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2章 陳情令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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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異世蓮華
我睜開眼睛,映入眼簾的不是熟悉的白色天花板,而是雕刻著蓮紋的木質房梁。身下不是柔軟的床墊,而是硬邦邦的木板床,鋪著一層薄薄的被褥。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水氣和蓮香,與城市中汽車尾氣和快餐店的味道截然不同。
\"這是哪裏?\"我猛地坐起身,一陣眩暈襲來。最後的記憶是在博物館參觀那個新開的\"仙門百家\"特展,伸手觸摸展櫃中那柄據說仿製\"隨便\"的劍...
低頭看自己,身上穿著一件淡紫色的交領衣衫,腰間係著繡有九瓣蓮紋的腰帶——這分明是雲夢江氏的服飾!我顫抖著摸向自己的臉,觸感陌生又熟悉。床頭銅鏡中映出一張陌生的臉龐:約莫十七八歲,杏眼櫻唇,眉目如畫,右眼角有一顆小小的淚痣。
\"蘇師妹,你醒了?\"一個清脆的女聲從門外傳來,\"宗主說若你身體不適,今日的晨練可以免了。\"
我張了張嘴,卻不知該如何回應。蘇師妹?宗主?晨練?這些詞匯在我腦海中瘋狂旋轉,拚湊出一個不可思議的結論——我穿越了,而且穿進了《陳情令》的世界!
門外腳步聲漸近,我慌忙整理衣衫。門被輕輕推開,一位身著江氏服飾的少女走了進來,手裏端著一碗熱氣騰騰的湯藥。
\"你昨日練劍時暈倒,可把大家嚇壞了。\"少女將藥碗放在床頭小幾上,\"江厭離師姐特意熬了安神湯,快趁熱喝了吧。\"
江厭離!這個名字像一道閃電劈進我的腦海。我接過藥碗,溫熱的觸感提醒我這一切無比真實。湯藥入喉,苦澀中帶著一絲甘甜,就像此刻我五味雜陳的心情。
\"多謝師姐關心。\"我試探著回應,努力模仿古人的語氣,\"我已經好多了,這就去參加晨練。\"
少女露出欣慰的笑容:\"那便好。魏師兄還擔心你是因為他昨日比劍時下手太重才暈倒的,自責了一整晚呢。\"
魏師兄?魏無羨?!我的心跳陡然加速,差點打翻藥碗。我竟然和魏無羨同門?這是什麽神仙穿越!
跟隨少女——她自我介紹叫林萱,是江氏外門弟子——走出房門,眼前的景象讓我屏住了呼吸。連綿的蓮花塢建築群環繞著一片開闊的校場,遠處湖麵上蓮葉接天,晨霧繚繞如仙境。校場上已有數十名弟子在練劍,紫衣翻飛,劍光如虹。
\"蘇婉清!\"一個洪亮的聲音從校場中央傳來,\"既然來了就歸隊!\"
我下意識地跑向聲源處,融入紫衣弟子的行列。領隊的是一位麵容嚴肅的中年修士,他冷冷地掃了我一眼:\"暈倒一次就懈怠?江氏的劍法要訣是什麽?\"
我張口結舌,大腦一片空白。我哪知道什麽江氏劍法要訣?我隻是個看過電視劇的現代人啊!
\"劍如遊龍,心似止水。\"一個清朗的聲音從隊伍後方傳來,\"蘇師妹昨日確實身體不適,周教習就饒她這一次吧。\"
我轉頭看去,隻見一個約莫十八九歲的少年大步走來。他身著江氏校服,卻穿得鬆鬆垮垮,腰間懸著一柄漆黑長劍,馬尾高高束起,俊朗的臉上掛著玩世不恭的笑容,可那雙桃花眼中卻閃爍著星辰般的光芒。
魏無羨。即使沒有劇中的扮相,我也能一眼認出他來。那種與生俱來的風流氣度,那種不拘一格的灑脫,除了他還能有誰?
周教習哼了一聲:\"既然魏無羨為你求情,這次就算了。歸隊!\"
我感激地向魏無羨點頭致謝,他衝我眨眨眼,站到了我旁邊的位置。晨練開始,我笨拙地模仿著周圍人的動作,好在原主的肌肉記憶還在,勉強能跟上基礎劍招。
\"蘇師妹今日動作僵硬了許多,\"魏無羨一邊流暢地舞劍一邊低聲調侃,\"莫非是昨日被我打怕了?\"
我這才知道原主竟然和魏無羨比過劍!天啊,這是什麽運氣!我勉強笑笑:\"魏師兄劍法高超,師妹自愧不如。\"
他挑眉看我:\"咦?今日怎麽如此謙遜?昨日你可是信誓旦旦說要打敗我的。\"
我心頭一跳,暗叫不好。原主性格看來與我大不相同,這樣下去遲早露餡。正思索如何回應,晨練結束的鍾聲響起,救了我一命。
弟子們三三兩兩散去,魏無羨伸了個懶腰:\"我去找江澄了,蘇師妹好好休息。\"說完便蹦跳著離開了,背影洋溢著少年人特有的活力。
我站在原地,心潮澎湃。真實的魏無羨比劇中更加鮮活,那種陽光般的氣質幾乎能感染周圍每一個人。但細心的我注意到,當他以為沒人看時,眼中會閃過一絲難以察覺的孤獨。
\"蘇師妹?\"一個溫柔的女聲從身後傳來。我轉身,看到一位身著淡紫長裙的少女站在蓮池邊,麵容溫婉,手中提著一個小食盒。
江厭離!我幾乎要驚呼出聲。劇中最讓人心疼的師姐,此刻活生生站在我麵前,比任何演員都更加真實動人。
\"師姐。\"我急忙行禮,心跳如鼓。
她走近幾步,關切地看著我:\"聽說你昨日暈倒了,我熬了些蓮藕排骨湯,給你補補身子。\"
我眼眶一熱,差點落淚。這就是江厭離,永遠溫柔體貼,關心每一個師弟師妹。我接過食盒,濃鬱的香氣撲麵而來:\"多謝師姐,我...我不知該如何報答...\"
江厭離輕輕搖頭,笑容如春風拂麵:\"同門之間何須言謝?快趁熱喝吧。\"她頓了頓,\"對了,阿羨說你今日有些奇怪,可是身體還未痊愈?\"
我心頭一緊。魏無羨竟然已經注意到我的異常了!不愧是敏銳的魏嬰。我勉強笑道:\"可能是昨日暈倒後還有些恍惚,休息幾日便好。\"
江厭離點點頭:\"那這幾日就別太勞累。若有需要,隨時來找我。\"她輕輕拍了拍我的肩膀,轉身離去,裙裾飄飄如仙子。
我捧著食盒,心中五味雜陳。這些人如此真實,有血有肉,不再隻是屏幕上的角色。而我,一個突然闖入他們世界的異鄉人,該如何自處?
接下來的幾天,我小心翼翼地適應著雲夢江氏的生活。通過旁敲側擊,我大致了解了\"自己\"的情況:蘇婉清,十八歲,雲夢江氏旁支弟子,父母早亡,由叔叔撫養長大,去年才被送來蓮花塢修行。性格活潑好勝,劍法在同齡人中屬中上水平,尤其崇拜魏無羨——難怪會挑戰他。
我也逐漸摸清了時間線:此刻魏無羨和江澄都還年少,溫氏尚未對江氏下手,一切都還未走向悲劇。這個認知讓我既慶幸又恐懼——慶幸有機會改變那些悲慘結局,恐懼自己的一舉一動可能引發的蝴蝶效應。
第七日清晨,我站在蓮湖邊,望著初升的朝陽將湖麵染成金色,下定決心要做些什麽。我不能眼睜睜看著江厭離、江楓眠、虞夫人他們走向既定的悲劇命運。
\"想什麽呢,這麽入神?\"熟悉的聲音在耳邊響起,我轉頭看到魏無羨不知何時已站在身旁,嘴裏叼著一根草莖,笑得沒心沒肺。
\"魏師兄。\"我行禮道,這幾日我已能較好地模仿古人的舉止,\"隻是在想...修行之路漫長,該如何精進。\"
他挑眉看我:\"蘇師妹近日變化很大啊,以前你可不會思考這麽深奧的問題。\"他眼中閃過一絲探究,\"莫非是...有了心上人?\"
我臉一熱:\"胡說什麽!\"這反應倒符合原主性格,魏無羨哈哈大笑。
笑過後,他忽然正色道:\"說真的,你若有什麽煩惱,可以告訴我。同門之間,理應互相照應。\"
我心頭一暖,又一陣酸楚。這就是魏無羨,看似玩世不恭,實則比誰都重情重義。我猶豫片刻,決定試探一下:\"魏師兄...你可曾想過未來?\"
\"未來?\"他歪頭想了想,\"自然是跟著江澄,輔佐他當好江氏宗主,讓雲夢江氏更加強大。\"他說得輕鬆,但眼中閃過一絲我讀不懂的複雜情緒。
\"那...如果有一天,雲夢江氏麵臨危機,你會怎麽做?\"我小心翼翼地問。
魏無羨神色一凜,眼中鋒芒乍現:\"誰敢犯我雲夢,必叫他付出代價!\"這瞬間,我仿佛看到了日後那個令仙門百家聞風喪膽的夷陵老祖的影子。
我連忙轉移話題:\"我隻是隨口一問。對了,聽說江宗主近日要外出?\"
魏無羨點頭:\"嗯,去蘭陵參加清談會,三日後出發。\"他忽然湊近,壓低聲音,\"你怎麽突然關心起這個?莫非...\"他眼睛一亮,\"你想趁機溜出去玩?\"
我哭笑不得,這確實是魏無羨會有的思維跳躍。但他的話讓我心頭一震——江楓眠三日後外出,那溫氏襲擊蓮花塢的時間應該就在...
一個大膽的計劃在我心中成形。我必須警告江氏,即使這會改變曆史。但該告訴誰?如何讓他們相信我?
接下來的兩天,我暗中觀察蓮花塢的防禦布局,尋找合適的時機和對象透露信息。直接告訴魏無羨或江澄風險太大,他們要麽不信,要麽會衝動行事。虞夫人性格剛烈,更不可能聽我一個外門弟子的話。江楓眠...或許可以,但如何接近他?
第三天傍晚,機會來了。我在回廊偶遇獨自一人的江厭離。
\"師姐。\"我行禮後,故作猶豫地停下腳步。
江厭離溫柔地問:\"蘇師妹有事?\"
我深吸一口氣:\"師姐,我...我做了個噩夢,很是不安。\"
她果然關切地詢問詳情。我編造說夢見溫氏突襲蓮花塢,江楓眠和虞夫人慘死的場景,邊說邊觀察她的反應。
江厭離臉色漸漸發白,但強自鎮定:\"隻是噩夢而已,別太擔心。\"
\"可是...\"我壓低聲音,\"夢中的細節太真實了。溫氏修士從西南角的水路潛入,那裏守衛最薄弱...他們還用了化丹手...\"
江厭離手中的帕子掉在地上,眼中滿是震驚:\"你...你怎麽知道西南角水路的事?那是隻有江氏核心弟子才知道的防禦布局!\"
我心道糟糕,露餡了!正慌亂間,一個威嚴的聲音從背後傳來:\"厭離,怎麽回事?\"
我轉身,看到一位氣度不凡的中年男子站在那裏,麵容嚴肅,目光如電——江楓眠!
江厭離行禮:\"父親,蘇師妹她...\"她猶豫著不知該如何解釋。
江楓眠銳利的目光落在我身上:\"你就是近日暈倒的那個外門弟子?方才我聽到你們在談論防禦布局?\"
我心跳如擂鼓,冷汗浸濕了後背。現在退縮已經來不及了,我咬牙跪下:\"宗主恕罪!弟子...弟子有要事稟報!\"
江楓眠沉默片刻,對江厭離道:\"你先回去。\"待江厭離擔憂地看了我一眼離開後,他冷冷道:\"說吧。\"
我抬頭直視他的眼睛,決定孤注一擲:\"宗主,溫氏計劃在您離開後襲擊蓮花塢。他們要從西南水路潛入,目標是...滅門。\"
江楓眠瞳孔驟縮,身上爆發出一陣可怕的威壓:\"誰告訴你的?\"
\"我...\"我急中生智,\"前日我去鎮上采買,偶然聽到兩個溫氏修士的談話。他們沒注意到我,但我認得他們的服飾。我不敢聲張,隻好...假托噩夢告訴江師姐。\"
江楓眠神色陰晴不定,良久,他沉聲道:\"此事不要告訴任何人,包括魏無羨和江澄。明日卯時,來書房見我。\"說完轉身離去,背影凝重如山。
我癱坐在地,渾身脫力。曆史的長河已經被我投下一顆石子,漣漪將擴散向何方,我無從知曉。但我知道,從此刻起,我將不再是這個世界的旁觀者,而是參與者。
無論結局如何,我都必須承擔起自己的選擇帶來的後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