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 孤注一擲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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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刺鼻的消毒水氣味。這是周曉萱恢複意識時的第一個感覺。她艱難地睜開眼,模糊的視線裏是陌生的白色天花板和點滴架。
    "醒了?"一個男聲用中文說道。
    周曉萱猛地想要坐起,卻被一陣劇痛按回床上。她這才注意到自己右臂打著石膏,額角貼著紗布。
    "別緊張。你安全了。"說話的男人穿著便裝,四十歲左右,方臉短發,眼神銳利如鷹。"我是李隊長,中國公安部國際合作局的。"
    周曉萱的喉嚨幹得像沙漠:"潘...潘生呢?"
    李隊長沒有立即回答,而是遞給她一杯水。"先說說你自己吧。周曉萱,28歲,上海某證券公司金融分析師,三個月前下班途中失蹤。"
    她小心地抿了口水,大腦飛速運轉。這個人知道她的真實身份,意味著...
    "你們找到我的證件了?"
    "不。"李隊長拉過椅子坐下,"我們一直在找你。確切地說,是找潘生。他是我們的人。"
    周曉萱嗆住了,水灑在白色被單上。"什麽?"
    "兩年臥底。"李隊長壓低聲音,"他胸前的編碼是特勤人員標識。我們追蹤那個詐騙集團很久了,但一直缺乏直接證據。直到你幫潘生逃出來。"
    周曉萱的大腦一片混亂。潘生是警察?那他為什麽不早說?那些在園區的日日夜夜,那些共享的秘密和計劃...
    "他在哪?"她再次問道,聲音顫抖。
    李隊長的表情變得凝重:"被抓回去了。邊境槍戰後,武裝分子帶走了他和瑪麗姐。我們隻找到了你,昏迷在撞毀的車裏。"
    周曉萱的胸口像被重錘擊中。潘生又回到了那個地獄...
    "必須救他出來!他有所有證據,他知道——"
    "冷靜。"李隊長按住她的肩膀,"我們已經定位到園區新址。但直接行動太危險,需要更多部署。"
    "沒時間了!"周曉萱掙紮著要下床,"他們每半個月"清理"一次無用人員...潘生會被..."
    李隊長強硬但輕柔地把她按回去:"你的傷勢需要觀察兩天。同時,我們需要你提供所有記得的情報。"
    "兩天?那時候他可能已經死了!"周曉萱的聲音近乎尖叫。
    門開了,一個年輕女警探頭進來:"李隊,有緊急消息。"
    李隊長快步走出去。周曉萱趁機環顧四周——這是一間簡易病房,窗外能看到圍牆和崗哨,似乎是某個邊境基地。她的隨身物品放在床頭櫃上:破舊的衣服、鞋...還有那個藏著證據的u盤!
    她忍痛伸手抓住u盤,塞進病號服口袋。就在這時,李隊長回來了,臉色比剛才更加嚴肅。
    "最新情報。"他關上門,"詐騙集團確實計劃轉移,但不是常規搬遷。他們準備處決大部分"低效員工",隻帶核心團隊離開。"
    周曉萱的血液凝固了:"什麽時候?"
    "48小時內。"李隊長直視她的眼睛,"潘生被列入了處決名單。"
    房間突然變得窒息般狹小。周曉萱緊握u盤,指甲陷入掌心。那個水池,電擊棍,阿龍猙獰的笑臉...潘生絕不能那樣死去。
    "給我紙筆。"她突然說,"我能畫出園區詳細平麵圖,包括監控盲區和守衛輪班時間。"
    李隊長似乎想反對,但最終點了點頭。接下來的兩小時,周曉萱全力回憶園區的每一個細節:建築布局、安防係統、人員配置...甚至包括瑪麗姐曾經透露的地下隧道。
    "這裏。"她指著圖紙上一處標記,"汙水處理管道,直徑足夠一個人爬行,通向圍牆外的排水溝。潘生說過這是備用逃生路線。"
    李隊長研究著圖紙:"太危險。管道裏可能有傳感器。"
    "沒有。"周曉萱肯定地說,"上個月暴雨損壞了那段監控係統,還沒來得及修。"
    她沒說的是,自己已經決定無論警方是否行動,她都要回去救潘生。那個曾為她擋下電擊的男人,現在需要她來拯救。
    傍晚,醫生檢???後宣布周曉萱除了手臂骨折和輕微腦震蕩外,其他都是皮肉傷。李隊長安排她轉移到基地宿舍,派了名女警"照顧"——實則是監視。
    "明天會有專案組會議。"李隊長臨走時說,"你的信息非常寶貴,但請理解,我們必須謹慎行事。"
    周曉萱假裝順從地點頭。等宿舍隻剩她和女警後,她開始觀察環境。窗戶沒鎖,但二樓高度加上手臂傷勢,直接跳窗不現實。女警腰間有對講機,桌上放著車鑰匙...
    "需要止痛藥嗎?"女警友善地問。她看起來不比周曉萱大多少,名牌上寫著"趙晴"。
    "謝謝,有點頭疼。"周曉萱故作虛弱。
    趙晴轉身去拿藥。就在這瞬間,周曉萱用沒受傷的左手抓起台燈,咬牙朝女警後頸砸去。趙晴悶哼一聲倒地。
    "對不起。"周曉萱內疚地低語,迅速換上趙晴的外套,拿走對講機和車鑰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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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基地的夜色掩護了她的行動。憑著記憶,她找到停車場,用鑰匙挨個試車。第三輛suv亮起了燈。
    周曉萱深吸一口氣,發動車子。大門哨兵看到車內是"女警",簡單詢問後放行。一離開哨兵視線,她就猛踩油門,朝邊境方向駛去。
    導航顯示距離園區新址約120公裏。路上,她用趙晴的對講機監聽警方通訊,得知李隊長已經發現她逃跑,正在組織搜索,但方向是通往城鎮的道路——沒人想到她會返回犯罪窩點。
    淩晨三點,周曉萱將車藏在距離園區五公裏的樹林裏。剩下的路她必須步行。右臂的疼痛越來越劇烈,但她不敢服用拿走的止痛藥——需要保持頭腦清醒。
    接近園區外圍時,天開始下雨。起初隻是細雨,很快變成傾盆暴雨。周曉萱渾身濕透,牙齒不受控製地打顫,但她感謝這場雨——它讓守衛都躲進了崗亭,降低了被發現的概率。
    根據記憶,新園區布局與舊址相似。她找到那個排水溝出口,扒開掩蓋的雜草,鑽進惡臭的汙水管道。
    管道內漆黑一片,雨水混著汙水已經沒到膝蓋。周曉萱用左手扶著管壁,艱難前行。老鼠從腳邊竄過,蛆蟲爬上她的褲腿,但她顧不上這些——潘生的生命正在倒計時。
    爬行了仿佛一個世紀,她終於看到一絲微光——管道盡頭的柵欄。透過柵欄,能看到園區內一棟建築的後牆。運氣好的話,那裏就是...
    "特別監護室"——處置"廢品"的地方。
    柵欄鎖住了,但鏽蝕嚴重。周曉萱用左手拚命搖晃,終於扯開一道足夠擠過的縫隙。
    鑽出管道後,她發現自己在一個半地下式的天井裏。牆上有一扇小窗,透出微弱的燈光。周曉萱踮腳望去,心髒幾乎停跳——
    潘生被綁在一張金屬椅上,渾身是血,頭無力地垂著。房間裏還有兩個人:穿白大褂的納隆醫生,正在準備注射器;以及...陸秉坤,正悠閑地抽著雪茄。
    窗戶太厚,聽不清裏麵的對話。周曉萱絕望地環顧四周,尋找入口。就在這時,天井另一側的小門開了,一個守衛出來抽煙。
    周曉萱迅速躲到陰影處。守衛背對著她,手機播放著泰語流行歌曲。她悄無聲息地靠近,用左手抄起一塊碎磚,狠狠砸向守衛後腦。
    守衛倒地時發出悶響。周曉萱屏住呼吸,但雨聲掩蓋了一切。她迅速扒下守衛的外套穿上,摘下他的帽子戴上,然後取下門卡和對講機。
    偽裝成守衛,她大膽地推門進入建築。走廊空無一人,盡頭就是那個房間。周曉萱貼著牆靠近,終於能聽到裏麵的聲音。
    "...老板要親自確認死亡。"陸秉坤說,"注射後拍視頻發給他。"
    納隆醫生舉起針管:"新配方,十分鍾內心髒麻痹,看起來像自然死亡。"
    "快點。天亮前還有十二個要處理。"
    周曉萱的血液沸騰。十二個!包括小雨和其他"無用"的人?
    她必須立即行動,但赤手空拳對抗兩個男人加醫生幾乎不可能。就在這時,對講機響了:"所有單位注意,東區發現入侵者!可能是警方偵察!重複,東區發現入侵者!"
    陸秉坤咒罵一聲,快步走向門口。周曉萱來不及躲藏,與他四目相對。
    有那麽一瞬間,陸秉坤似乎沒認出偽裝後的她。但下一秒,他的眼睛瞪大了:"是你?!"
    周曉萱轉身就跑,陸秉坤在身後大喊:"抓住她!"
    她拐過走廊轉角,撞開一扇防火門,衝進樓梯間。上方傳來雜亂的腳步聲——更多守衛下來了。周曉萱別無選擇,隻能往下跑,來到一個她從沒到過的地下室。
    這個房間像個小實驗室,擺滿了藥品和醫療器械。更可怕的是牆邊的鐵籠——裏麵關著幾個人,其中一個正是小雨!
    "曉萱姐!"小雨驚呼,隨即壓低聲音,"你怎麽回來了?"
    "救你們出去。"周曉萱迅速查看籠鎖,需要鑰匙。"潘生在上麵,他們要殺他!"
    小雨臉色煞白:"東區...東區有暴動。幾個新人反抗,吸引了大部分守衛..."
    原來對講機裏說的"入侵者"是這個!周曉萱在實驗室翻找,發現一托盤手術器械。她拿起一把骨鋸,開始鋸籠鎖。
    "其他人呢?"她邊鋸邊問。
    "隔壁房間...還有八個。"小雨說,"潘生哥三天前就被帶來,一直受審..."
    鎖終於斷了。小雨和其他三人爬出來,幫忙解救隔壁的人。就在這時,外麵傳來腳步聲。周曉萱示意大家躲好,自己舉著手術刀守在門後。
    門開了,一個守衛探頭進來。周曉萱一刀刺入他的肩膀,守衛慘叫倒地。其他人一擁而上,製服了他。
    "鑰匙!"小雨從守衛腰間扯下一串鑰匙,"可以打開所有籠子和手銬!"
    周曉萱抓起守衛的對講機和槍:"你們救其他人,然後從汙水管逃出去。管道盡頭有輛車,鑰匙在左前輪上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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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呢?"小雨抓住她的手。
    "我去救潘生。"
    小雨堅決地搖頭:"太危險了!現在整個園區都在警戒!"
    "正因為如此。"周曉萱苦笑,"他們會把潘生轉移到更安全的地方,那就是機會。"
    她沒說的是,自己可能隻有這一次機會了。如果失敗,就和潘生死在一起,好過他獨自麵對那個水池。
    匆匆告別小雨,周曉萱回到上層。果然,對講機裏傳來陸秉坤的命令:"把犯人轉移到安全屋!準備車輛!"
    她躲在走廊暗處,看著四個守衛押著潘生走向後門。潘生幾乎無法行走,全靠守衛拖拽,但他的眼神依然清醒。
    一輛黑色麵包車停在裝卸區。守衛們把潘生塞進車廂,兩人上車看守,另外兩人去開車。周曉萱繞到車後,趁人不備爬進了後備箱狹小的空隙。
    車子在暴雨中顛簸前行。周曉萱蜷縮在黑暗裏,聽著上方潘生微弱的呻吟聲。他還活著,這就夠了。
    不知過了多久,車子停下。守衛們拖出潘生,走進一棟建築。周曉萱等聲音遠去,才小心爬出來。
    眼前是一棟林間別墅,燈火通明。這不是園區的一部分,更像是私人度假屋。守衛都集中在正門,她繞到後麵,發現一扇半開的窗戶。
    爬進窗戶是個廚房。周曉萱躡手躡腳地穿過走廊,聽到樓上傳來陸秉坤的聲音:
    "...老板馬上到視頻連線。在他確認前,別讓這雜種死了。"
    另一個聲音回答:"醫生說他撐不過一小時了。失血過多加上感染..."
    周曉萱的心揪緊了。她必須立即行動,但別墅裏至少有六個武裝守衛。
    就在這時,前門突然傳來喊叫聲和槍聲!周曉萱驚得貼緊牆壁。更多的腳步聲,對講機嘈雜的呼叫:
    "警方突襲!全員撤退!重複,全員撤退!"
    陸秉坤咒罵著跑過走廊,帶著幾個手下衝出後門。別墅突然陷入詭異的寂靜。
    周曉萱顧不上思考警方為何突然行動,直奔二樓。主臥室門虛掩著,她推開門,看到潘生被綁在一張椅子上,麵前是開啟的筆記本電腦。視頻通話界麵顯示"連接中斷"。
    "潘生!"她衝過去,用偷來的鑰匙解開手銬。
    潘生勉強睜開眼,似乎不敢相信:"曉萱...?你怎麽..."
    "別說話。"周曉萱檢查他的傷勢,比想象的更糟——多處刀傷,一根手指被切掉,左眼腫得睜不開。"我們需要離開這裏。"
    潘生虛弱地搖頭:"太遲了...你走...證據..."
    "不!"周曉萱幾乎喊出來,"李隊長告訴我了...你是警察。他們會來救你..."
    潘生的眼神突然變得清明:"李...隊長?"他艱難地抓住周曉萱的手,"不...他不是...我們的人..."
    周曉萱僵住了:"什麽意思?"
    "內部...有內鬼...代號"老板"的保護傘...可能就是..."潘生劇烈咳嗽起來,嘴角溢出鮮血。
    外麵傳來直升機的聲音和更多槍聲。時間不多了。
    "我們一起走。"周曉萱堅決地說,扶起潘生。
    他們艱難地下樓,往後門移動。突然,前門被踢開,幾個全副武裝的特警衝進來。
    "放下武器!舉手!"
    周曉萱本能地舉起雙手,同時擋在潘生前麵。領隊的特警摘下頭盔——是李隊長!
    "周曉萱!"他看起來既憤怒又鬆了口氣,"你差點毀了整個行動!"
    "救他!"周曉萱顧不上解釋,"潘生需要急救!"
    醫療隊衝了進來,把潘生抬上擔架。李隊長拉著周曉萱往外走:"你安全了。我們抓到了陸秉坤,正在追捕其他頭目。"
    周曉萱想起潘生的警告,但此刻他已經被送上救護車。她必須小心行事。
    "瑪麗姐呢?"她試探地問。
    "死了。邊境槍戰中頭部中彈。"李隊長遞給她一條毯子,"多虧你提供的園區地圖,行動很順利。"
    直升機轟鳴著降落。李隊長示意她上去:"先送你回基地。潘生會被送到軍方醫院,有專人看守。"
    周曉萱假裝順從地登機,內心警鈴大作。如果李隊長真是內鬼,潘生就危險了。她必須想辦法脫身。
    直升機起飛後,周曉萱從毯子下摸出那把手術刀——她一直藏在袖子裏。當飛機低空掠過一片樹林時,她做出了決定。
    "李隊長,"她突然說,"老板是誰?"
    李隊長的表情瞬間凝固:"什麽?"
    "潘生說內部有內鬼。是你嗎?"
    下一秒,周曉萱的手術刀已經抵住李隊長的喉嚨:"命令飛行員降落!否則我們一起死!"
    機艙內一片混亂。副駕駛轉身舉槍,但不敢射擊。李隊長的眼神變得冰冷:"你以為這樣能救他?"
    "我隻知道,"周曉萱的手穩如磐石,"如果潘生死了,我會用這個u盤裏的證據毀掉你們所有人。"
    她亮出那個藏著證據的u盤,在跳機前最後一刻塞進了內衣。
    "降落!"李隊長終於吼道,"按她說的做!"
    直升機開始下降。周曉萱知道,這可能是她一生中最瘋狂的決定——但為了救潘生,值得。
    雨幕中,她看到下方有一片湖。足夠了。
    "告訴你的"老板","她在李隊長耳邊輕聲說,"我們會回來的。"
    說完,她猛地推開艙門,在眾人驚呼中跳入冰冷的湖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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