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2章 沉香如屑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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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牢的寒氣滲入骨髓,顏清已經記不清自己被關了多少天。手腕上應淵留下的銀光時明時暗,像脈搏一樣跳動。通過這些微妙的波動,她能感知到他的狀態——憤怒、壓抑、偶爾閃過的擔憂。
    但此刻,銀光突然劇烈閃爍起來,一種尖銳的刺痛從手腕直竄心髒。顏清猛地站起,撲到牢門前。
    "出什麽事了?"她問門口的守衛。
    守衛臉色凝重:"魔族大舉進攻,已突破南天門。應淵帝君正率軍迎敵。"
    銀光再次劇烈波動,這次伴隨著一陣窒息般的壓迫感。顏清胸口發悶——應淵的舊傷發作了,就在戰場上!
    "讓我出去!"她抓住牢門欄杆,"帝君有危險!"
    守衛冷笑:"憑什麽相信一個奸細?"
    顏清咬緊下唇,退回牢房中央。爭辯無用,她必須自己想辦法。閉上眼睛,她嚐試感應體內的沉香碎片。自從上次為應淵療傷後,碎片似乎與她融合得更深了,響應也更為敏銳。
    青光從她丹田處泛起,逐漸籠罩全身。牢房的結界開始震顫,發出細微的碎裂聲。守衛察覺異常,轉身查看的瞬間,顏清猛然睜眼,雙手向前一推——
    "砰!"
    結界如玻璃般碎裂,守衛被衝擊波掀翻在地。顏清衝出牢門,向著銀光指引的方向狂奔。
    天界已亂作一團。仙侍們驚慌奔走,遠處傳來震耳欲聾的爆炸聲。南天門外,黑雲壓境,電閃雷鳴。顏清逆著人流前進,幾次差點被逃竄的仙眾撞倒。
    越接近戰場,空氣中的魔氣越濃重,像粘稠的油脂糊在皮膚上。顏清喉嚨發緊,但腳步不停。轉過一道白玉回廊,她終於看到了戰場——
    南天門外,數以千計的魔物如潮水般湧來。天兵天將組成防線,卻節節敗退。半空中,應淵獨自對抗三名魔族長老,劍光如虹,卻明顯力不從心。他臉色慘白,胸口處的舊傷不斷滲出金色血液,將白衣染成刺目的橙黃。
    "帝君!"顏清的呼喊淹沒在廝殺聲中。
    她看到一名魔族長老趁機偷襲,漆黑利爪直取應淵後心!
    "不!"顏清不知哪來的力量,縱身一躍,竟騰空而起。體內沉香碎片劇烈震動,青光如火焰般包裹住她,在千鈞一發之際擋在應淵身前。
    "噗嗤——"
    魔爪穿透她的肩膀,劇痛幾乎讓她昏厥。但她咬牙忍住,雙手死死抓住魔族長老的手臂。
    "找死!"魔族長老獰笑,正要抽手給她致命一擊,卻突然僵住。
    顏清的肩膀傷口處,青光與黑氣交織,竟順著魔爪反向蔓延到長老全身!
    "這是...沉香之力?!"長老驚恐地瞪大眼睛,"不可能!沉香早已..."
    他的話沒能說完。青光暴漲,魔族長老的身體如幹裂的陶土般片片剝落,最終化為一團黑霧消散。
    這一幕震驚了整個戰場。剩餘兩名魔族長老急速後退,天兵天將則士氣大振。
    "顏清..."應淵的聲音虛弱而震驚,"你怎麽..."
    "您的傷..."顏清轉身,看到他胸前的血跡,心如刀絞。沒有猶豫,她伸手按在他的傷口上,調動體內全部靈力。
    "住手!"應淵想推開她,"你承受不了..."
    "我能。"顏清固執地堅持,青光如潮水般湧入應淵體內。
    這是一種奇妙而痛苦的過程。她能看到自己的靈力在應淵經脈中流動,修複每一處損傷。但同時,她感到生命力正從自己體內迅速流失,就像沙漏中的細沙。
    戰場的聲音漸漸遠去,眼前景象也開始模糊。唯有應淵的臉越來越清晰——他先是震驚,繼而憤怒,最後變成一種她從未見過的、近乎絕望的關切。
    "夠了!"應淵終於強行打斷治療,握住她的手腕拉開,"你會死的!"
    顏清虛弱地笑了笑:"不會...隻是有點累..."
    她的視線開始發黑,但依然能看到應淵的變化——蒼白的麵色恢複紅潤,眼中的疲憊一掃而空,周身靈力如浩瀚星海般澎湃。上古戰神的真正實力,此刻完全展現。
    "退後。"應淵輕輕將她推到一名天將身邊,然後轉身麵對魔族大軍。
    接下來的場景,顏清隻能模糊感知。應淵如銀色風暴般席卷戰場,所過之處魔物灰飛煙滅。兩名魔族長老試圖聯手對抗,卻在他三招之內潰敗而逃。
    當最後一名魔物被清除時,顏清已經支撐不住,緩緩滑倒在地。她感到有人小心翼翼地將她抱起,熟悉的鬆木香縈繞鼻尖。
    "堅持住..."應淵的聲音顫抖著,"我帶你回去..."
    顏清想回應,卻發不出聲音。她隱約聽到周圍嘈雜的議論:
    "那凡人女子救了帝君!"
    "她身上的青光...莫非是..."
    "桓欽仙君呢?他不是說此女是奸細嗎?"
    一個尖利的聲音突然插入:"是她引來了魔族!必須嚴懲!"
    顏清費力地睜開眼,看到桓欽站在不遠處,麵目猙獰。奇怪的是,他袖中隱約有黑氣繚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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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應淵也注意到了。他單手抱著顏清,另一隻手突然向桓欽一指:"現形!"
    銀光如箭射出,桓欽倉促抵擋,卻在碰撞中袖袍碎裂——一枚魔族令牌當啷落地。
    全場嘩然。
    "桓欽勾結魔族!"
    "難怪他一口咬定那姑娘是奸細..."
    "原來賊喊捉賊!"
    桓欽麵如死灰,突然狂笑起來:"沒錯!是我幫魔族打開結界!也是我策劃讓那異世女子穿越來此!沉香碎片需要特殊宿主,而她是最佳人選!"
    應淵周身殺氣暴漲:"你對她做了什麽?"
    "隻是順水推舟。"桓欽獰笑,"沉香碎片完全融合之時,就是她消失之日。而現在..."他看向顏清,"已經開始了,不是嗎?"
    應淵一劍揮出,桓欽卻早有準備,化作黑霧遁走,隻留下惡毒的餘音:"應淵,你終究護不住想護之人..."
    戰場突然安靜下來。顏清感到應淵抱著她的手臂微微發抖。她想告訴他不要相信桓欽的話,想安慰他自己沒事,但黑暗如潮水般湧來,最終吞噬了她的意識。
    最後的感知,是一滴溫熱的液體落在她臉上。
    是雨嗎?不...天界從不下雨。
    那隻能是...淚。
    衍虛天宮,靜室。
    顏清躺在玉床上,麵色蒼白如紙,隻有胸口微弱的起伏證明她還活著。床邊,應淵一動不動地坐著,已經三天三夜。
    天醫的診斷言猶在耳:"沉香之力耗盡,元神受損。能否醒來...全看造化了。"
    門外傳來輕輕的腳步聲。天帝不知何時已站在門口,身後跟著幾位德高望重的上仙。
    "應淵。"天帝的聲音罕見地柔和,"魔族雖退,餘孽未清。天界需要你。"
    應淵頭也不抬:"臣有罪,請辭一切職務。"
    "你無罪。"天帝歎息,"那女子...亦無罪。相反,她救了天界。"
    "然後呢?"應淵終於抬頭,眼中血絲密布,"一句"無罪"就能讓她醒來嗎?"
    眾仙麵麵相覷——他們從未見過冷靜自持的應淵帝君如此失態。
    天帝沉默片刻:"沉香碎片選擇她,自有道理。若她真如桓欽所說,是碎片的最佳宿主..."
    "我不要什麽最佳宿主!"應淵猛地站起,"我隻要她醒來!"
    話一出口,他自己也愣住了。這近乎哀求的語氣,與千年來的形象如此不符。
    天帝深深看了他一眼:"本座會命藥王全力救治。但應淵,莫要忘了你的職責。"
    眾人離去後,應淵緩緩跪在床邊,握住顏清冰涼的手。她的手腕上,那道銀光束縛早已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縷微弱的青光,如風中之燭,隨時可能熄滅。
    "顏清..."他將額頭貼在她的手背上,聲音低不可聞,"我錯了...我不該囚禁你...不該不信你..."
    千年來,他第一次感到如此無力。即使麵對最強大的魔尊,他也從未退縮過。但現在,麵對一個凡人女子的沉睡,他卻束手無策。
    靜室角落,一卷古籍無風自動,翻到某一頁停下。應淵抬眼看去,那頁正記載著沉香碎片的傳說:
    "...碎片擇主,以命相護。若宿主瀕危,唯心意相通者可入其神識,喚其歸來..."
    應淵瞳孔微縮。入人神識是極其危險的法術,稍有不慎,雙方都會魂飛魄散。但此刻,他已別無選擇。
    "等我。"他輕撫顏清的臉頰,"我一定會帶你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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