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 悸動再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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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溪從祖峰區返回藍月區的玄月峰時,天色已然昏暗,院中空無一人。
他快行幾步,推開主屋大門,這才鬆了口氣。
帷帳放下了一半,剛好遮住了屋中的微光,而床上的人顯然已經睡著了。
窗邊的木桌上放著一個30寸大的鎖靈盒,上麵貼著【小師弟親啟】五個字的條幅。
白溪邁步去床邊,見她長發垂落了出來,將另一邊的床帳也替她放下。他在床邊守了一會兒,這才收起桌上的鎖靈盒,又幫她開啟了屋內陣法,退出去闔上屋門。
打開鎖靈盒,裏麵裝了近二十個儲物袋,分別裝著150塊【魂寒石】、六百套一階鎖靈陣牌和催香器,三百套地階奪命刺和類地階軟甲,上千瓶的極品聚靈湯、數千顆鐵皮榴和火靈果、十萬枚火焰牌等等。
“她果然是太累了。”白溪蹙了蹙眉。
這兩年間,她除了修補和升級四件法器、煉鑄本命法寶和引雷陣外,還獨自煉製了如此多的寶物,不累壞才怪!
要按照雙劉峰金丹長老二十年都弄不出來一件高階獸軟甲的尿性,光是那些奪命刺和軟甲,雙劉峰恐怕都得兩三百年才能攢出來!
白溪坐了一會兒,離開前又替齊月封鎖了內院,以防有人前來驚擾她歇息。
次日,留在神力室穩固金丹境界的兩個侍女亦被白溪傳音叫了回來,輪流守在月院外,嚴禁有人擅闖院子。連堂更是親自下令,宗門上下無事不得擅闖玄月峰。
原本還密謀組隊上門糾纏齊月預留幾塊【魂寒石】的築基長老們,聽聞大師姐已經累倒了的消息,立馬消停了下來。
諸峰再聚議事院,商議接下來的對策。
白廖亭率先道:
“我家阿月蹲守玄月峰近百年,日日苦心鑽研,熬盡了精血,宗門不能無休無止的趴在她身上吸血!我宣布,宗門服用的丹藥日後由我玄清峰承接!我門下有近六百丹師,築基丹師百人,足夠為宗門供應丹品了!我弟子煉不了的丹藥,你們來找我!”
喬令夢道:“阿月的二掌門身份是用來掌舵靜虛宗大事的,她與太上長老一樣,皆是我靜虛宗的定海神針,不該耗在無休止的籌備物資上!”
劉風拱手笑道:
“大長老說的是。我靜虛宗看似僅太上長老一個元嬰老祖,但阿月戰力滔天,亦能越階斬殺李氏元嬰!赤陵宗以一宗雙元嬰傲視南州,但我靜虛宗也並不差赤陵宗太多!”
諸長老經他這麽一提醒,恍然想起二十年前齊月以命火逼爆李機子,又號令千餘人屠滅李氏家族的凶悍往事。
“確實如此,一旦阿月有恙,我靜虛宗的頂級戰力將折損一半!”六長老高聲呼應。
會議基調一定,諸峰皆仔細向宗門介紹自己近期研製出的新成果。
玄飛峰的執法堂自不必說,煉器三峰新推出的三階上品棍器,已配備給宗門不少築基弟子,以此向巨猿請求修習憾天五行棍法據傳,此棍術是二掌門從上古殘簡中體悟得來的無上秘術,手把手的傳授了八猿,但宗門弟子隻要起誓絕不外傳,便可向八猿求教此術);
除去催化陣不談,玄陰峰的防護大陣已經升級至五階中品,足夠宗門築基、金丹修士閉關突破之用;
除去外售的武士負重遁地符,魯陳峰的傀儡武士符已升階至四階中品,亦有三階極品遁符,足以配備在外出行任務的築基弟子;
五長老一拍胸:“我靈植峰擁有七靈寶山,諸位需要什麽靈植、想培育什麽核種,盡管來找靈植峰!”
喬令夢淡淡補充道:
“我劍道三峰的【五環擊堂】劍陣符已升階成四階極品,防禦兩三個金丹初期修士沒什麽大問題。歡迎諸位長老前來訂購。”
連堂一揮袖,揚聲道:
“諸位,阿月許諾的極品法寶皆已兌現,武修山也早已建成,各種修煉珍寶也都在宗門裏擺著,日後金丹後期修為以下者莫去煩擾阿月,讓她先安心晉升元嬰境再說。”
連堂這話一出,連奎宇閉眼不想看他,而長老們則紛紛露出不忿之色。
聽說太上長老得二掌門相助,有驚無險的度過了天雷劫,掌門已修至金丹圓滿境,自然想讓二掌門專為他一人費心費力,他這看似體恤、實則充滿心機的小算盤都快蹦到眾長老臉上了,誰能不氣!
眼見掌門師伯要攪了今日的商議會,白溪忙道:
“大師姐已將魂寒石和聚靈湯都交給了我,諸位長老安心修煉便是。”
這顆定心丸一拋,長老們很快平靜下來。
會後,待眾長老離去,白廖亭湊去埋怨連堂:
“就屬你心眼多,總愛無事生事,多此一舉!全宗門就大師兄你一人想晉升元嬰老祖麽?這下咱們三人全被盯上了!你等著,那雷擊木很快就會被旁人知曉!你想無傷無損的晉升元嬰老祖,哼,別人不想麽?”
連奎宇瞥了連堂一眼,冷聲道:
“阿月不是說了嗎?那秘寶來自上古秘境,隻能再用一次,你們三人雖境界有別,但誰能先參悟道法、孕育元胎還說不定呢。”
這話倒是實在,連奎宇在金丹圓滿境滯留了百年,在修煉塔中得斐不語出言點化,獨自悟道十餘載、又吞服清心破障寶丹,方才勘破劍道桎梏,孕出元胎!此中的艱辛與困難,唯他自己方能體悟。
連堂被倆人的口水噴了一臉,頗有些怏怏不快。
白溪抬腳正要開溜,卻聽喬令夢也冷聲嗤道:
“得蒼天眷顧!那【靜虛劍訣】甚是契合我的無情劍道,斐前輩的劍蘊道茶對我更是宛若神助!師兄,我離金丹圓滿期也不遠了!”
白廖亭快速眨了眨眼,似是有些搞不清狀況:
“什麽、什麽劍訣?什麽劍蘊道茶?”
白溪不敢再留,“咻”的一下竄出了院子,頭也不回的往山上逃去。
但白廖亭並未如白溪所想的那樣,事後纏著他問東問西。得知那【靜虛劍訣】亦是齊月從上古殘簡中破譯得來後,白廖亭反而安安靜靜蹲在玄清峰鑽研起齊月留給他的《千藥寶典》和地階丹方玉簡來。
五十餘日後,連堂按照修煉塔中築基弟子的戰魂等級,直接點了其中10名帶去南州城去參加狩獵賽。七日後,弟子們誌得意滿的髙捧榜首之位回來。
這是除了齊月在場之外的首次大捷,讓連堂在南州城得了一場揚眉吐氣的暢快感。返回宗門後,他還特意尋到了白溪,為參賽弟子們要了一批聚靈湯和丹藥以示鼓勵。
靜虛宗上下一片歡欣,所有人心中皆雪亮至極:宗門,已全麵崛起了!
齊月並不知曉外麵的動靜,她在床上睡了四十餘日,又起身布陣,打坐靜修了三個月,直到那股奇怪的悸動再次降臨。
不知道是否因為白清修為瓶頸的突破過程十分艱難,那一縷天道命運已經纖細得近乎斷絕。
她披上玄階隱身鬥篷,閃身出了院子,乘著夜色登上了山頂,靠坐在一枝樹梢上,默默遠眺了一整夜北麵中央大陸的方向。
【白清,別犯傻,隻有斷了塵緣,你才能得逍遙自在!】
天明時,齊月起身離開山頂,去了山下白清的院落。
摘下【閉關】牌,推門而入,院中的布置一如往昔。
她在院中石桌旁垂眸靜坐了片刻,推門而入,取出蒲團盤坐,吞湯默默打坐。
靜虛119年的十一月下旬,中央大陸再次曝出一則驚人大瓜。
在十大宗門征討魔族的商議會上,天道宗聖子一入場便揮劍斬向代掌門齊幼櫻,當眾破口大罵道:
“想睡老子,憑你也配?”
“你以為老子真會上你的當?實話告訴你,那幾個孽胎沒一個是老子的種!”
“老子是看在靈仙的份上才忍你這麽久,但老子已經忍夠了!”
“你特麽一個滿腦子都是睡男人的廢物,竟敢給老子下藥、想毀了老子,老子今天非砍死你不可!”
白聖子行若癲狂,追攆得齊幼櫻連連求饒,四處狼狽閃躲,最後還是天道宗老祖親自闖入會場將聖子帶走,這才暫停了一場被人圍觀的大笑話。
但聖子離開後,齊幼櫻又當眾抽抽涕涕地控訴聖子風流無恥,強行霸占了不少宗門女弟子,隻因她警示聖子謹言慎行便被聖子記恨,為了找借口罷免她的代掌門之位故意設局陷害她雲雲,讓眾人繼續看了下半場熱鬧。
消息一傳至靜虛宗,白廖亭沉默了幾日,突然前往藍月區去拜訪了江燦。
得知當初逼得江燦自毀容貌和修為、還被逐離神夢宗的‘老女人’就是齊幼櫻,白廖亭長歎一聲:
“命也!”
因擔憂齊月會受到刺激,連奎宇、連堂和白溪連下三道封口令,不許長老、弟子提起此事,所以這一消息並未在宗門內掀起大波瀾。
次年一月上旬,齊月披著玄階隱身鬥篷從白清院中踏出,前去大蟒巢看了一眼還在閉關沉睡的小角,而後返回了月院。
她洗漱拾掇了一番,喚來靈東煮茶,剛飲了四五盞,便見白溪大步邁了進來。
“今日感覺好些了麽?”他道。
“好些了。”
齊月柔聲笑了笑,招呼白溪坐下。
茶過三旬後,白溪將宗門諸峰的近期成果以及宗門弟子在狩獵賽拿到榜首的喜事簡單明了的講述給了齊月,笑道:
“總之,你萬事莫要太過操心,日後隻管向我派發宗門任務便是。”
齊月輕笑一聲,打趣道:“好,我一定謹遵白長老的命令。”
白溪伸手覆住她的手,神色頗顯認真道:
“姐姐,我沒開玩笑。日後丹藥的事交給玄清峰,法器、陣法的事也交由其他幾峰,這些事你不必插手了!”
齊月並未爭辯什麽,彎起唇角道:“好。”
一壺茶飲盡,齊月柔聲道:
“我要去修煉塔待上些時日,你若有空,可以一同前往。”
白溪精神一振:“好,我一會兒將瑣事安排一下。”
齊月頷首,又喚來靈東道:“你傳音告知八猿,去修煉塔外等著。”
“是。”靈東領命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