情感。
當兩人分開時,周遠捧著她的臉,額頭相抵:"心怡,從你回到雲嶺村的第一天起,我就知道你是特別的。這半年多來,看著你為村子付出一切,我...我無法想象沒有你的生活。"
"我也是。"心怡微笑,淚水在眼眶打轉,"曾經我以為回到家鄉是一種犧牲,現在才明白,這是我做過最正確的決定——不僅因為村子需要我,更因為我在這裏找到了真正的自己,還有...你。"
兩人相擁而眠,在這個風雨交加的夜晚,炭窯成了最溫暖的港灣。
第二天黎明,確認追兵已退,他們悄悄返回村裏。正如預料,村委會被翻得亂七八糟,但電腦硬盤已被周遠提前取走,沒有損失重要資料。
接下來的幾天,心怡和周遠加倍小心,將證據材料複製多份,分別藏在不同的安全地點。同時,他們緊鑼密鼓地準備著省會議的發言材料和應對策略。
出發前夜,全村人為心怡舉行了簡單的送行儀式。老人們送上手工縫製的護身符,婦女們準備了路上的幹糧,孩子們畫了祝福卡片...這些樸實的心意讓心怡熱淚盈眶。
"心怡啊,"劉長福代表全村發言,"雲嶺村的未來就托付給你了。無論結果如何,我們都知道你盡力了。"
"我一定不負所托。"心怡鄭重承諾。
周遠送她到村口,兩人依依惜別:"明天我不能陪你去省城,學校有重要考試。但我爸會在會場外接應你。"
"放心,我能應付。"心怡故作輕鬆,卻忍不住緊緊抱住他,"等我好消息。"
踏上開往省城的早班車,心怡望著窗外漸行漸遠的山村,心中百感交集。這座生她養她的大山,這些樸實善良的鄉親,還有那個為她撐起一片天的男人...一切都值得她拚盡全力去守護。
車窗外的景色飛速後退,而她的目光堅定地望向前方。省城,將是她為雲嶺村奮戰的新戰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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