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7章 我的阿勒泰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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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風雨夜的守護
雨水在氈房頂上敲打出細密的節奏,薑雨晴蜷縮在羊毛毯下,聽著外麵時遠時近的雷聲。穿越到阿勒泰草原已經兩周了,她開始適應這種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生活節奏。
手機早就沒電了,被她小心地收在枕頭下——這是她與原來世界的唯一聯係。有時她會拿出來,用手指摩挲著冰涼的屏幕,回憶著那個充滿電子設備和便利生活的世界。
一道閃電劃破夜空,照亮了整個氈房。薑雨晴借著瞬間的光亮,看到對麵床鋪上的阿依肯翻了個身,似乎睡得並不安穩。
自從那次雨中同行後,阿依肯對她的態度緩和了許多,不再冷言冷語,但依然保持著距離。薑雨晴明白,對一個突然出現在自己生活中的陌生女子保持警惕,是再正常不過的反應。
清晨,雨停了,但天空依然陰沉。薑雨晴起床時,發現阿依肯已經出門了,古麗巴依正在爐子前煮奶茶。
"阿依肯呢?"薑雨晴用剛學會的簡單哈薩克語問道。
古麗巴依指了指外麵:"羊群...檢查..."她的漢語有限,但薑雨晴已經能理解大意。
薑雨晴點點頭,接過老婦人遞來的奶茶。滾燙的液體滑過喉嚨,驅散了清晨的寒意。她開始幫忙準備早餐,動作已經比初來時熟練許多。
早餐後,薑雨晴跟著阿依努爾學習製作奶酪。阿依努爾雖然隻有十六歲,但已經是家務能手。她耐心地教薑雨晴如何將發酵的牛奶倒入布袋,擠出乳清,然後將凝乳壓製成型。
"這樣...壓緊..."阿依努爾示範著,雙手用力按壓木製模具。
薑雨晴學著她的樣子做,但力度總是不夠,做出的奶酪鬆散不成型。阿依努爾笑著搖搖頭,手把手地教她。
"你學得很快,"阿依努爾用夾雜著哈薩克語的漢語說,"比我哥哥強多了。他第一次做奶酪時,把整個模具都弄翻了!"
薑雨晴想象著一向嚴肅的阿依肯手忙腳亂的樣子,忍不住笑出聲來。就在這時,氈房的門簾被掀開,阿依肯渾身濕漉漉地走了進來,臉色異常蒼白。
"你怎麽又淋雨了?"薑雨晴放下手中的活計,關切地問道。
阿依肯沒有回答,隻是徑直走向自己的床鋪,重重地坐下。薑雨晴這才注意到他的嘴唇發紫,呼吸急促。
"你發燒了!"她快步走過去,下意識地伸手去摸他的額頭,卻被阿依肯偏頭躲開。
"我沒事,"他聲音沙啞,"隻是有點冷。"
但薑雨晴已經看到他額頭上細密的汗珠和微微發抖的身體。"你需要立刻換下濕衣服,然後躺下休息。"
阿依肯還想反駁,卻突然劇烈地咳嗽起來,整個人都蜷縮成一團。薑雨晴不再猶豫,轉身對阿依努爾說:"去叫你媽媽來,再拿些幹衣服和毯子。"
古麗巴依很快趕回來,看到兒子的狀況,立刻用哈薩克語快速說了些什麽,然後開始翻找草藥。薑雨晴幫阿依肯換上幹衣服——這是她第一次如此接近他的身體,能清晰地感受到他灼熱的體溫和緊繃的肌肉。
"躺下,"她輕聲說,扶著阿依肯躺平,然後為他蓋上厚厚的羊毛毯,"你需要休息。"
阿依肯的眼睛半閉著,長長的睫毛在發紅的臉頰上投下陰影。他看起來異常脆弱,與平日裏那個堅毅的牧羊人判若兩人。
古麗巴依端來一碗冒著熱氣的草藥湯,扶起阿依肯的頭讓他喝下。藥湯的氣味苦澀刺鼻,阿依肯皺著眉勉強咽下,然後立刻又陷入昏睡。
"什麽病?"薑雨晴問古麗巴依。
老婦人搖搖頭:"熱病...草原上的...危險。"她指了指外麵,做了個風雨交加的手勢,"濕氣...進入身體。"
薑雨晴明白了,這是嚴重的風寒感冒,甚至可能是肺炎的前兆。在現代社會,這不算大病,但在缺醫少藥的草原上,可能危及生命。
整個下午,阿依肯的高燒不退。古麗巴依用濕布為他擦拭身體降溫,但效果甚微。薑雨晴守在一旁,不時更換他額頭上的濕布。阿依肯時而清醒時而糊塗,有一次甚至抓住薑雨晴的手,用哈薩克語喃喃說著什麽,眼神渙散。
傍晚時分,賽力克回來了,聽說哥哥生病,立刻騎馬去請村裏的老醫生。但醫生去了更遠的牧場,至少要兩天才能回來。
"不能等那麽久,"薑雨晴看著阿依肯越來越紅的臉和幹裂的嘴唇,下定決心,"我知道一些退燒的方法,需要一些草藥。"
她向古麗巴依描述了幾種植物——薄荷、金銀花、黃芩,這些都是常見的退熱草藥。老婦人點點頭,表示草原上有類似的植物,但天色已晚,外麵又開始下雨,現在去采藥太危險了。
"我去,"薑雨晴堅定地說,"告訴我它們長什麽樣,在哪裏能找到。"
古麗巴依猶豫了,但看著兒子痛苦的樣子,最終同意了。她快速畫了幾種植物的簡圖,告訴薑雨晴最近的山坡上可能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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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心...濕滑...狼..."老婦人擔憂地囑咐。
薑雨晴穿上阿依肯的雨衣——對她來說太大了,下擺拖到腳踝——拿上一把短刀和布袋,準備出門。阿依努爾想跟她一起去,但薑雨晴拒絕了:"你留下來幫你媽媽照顧阿依肯,我一個人更快。"
走出氈房,冰冷的雨水立刻打在臉上。薑雨晴拉緊雨衣的帽子,深一腳淺一腳地向山坡走去。夜幕降臨,能見度越來越低,她隻能借著偶爾的閃電辨認方向。
草原的夜雨與城市完全不同,沒有路燈,沒有建築物遮擋,風裹挾著雨水從四麵八方襲來。薑雨晴的靴子很快灌滿了水,每走一步都發出"咕嘰"聲。但她咬緊牙關,繼續向前。
"不能倒下,"她對自己說,"阿依肯需要那些草藥。"
想到那個倔強的哈薩克男人可能會因為一場感冒而喪命,薑雨晴的心就揪成一團。盡管相識不久,但她已經習慣了每天看到他在晨曦中騎馬離去的背影,習慣了聽他低沉的聲音講述草原的故事,甚至習慣了他偶爾投來的探究目光。
山坡比想象中更難爬。雨水衝刷下的泥土鬆軟濕滑,薑雨晴幾次差點摔倒。她用手扒著突出的岩石和草根,一點點向上挪動。閃電劃過夜空時,她趁機掃視周圍,尋找古麗巴依描述的植物。
一小時後,薑雨晴已經渾身濕透,凍得牙齒打顫,但她終於找齊了三種草藥。她小心地將它們放入布袋,然後開始艱難的返程。
下山比上山更危險。有幾次她腳下打滑,整個人摔倒在泥濘中。右手的掌心被尖銳的石頭劃破,火辣辣地疼,但她顧不上這些,緊緊護著裝草藥的布袋。
當氈房的燈光終於出現在視野中時,薑雨晴幾乎要哭出來。她跌跌撞撞地衝進屋內,立刻被溫暖的空氣包圍。阿依努爾驚呼一聲跑過來,幫她脫下濕透的雨衣。
"找到了嗎?"古麗巴依急切地問。
薑雨晴點點頭,顫抖著遞過布袋。老婦人迅速檢查了裏麵的植物,滿意地點頭,然後開始準備藥湯。
薑雨晴想幫忙,但突然感到一陣眩暈。她扶著牆慢慢坐下,這才發現自己渾身發抖,手指已經凍得發白。阿依努爾趕緊拿來幹毯子裹住她,又端來熱奶茶。
"你...冒險..."小姑娘的眼中滿是敬佩。
薑雨晴搖搖頭,啜飲著熱茶,目光始終沒有離開床上的阿依肯。古麗巴依將熬好的藥湯喂給他喝下,然後又在火塘邊烤了一些草藥,讓阿依肯吸入蒸汽。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阿依肯的呼吸似乎平穩了一些。古麗巴依摸了摸他的額頭,對薑雨晴點點頭:"熱...退了...一點。"
薑雨晴長舒一口氣,這才感到全身的疲憊和疼痛襲來。她的手掌還在流血,衣服下的膝蓋和手肘也火辣辣的——下山時摔的。
阿依努爾拿來一種綠色的草藥膏,小心地塗在她的傷口上。藥膏清涼,立刻緩解了疼痛。
"謝謝,"薑雨晴對小姑娘微笑,"你哥哥會好起來的。"
夜深了,古麗巴依堅持讓薑雨晴去休息,自己守著阿依肯。但薑雨晴隻是換了個位置,坐在火塘邊的凳子上,時不時起身查看阿依肯的狀況。
不知何時,她靠在牆邊睡著了。夢中,她回到了北京的公寓,窗外是熟悉的城市燈火。她拿起床頭的《我的阿勒泰》,書頁突然變成一扇門,她穿過門,又回到了草原...
"薑雨晴。"
一個沙啞的聲音將她從夢中喚醒。薑雨晴猛地抬頭,看到阿依肯正半靠在床頭,臉色蒼白但眼神清明,正注視著她。
"你醒了!"她幾乎是跳起來,衝到床邊,"感覺怎麽樣?還發燒嗎?"
她本能地伸手去摸他的額頭,這次阿依肯沒有躲開。他的皮膚仍然溫熱,但不再滾燙。
"好多了,"阿依肯的聲音很輕,"媽媽說...是你冒險去采的草藥。"
薑雨晴有些不好意思:"隻是些常識...那些草藥有退燒作用。"
阿依肯的目光落在她包紮的手上:"你受傷了。"
"隻是小擦傷,"薑雨晴下意識地藏起手,"不礙事。"
兩人陷入短暫的沉默。晨光透過氈房的天窗灑落進來,為一切鍍上柔和的金邊。阿依肯的睫毛在臉上投下細長的陰影,他的眼睛在晨光中呈現出一種深邃的琥珀色。
"謝謝你,"最終阿依肯打破沉默,"我欠你一條命。"
薑雨晴搖搖頭:"別說這麽嚴重。你們收留了我,這是我應該做的。"
阿依肯似乎想說什麽,但被一陣輕微的咳嗽打斷。薑雨晴立刻端來水,扶著他喝下。
"再休息一會兒吧,"她輕聲說,"我去幫你拿些吃的。"
早餐時,古麗巴依告訴全家,阿依肯已經脫離危險,但需要靜養幾天。賽力克會暫時接管放牧的工作。
"雨晴,"老婦人突然用生硬的漢語說,"好姑娘。"然後她拍了拍薑雨晴的肩膀,這個簡單的動作包含了滿滿的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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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的三天,薑雨晴主動承擔起照顧阿依肯的大部分工作。她按時給他喂藥,準備易消化的食物,甚至幫他擦洗發熱的身體——起初阿依肯強烈反對這個提議,但最終還是屈服於實際需要。
薑雨晴發現,脫下那層防備後,阿依肯其實是個溫柔的人。他會為麻煩她而道歉,會耐心回答她關於草原的各種問題,甚至開始教她一些更複雜的哈薩克語詞匯。
"為什麽突然願意教我語言了?"一天下午,薑雨晴好奇地問。
阿依肯靠在床頭,陽光透過氈房的縫隙灑在他的側臉上:"如果你想長期留在草原,就必須學會我們的語言。"他停頓了一下,"你...打算留下來嗎?"
這個問題讓薑雨晴措手不及。她低頭整理藥碗,避開他的目光:"我不知道。我沒有別的地方可去,但也不想成為你們的負擔。"
"你不是負擔,"阿依肯的聲音異常堅定,"你救了我們的羊群免受狼襲,救了生病的羔羊,現在又救了我。你是...家族的福星。"
薑雨晴抬起頭,看到阿依肯眼中真誠的光芒。那一刻,她突然感到一種奇怪的歸屬感——也許這個遙遠的草原,真的可以成為她的家。
第四天早晨,阿依肯的燒完全退了。他堅持要起床活動,雖然步伐還有些虛浮。薑雨晴扶著他走出氈房,呼吸新鮮空氣。
草原經過雨水的洗滌,綠得發亮。遠處雪山巍峨,天空湛藍如洗。阿依肯深吸一口氣,仿佛要將這熟悉的景色吸入肺腑。
"每次生病後,我都會更加感激能健康地站在這裏,"他輕聲說,"草原是我們的生命,但有時也會奪走生命。"
薑雨晴默默點頭。在現代社會,一場感冒不過是請兩天假的事,但在這裏,卻是生死攸關的考驗。這種對生命的脆弱性和珍貴性的深刻認知,是草原教給她的第一課。
"我想學更多,"她突然說,"學習如何在草原上生存,如何成為一個真正的牧羊人。"
阿依肯轉頭看她,陽光在他的瞳孔中點燃金色的火花:"這會很艱難。"
"我不怕艱難,"薑雨晴迎上他的目光,"我已經證明了自己不是嬌氣的城市姑娘,不是嗎?"
阿依肯嘴角微微上揚:"確實證明了。"他指向遠處的羊群,"那麽,等我能騎馬了,第一課就是教你如何管理整個羊群,而不僅僅是跟著我走。"
薑雨晴興奮地點頭,已經開始期待那天的到來。
中午,賽力克騎馬回來吃飯,帶來了一個消息:三天後是附近幾個部落聯合舉辦的賽馬會,邀請所有家庭參加。
"我們必須去,"阿依肯說,"這是草原上最重要的社交活動之一。"
"但你還沒完全康複,"古麗巴依擔憂地說。
"三天後我就沒事了,"阿依肯堅持道,"而且雨晴應該見識一下真正的草原盛會。"
薑雨晴既期待又忐忑。賽馬會意味著更多陌生人,更多審視的目光。她這個突然出現在阿依肯家的漢族女子,肯定會成為眾人好奇的對象。
下午,當其他人都在為賽馬會做準備時,薑雨晴獨自走到附近的小溪邊洗衣服。水麵映出她的倒影——曬黑的臉龐,淩亂的頭發,粗糙的雙手。她已經與初來時的都市白領判若兩人。
"找到你了。"
阿依肯的聲音從背後傳來。薑雨晴轉身,看到他手裏拿著什麽東西。
"給你的,"他遞過一個小布包,"算是...謝禮。"
薑雨晴好奇地打開,裏麵是一把精致的哈薩克小刀,刀柄上雕刻著複雜的花紋,鑲嵌著彩色的石頭。
"這...太貴重了,"她驚訝地說,"我不能接受。"
"每個哈薩克人都有自己的刀,"阿依肯堅持道,"如果你想成為草原的一員,就需要它。可以用來切肉、修理工具、防身...很多用途。"
薑雨晴小心地握住刀柄,感受到它的完美平衡。"謝謝你,"她真誠地說,"我會好好珍惜的。"
阿依肯點點頭,然後在她身邊蹲下,開始教她如何正確地使用和保養這把刀。他的手指輕輕劃過刀刃,示範正確的握法,偶爾碰到薑雨晴的手,帶來一陣微妙的觸電感。
"賽馬會上會有很多展示和比賽,"阿依肯說,"你也可以參加一些女子項目,比如織毯比賽或者擠奶比賽。"
薑雨晴笑了:"那我肯定會讓你們家族丟臉。"
"不會的,"阿依肯認真地說,"你學得很快。而且..."他猶豫了一下,"我想讓其他家族知道,我們家有你這樣一位勇敢的女性。"
這句話讓薑雨晴的心跳漏了一拍。阿依肯的目光如此專注,仿佛在告訴她什麽重要的事情。陽光在水麵上跳躍,微風拂過草叢,世界在這一刻變得異常清晰而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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