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1章 無憂渡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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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月覺醒
血月。
我站在窗前,死死盯著天邊那輪逐漸染上猩紅的月亮。夢境中的警告言猶在耳——"在血月之夜前找到所有碎片"。
而現在,血月已經升起。
胸口傳來一陣尖銳的疼痛,仿佛有什麽東西要從內部撕裂我。三塊銅鏡碎片在梳妝台上微微震動,發出幾乎聽不見的嗡鳴。
"郡主,該喝藥了。"翠兒端著藥碗站在門口,眼睛紅腫。自從我知道她被影閣脅迫後,她一直這副膽戰心驚的模樣。
"先放下吧。"我強忍著疼痛說道,聲音比自己想象的還要嘶啞。
翠兒猶豫了一下:"可是李太醫說..."
"我說了放下!"一陣劇痛襲來,我不由提高了聲音。
翠兒嚇得手一抖,藥碗"咣當"一聲掉在地上,黑褐色的藥汁濺了一地。她立刻跪下來,渾身發抖:"奴婢該死!奴婢這就去重新熬一碗..."
"不用了。"我深吸一口氣,看著地上冒著泡的藥汁——那絕對不是普通的安神湯,"你先下去吧。"
翠兒慌亂地收拾完碎片退下後,我立刻鎖上門,回到梳妝台前。銅鏡碎片的震動越來越強烈,當我伸手觸碰時,一股強大的吸力突然從鏡麵傳來——
我的意識被拉入一個奇異的空間。
四周是無邊無際的湖麵,倒映著血紅色的天空,與我的夢境一模一樣。遠處站著一個人影,這次我看清了——那是個穿著白色古裝的女子,長發如瀑,額間一點朱砂分外醒目。
她轉過身來,我驚愕地發現——那是我。或者說,是和現在的我一模一樣的臉。
"你終於來了。"她的聲音像是從很遠的地方傳來,又像是直接在我腦海中響起,"時間不多了。"
"你是誰?"我向前走去,卻發現無論怎麽移動,我們之間的距離都沒有縮短,"是無憂郡主嗎?"
"我是你,你也是我。"她的身影開始變得透明,"我們本是一體,卻被強行分離。血月之夜,鏡湖之畔...記住,隻有完整的鏡族血脈才能重啟溯時鏡..."
她的聲音越來越弱,身影也逐漸消散。我拚命想抓住什麽,卻隻觸到冰冷的湖水。
"等等!什麽叫我們本是一體?鏡族血脈又是什麽?"
沒有回答。湖麵突然劇烈震蕩,血月的光芒變得刺目。我感到一陣天旋地轉,再次睜開眼睛時,已經回到了自己的房間,全身被冷汗浸透。
銅鏡碎片安靜地躺在梳妝台上,仿佛什麽都沒發生過。但我知道,那絕不是幻覺。
我們本是一體...
這句話在我腦海中回蕩。難道我不是穿越占據了無憂郡主的身體,而是...本來就是她的一部分?這怎麽可能?
急促的敲門聲打斷了我的思緒。
"郡主!不好了!"翠兒的聲音帶著哭腔,"影閣的人闖進王府了!他們說...說要取郡主的性命!"
我猛地站起身,三塊銅鏡碎片突然飛起,自動貼在我的手腕上,形成一個奇特的護腕。一股前所未有的力量在體內湧動,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強大。
"宣夜王爺呢?"
"王爺帶人阻攔,但影閣來了好多高手..."翠兒的聲音突然中斷,接著是一聲悶響,像是身體倒地的聲音。
門被一股大力撞開,一個黑衣人站在門口,手中短刀滴血。翠兒倒在他腳邊,生死不明。
"無憂郡主,或者說...鏡族餘孽。"黑衣人掀開麵罩,露出一張布滿傷疤的臉,"莫言殤奉閣主之命,取你性命。"
我後退幾步,手腕上的銅鏡護腕開始發燙:"你們為什麽要殺我?"
"因為你本就不該存在。"莫言殤步步逼近,"二十年前的血月之夜,鏡族就該全滅。沒想到聖女竟將血脈一分為二,一半藏於凡人軀殼..."
他的話讓我如墜冰窟。血脈一分為二?難道這就是為什麽我和無憂郡主"本是一體"?
莫言殤突然出手,短刀如毒蛇般刺來。我本能地抬手格擋,銅鏡護腕爆發出一陣強光,形成一道半透明的屏障。短刀撞在屏障上,發出刺耳的摩擦聲。
"果然覺醒了。"莫言殤冷笑,"但你還不能完全掌控鏡族的力量。"
他變魔術般取出一個小鈴鐺,輕輕一搖。鈴聲入耳,我頓時頭痛欲裂,屏障也開始閃爍不定。莫言殤抓住機會,一刀刺向我的心口——
一道黑影從窗外飛入,精準地擊中莫言殤的手腕。短刀"當啷"落地,莫言殤悶哼一聲,後退數步。
"動她者,死。"
宣夜的聲音如寒冰般冷冽。他破窗而入,手中軟劍如銀蛇吐信,直取莫言殤咽喉。兩人瞬間交手數十招,速度快得我隻能看到模糊的殘影。
"宣夜王爺,"莫言殤一邊格擋一邊冷笑,"為了一個鏡族餘孽,值得與整個影閣為敵嗎?"
宣夜沒有回答,劍招越發淩厲。一道劍氣劃過,莫言殤的麵罩徹底碎裂,露出更多可怖的疤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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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以為她是什麽?"莫言殤突然轉向我,"一個無辜的穿越者?問問你的"王爺",二十年前的血月之夜發生了什麽!問問他是怎麽眼睜睜看著鏡族被屠戮的!"
宣夜的眼神一暗,劍勢稍有遲緩。莫言殤抓住機會,擲出一把煙霧彈。濃煙瞬間充滿房間,我劇烈咳嗽起來,眼睛火辣辣地疼。
"無憂!"宣夜的聲音在煙霧中傳來,"跟我走!"
一隻溫暖有力的手抓住我的手腕,拉著我衝出煙霧。我們穿過走廊,跳窗落入花園。身後傳來雜亂的腳步聲和喊叫聲,影閣的殺手正在全府搜捕。
"去鏡湖。"宣夜拉著我向王府後山跑去,"血月之夜,隻有那裏能保護你。"
"鏡湖?那不是我的夢裏..."我氣喘籲籲地跟上他的步伐。
"那不是夢。"宣夜的聲音緊繃,"是你被封印的記憶。"
我們穿過密林,來到一個隱藏在群山中的小湖。湖麵平靜如鏡,倒映著天上那輪血月,美得詭異而恐怖。
"跳進去。"宣夜鬆開我的手,"湖水會喚醒你全部的記憶和力量。"
我猶豫了:"如果我跳下去...沈無憂會消失嗎?"
宣夜的眼神複雜難懂:"你不會消失,隻會變得完整。"
身後的追兵越來越近。莫言殤的聲音在樹林間回蕩:"交出鏡族餘孽,饒你不死!"
"沒時間了。"宣夜突然抱住我,在我耳邊低語,"無憂兒,相信我。"
無憂兒...這個稱呼像一把鑰匙,打開了記憶深處的某扇門。一些零碎的畫麵閃過腦海——一個小女孩在湖邊玩耍,一個少年站在遠處守護...那是宣夜嗎?
我掙脫他的懷抱,退後幾步:"如果我跳下去,就能知道所有真相?"
宣夜點頭:"包括你為什麽會被分成兩部分,為什麽會穿越到這裏。"
莫言殤帶著十幾個黑衣人衝出樹林,將我們團團圍住。"真是感人。"他譏諷道,"王爺與鏡族聖女的禁忌之戀。可惜,今晚一切都將終結。"
我深吸一口氣,轉身跳入湖中。
冰冷的湖水瞬間淹沒了我。出乎意料的是,我並沒有窒息的感覺,反而像是回到了母體般安心。銅鏡護腕發出耀眼的銀光,照亮了湖底。我看到湖底沉著一麵巨大的銅鏡,紋路與我帶來的碎片一模一樣。
身體開始下沉,越來越接近那麵銅鏡。就在我即將觸碰到鏡麵的瞬間,一股強大的力量從鏡中湧出,將我整個人包裹起來。
記憶如潮水般湧入——
二十年前的血月之夜,鏡族聖地。一個白衣女子——我的母親,鏡族最後一位聖女——抱著年幼的我,站在溯時鏡前。追兵的喊殺聲越來越近,母親含淚念動咒語,將我的靈魂一分為二。一半留在體內,被隨後趕到的皇族救走;另一半則被送入鏡中,穿越時空...
"這樣至少有一半的你...能活下去..."
母親的聲音漸漸消散,新的記憶繼續湧現——那一半靈魂在現代世界長大,成為沈無憂;另一半則作為無憂郡主生活在這個世界,直到血月再次來臨,兩個靈魂開始互相吸引...
銅鏡碎片是鑰匙,是橋梁,將分離的兩半重新連接。
我猛然睜開眼睛,湖水在我周圍旋轉,形成一個巨大的漩渦。一股前所未有的力量充滿全身,我知道自己再也不是從前的沈無憂——也不是單純的無憂郡主。
我是完整的鏡族聖女後裔。
當我浮出水麵時,整個湖麵已經變成了一麵巨大的鏡子,倒映著血月,也倒映著岸上驚愕的人群。我站在鏡湖中央,每一步都在鏡麵上激起銀色的漣漪。
"鏡族秘術..."莫言殤臉色慘白,"不可能!沒有完整的鏡族血脈不可能發動..."
宣夜單膝跪在湖邊,嘴角帶血,顯然經過一番苦戰。他的眼神中混雜著震驚、欣慰和某種我讀不懂的複雜情緒。
"殺了他!"莫言殤厲聲下令,"趁秘術未成!"
十幾個黑衣人同時撲向宣夜。我不假思索地抬手,鏡湖中飛出無數銀光,如利箭般射向敵人。慘叫聲中,黑衣人一個個倒下,莫言殤也被一道銀光擊中胸口,噴出一口鮮血。
"這不可能..."他踉蹌後退,"鏡族已經..."
"鏡族血脈未絕。"我的聲音不像自己的,帶著奇異的回音,"回去告訴你的閣主,血債必將血償。"
莫言殤咬牙捏碎一枚符咒,身形瞬間消失在煙霧中。其他黑衣人死的死逃的逃,湖邊很快恢複了寂靜。
秘術的力量開始消退,鏡湖重新變回普通湖水。我的雙腿一軟,差點跌入水中。宣夜飛身躍入湖中,將我抱上岸。
"你都想起來了?"他的聲音有些顫抖。
我搖搖頭:"隻有一部分...我知道自己是被分裂的靈魂,但還有很多空白..."
宣夜突然悶哼一聲,身體前傾。我這才發現他的後背有一道很深的傷口,鮮血已經浸透了半邊衣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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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受傷了!"我慌忙扶住他。
"小傷。"他試圖站起來,卻再次踉蹌。
"別動!"我按住他的肩膀,回憶著《靈源紀略》中記載的治療術。手掌貼上他的傷口,靈力緩緩流入。宣夜的肌肉瞬間繃緊,但沒有推開我。
"你的靈力..."他低聲道,"比以前強大了十倍不止。"
"因為我完整了。"我專注地引導靈力修複他的傷口,"但還有很多疑問...為什麽影閣要追殺鏡族?你和這一切又有什麽關係?"
宣夜沉默了片刻:"二十年前,我還是個孩子,跟隨父親...也就是當時的宣武王,參與了那場圍剿。"
我的手一抖,靈力差點失控。宣夜痛苦地皺眉,但沒有抱怨。
"你...參與了屠殺我的族人?"
"不。"宣夜艱難地轉身,直視我的眼睛,"我父親是少數反對屠殺的大臣之一。我們趕到時已經...太遲了。隻救下了你,一個被藏在鏡中的嬰兒。"
他的眼神如此坦率,讓我無法不相信。況且,如果他真的想害我,有無數次機會可以下手。
"後來呢?"
"父親將你交給皇族撫養,對外宣稱是遠親遺孤。但影閣一直懷疑你的身份,這些年我一直在暗中保護你。"宣夜的聲音越來越弱,"直到三年前..."
"三年前怎麽了?"
宣夜沒有回答,他的臉色蒼白得可怕,眼睛也開始失去焦距。我這才意識到他失血過多,傷勢比看起來嚴重得多。
"堅持住!"我加大靈力輸出,但自己的體力也接近極限。銅鏡護腕再次發出微光,似乎在指引什麽。
我忽然想起母親記憶中的一段治療咒語。雖然不完全,但值得一試。我將三塊碎片拚在一起,貼在宣夜傷口上,輕聲念出那段古老的咒語。
碎片發出柔和的光芒,宣夜的傷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愈合。他的呼吸逐漸平穩,臉色也恢複了些許血色。
"無憂兒..."他無意識地呢喃著這個稱呼,手指輕輕握住了我的手腕。
一種奇異的感覺湧上心頭。這個曾經讓我感到危險的男人,此刻卻讓我感到無比安心。我們之間似乎有一條看不見的紐帶,早在二十年前就已經係上。
遠處傳來嘈雜的人聲和火把的光亮——王府的援兵終於到了。
"我們得離開這裏。"宣夜勉強坐起來,"影閣不會善罷甘休,而且皇族中也有他們的眼線。"
"去哪裏?"
"找剩下的碎片。"宣夜指向我手腕上的銅鏡護腕,"隻有完整的溯時鏡才能徹底保護你,也能解答你所有的疑問。"
他試圖站起來,卻再次跌坐在地。我扶住他的肩膀:"先休息一下。等天亮了再..."
"不行。"宣夜堅決地搖頭,"血月之夜是影閣力量最強的時候,也是他們追蹤你的最佳時機。我們必須立刻動身。"
我看著這個為我受傷的男人,突然做了一個自己都沒想到的動作——俯身抱住了他。
"謝謝你,"我輕聲說,"謝謝你這些年保護我...保護我們。"
宣夜的身體僵了一瞬,隨後慢慢放鬆。他的手輕輕環住我的後背,沒有言語,但這個擁抱已經說明了一切。
我們本是一體...這句話現在有了新的含義。不僅是沈無憂和無憂郡主的融合,還有我和宣夜之間這種說不清道不明的聯係。
遠處,血月漸漸被烏雲遮蔽,但我知道,真正的風暴才剛剛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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