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大師姐,你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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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暗的混沌中,齊月覺得自己被禁錮進一片溫熱中,有聲音在她耳邊輕喃著什麽,她隻能隱約辨出“後悔”、“逼迫”兩個詞。
    齊月腦子實在昏沉的厲害,努力張開唇,費力吐出了兩個含糊的字:
    “白清.......”
    她想問的是,白清,是你這孽障聽說我病了,你後悔了,所以又偷偷跑回來看我了麽?
    那溫熱驀然僵住,又緩緩將她鬆開、放下。
    身體重新陷進一片柔軟中。
    “你好好歇著,我得了空再來看你。”那人的傳音在她耳邊響起。
    痛得已經麻木的額上傳來模糊的滾燙感,似是有隻大掌覆在上麵。
    數息後,那滾燙感消失,黑暗中隻剩下均勻地呼嚕聲在一起一落著。
    她也再次陷入混沌中。
    不知又過了多久,耳邊再次響起一個驚喜的聲音。
    “手指動了?”
    “大師姐,你醒了?”
    不多時,她肩膀被一根手臂扶起,一縷溫熱而苦澀的湯液從唇縫裏滑進來。
    “乖,喝完今日這一份,再喝三五日咱們就停湯,好不?”
    她用力咽下,然後努力撐開眼皮。
    恍惚間,齊月看到一張蒼白而俊美的少年麵孔,正用盛滿了喜悅的麋鹿眼看著她。
    她不由皺起眉頭,用力張開唇瓣,用啞滯的嗓音輕聲斥責道:
    “這,這什、什麽玩意,不,不喝,唔......咕噥!”
    回答她的,是一個放大了數倍的湯勺!
    那又硬又燙的湯勺再次抵在了她的唇邊,趁她說話之際將苦湯又穩穩灌進了她嘴裏,迫她咽下。
    白溪笑的乖巧,手上的動作卻絲毫不見慢:
    “乖,就喝這一碗,喝完咱就不喝了。”
    “咕噥,好、好苦......不喝,咕噥......咕噥......”
    一碗湯很快就去了一半。
    齊月的眼耳口鼻舌也從麻木感中漸漸歸複敏銳,而舌尖上的刺鼻腥苦味也愈發刺激著她,讓她強烈的想要捧腹嘔吐一場!
    剩下的半碗湯,任白溪再怎麽哄,齊月也不肯喝了。
    齊月死死咬住唇,努力瞪起眼惡狠狠的看向白溪,仿若他是生死大敵一般。
    白溪對她對峙了一會兒,終於敗下陣來。
    他頗感無奈的將齊月放平躺下,端著那半碗苦湯出去,又拿了一碗清水進來,小心的侍奉她漱口。
    “大師姐,你先好好歇著。我去熬一鍋肉羹給你墊墊肚子。”
    白溪替她蓋好被子,轉身又出了屋子。
    齊月閉上眼,將神識沉入體內查探,這才看到自己原本撕裂的神魂碎片被無數的銀光細沙線勉強聯結成了一體,乍眼一看,仿若神魂體上打滿了補丁一般;而靈寶蠱的蠱殼則枯萎得像一顆被日曬風幹的皺皮果子,其內的蠱母妖蟲早已陷入沉睡之中。
    感知到母蟲細若遊絲的吐息動靜,齊月慶幸的輕籲一口氣:
    “還好,母蟲未死。”
    她小心翼翼的催動體內近乎凝滯的靈力,極有耐心的將它們一點一點填充進身體的每根經脈中,而後在體內緩緩運轉。
    大半個時辰後,齊月掀開軟被,準備起身下床。
    “咻兒~”
    一縷冷風忽而卷來,刺的齊月不由打了個噴嚏。
    齊月忙又將身體縮回了軟被,咬著唇開始生悶氣。
    【奶奶的,我堂堂築基修士竟如凡人一樣柔弱畏寒!說出去誰敢信?!】
    她鬱悶了一炷香的時間,白溪再次進來了。
    見齊月裹著被子卷縮在床角,一臉憋悶的樣子,白溪以為她身有不適,忙關切道:
    “大師姐,你可是有哪裏疼?”
    齊月嗓音沙啞的吩咐道:“小師弟,你去給我找幾身厚衣來!”
    “要起身麽?”
    “嗯,我要活動筋骨。”
    “好,你稍等片刻,我現在就去尋。”白溪應了一聲,又匆匆出去了。
    半個時辰後,他重新邁進屋內,將一隻儲物袋遞給了齊月,解釋道:
    “我請大長老下山去萬州堂給你急購了幾件防寒的法衣,你先穿上試試,若有不妥,我再尋人去換。”
    “好。”齊月應下。
    待白溪出去,齊月哆嗦著穿好了衣裳,又扶著牆壁去洗漱隔間梳洗了一番。
    看著鏡中身似弱柳、唇色略顯灰白的女子,她努力彎唇,綻出一抹虛弱的笑意。
    【前世也經曆過數次道劫所致的神魂撕裂之痛,隻是遠沒有此世這般痛苦和凶險。】
    【但至少那刺魂之痛的恥辱被我徹底去掉了,不是麽?】
    想著,她檢查了下脖頸,又抬手去摸了摸眉心之處。
    那裏,本該出現一個銀光花鈿狀的道劫烙印!
    應靈仙不會知道,她奉為仙珪,處處模仿的柔弱冷清感和銀光花鈿,其實恰是那死人前世修行生涯中的幾段小小的道劫屈辱史。但此等私密事隻有天道宗的那位長輩和那死人自己知道,想必她也並不會怪罪世人會以此為據,描摹畫像流傳後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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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咚咚......”
    敲門聲突然響起,門外傳來白溪的關切詢問:
    “大師姐,衣服妥當麽?”
    “妥當的。”
    齊月回應了一聲,撿起桌上白溪提前擺置的小儲物袋掛好,深深吸了口氣,緩步邁出了屋子。
    滿院的濃鬱肉香氣中,七個靜虛宗的掌權者皆舉目看去。
    隻見一個纖瘦的少女披著厚厚的銀狐鬥篷穿過簷廊,順著石階慢步而下。
    她眉目如畫,唇瓣卻並無一絲血色,如羊脂玉般的肌膚在日光下越顯蒼白,仿若一碰就碎的白玉琉璃燈,顯得清冷出塵卻又格外脆弱。
    “醒了就好!”四長老喜色道。
    “好,好,好!”
    連堂仰頭大笑三聲。他正要開口向齊月說些近期的宗門安排,大長老喬令夢突然甩去一記冷冷的眼刀,刹時凍住了他大放厥詞的興致。
    連堂老臉一紅,舉拳微咳一聲,小聲道:
    “阿月啊,吾等長輩聽聞你醒來,特意趕來探望一二。如今見你無恙,吾等也放心了。”
    “多謝掌門和諸位長老的關心。”齊月躬身施禮。
    “不必多禮!你大病初愈,先好好歇著吧。”
    連堂忙抬手虛扶,又一臉慈愛的小聲勉勵了幾句,便率領眾長老大步離去。
    臨走之際,大長老喬令夢投來一絲憐愛的眼神,齊月回以一個孺慕的淺笑。
    大長老頷首,輕歎一聲,尾隨眾人離開了。
    “大師姐,肉羹好了。”
    白溪大步過來攙住齊月,扶著她過去石桌旁坐下。
    齊月環目四望,並不覺大樹枯枝凋零,有些納悶的問道:
    “我昏迷多久了?現在不是冬日吧?”
    “從上前年的八月到現在,有兩年七個月了吧。現在是三月初呢,三月峭寒,大師姐覺得冷也正常。”
    白溪輕聲安慰著,盛出一碗肉羹放在齊月身前:
    “這是咱們靈植峰自己產的零階灰毛竹鼠,大師姐快嚐嚐。”
    齊月也確實有些餓了,埋首呼啦啦喝了一碗,又自己動身盛了兩碗,都吃了個幹淨。
    她滿足的打了個嗝,捂著圓滾滾的小肚子,漱口擦唇,起身在院子裏慢慢溜達起來。
    白溪拾掇了石桌,也從庖屋出來陪著她走動。
    “咱們靜虛宗向外擴張地盤了吧?”
    “嗯,什麽都瞞不過大師姐。”
    “我剛剛看到掌門一副很急切的樣子,略一琢磨就能猜到。”
    “藍月宗和岐遊宗的地盤都被咱們攻占了。”白溪輕聲告知她。
    “哦。”齊月點頭,隨即又好奇道:“誰下的決定?”
    “太上長老。”
    白溪回了一句,又乖巧笑道:“大師姐才剛醒,還是別操心這些瑣事了。凡事有掌門他們頂在前麵呢,咱們歇幾日再說吧。”
    “好。”齊月柔弱一笑。
    她道體實在太虛,且還留著頭腦暈重、神魂隱痛的後遺症,確實不宜勞累。
    齊月這一靜養,就養了月餘時光。
    白溪每日專門抽一個時辰出去處理靜虛堂事務,回來就為她烹飪美食。
    齊月每夜在床上安睡兩個時辰,再起身吞服煉化養元丹或小妖主補湯,耐心的溫養神魂和肉身。
    等齊月在主屋打坐結束後,白溪便陪她在院子裏喝茶閑待。
    她話很少,絕大多數時間都在閉目養神。
    白溪不願出聲打擾她,也不許別人上門來打攪。姚文葉和錢凡凡等人三番五次上門想要探望大師姐,皆被白溪擋在了院外。
    但白溪再怎麽防,隻要對方能用兩隻腳走路,他就有攔不住的時候。
    四月上旬的一日,白溪前腳剛出門,姚文葉後腳便堵上了門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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