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6章 他被分到了別的車隊

字數:7669   加入書籤

A+A-


    林泰下意識地攥緊了褲腿, 指甲幾乎要嵌進肉裏。
    護士拿著鑷子,蘸了些淡黃色的碘伏,輕輕清理傷口邊緣的血痂。突然,鑷子尖不小心刮到了傷口深處的骨頭,一陣劇痛瞬間從肩膀傳遍全身,像是有無數根燒紅的鋼針同時刺入骨髓。林泰猛地咬住提前備好的毛巾,牙齒深深嵌入棉質纖維中,硬生生將到了嘴邊的痛呼咽了回去。額頭上瞬間滲出細密的冷汗,順著臉頰滑落,滴在衣襟上,暈開一小片深色的痕跡。
    他緊緊閉上眼睛,腦海裏卻不受控製地閃過前線的畫麵:炮彈爆炸時橘紅色的火光,戰友倒下時濺起的雪霧,冰冷的泥水浸透作戰服時刺骨的寒意…… 這些畫麵與此刻的疼痛交織在一起,讓他胸口發悶,幾乎喘不過氣。但他很快就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 這點痛算什麽?比起身負重傷卻依舊堅持戰鬥的戰友,比起身亡的兄弟,他這點傷根本不值一提。隻要還能拿起槍,還能守住陣地,這點痛他還能忍。
    護士顯然察覺到了他的異樣,動作愈發輕柔,一邊用棉簽蘸著藥膏塗抹傷口,一邊輕聲安慰:“忍一忍,馬上就好,清理幹淨了才不容易感染。” 她的聲音很軟,像小時候母親哄他吃藥時的語氣。林泰微微點頭,再次睜開眼時,眼底的脆弱已經消失,隻剩下軍人特有的堅定。
    處理完傷口,林泰回到臨時宿舍。宿舍是頂較大的帳篷,裏麵擺著十張上下鋪的鐵架床,床上鋪著嶄新的藍白條紋被褥,散發著陽光曬過的溫暖味道。他躺在下鋪,頭剛碰到枕頭,疲憊就像潮水般將他淹沒,很快便沉沉睡去。這是他半個月來睡得最安穩的一覺,沒有炮火聲,沒有緊急集合,隻有帳篷外偶爾傳來的風聲。
    直到深夜,一陣急促的緊急集合哨聲突然劃破營地的寧靜,尖銳得像警報。“緊急集合!全體人員立即到操場集合!” 廣播裏傳來指揮員嚴肅的聲音,帶著不容置疑的緊迫感,“敵軍突破北麵防線,即刻前往裝備庫領取裝備,準備支援!”
    林泰猛地從床上彈起,動作快得像條件反射。他抓起放在枕邊的作戰服,手指因為剛睡醒有些僵硬,卻依舊熟練地係好腰帶,抓起步槍 —— 這把槍他已經用了三年,槍托上還留著他的掌紋。跑出宿舍時,操場上已經站滿了隊伍,每個人都穿著作戰服,臉上的睡意瞬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臨戰前的凝重。
    裝備庫前早已排起了長隊,戰士們有序地領取全新的裝備:嶄新的凱夫拉頭盔,上麵還沒來得及貼標識;防彈衣是新配發的,重量比舊款輕了不少;彈匣裏裝滿了黃澄澄的子彈,泛著金屬的冷光;步槍也都是剛保養過的,槍管擦得鋥亮,連扳機都透著順滑。林泰接過裝備,熟練地穿戴整齊,防彈衣的肩帶勒得肩膀有些疼,卻讓他感到踏實 —— 這是能擋住子彈的保護。
    走到發放彈匣的戰士麵前時,林泰停下腳步,沉聲說道:“同誌,多給我四個彈匣。” 發放裝備的戰士愣了一下,看了看林泰肩上的繃帶,隨即點了點頭,從箱子裏拿出四個沉甸甸的彈匣遞給他。林泰接過彈匣,小心翼翼地別在腰後的戰術帶上 —— 他知道,北麵防線地勢開闊,敵軍有裝甲車支援,彈藥消耗肯定很大。多一份彈藥,就多一份活下去的希望,也多一份能保護戰友的底氣。
    登車時,林泰一眼就看到了蔣小魚。蔣小魚正站在另一輛運輸車旁,手裏抱著一挺輕機槍,正往車上搬。他的臉上還有未洗幹淨的泥漬,卻笑得很燦爛,顯然也領到了新裝備。兩人的目光在空中相遇,都愣了一下,隨即笑得更開心了。可很快,林泰就發現蔣小魚胸前的編號牌 —— 那是另一支隊伍的標識,他被分到了別的車隊。
    “保重!” 林泰隔著車窗,朝著蔣小魚的方向大喊,同時抬起右手,比了個老套的戰術手勢:
    食指和中指伸直,其餘手指彎曲,指尖指向地麵 —— 這是他們在雪地裏伏擊敵軍時約定的信號,代表 “保持警惕,等待時機”,
    也藏著 “我們一定能再見麵” 的默契。蔣小魚也立刻回了同樣的手勢,笑容漸漸收斂,眼底滿是不舍,卻又透著堅定。
    車隊在蜿蜒的山路上緩緩前行,輪胎碾過結了冰的碎石路,發出 “咯吱 —— 咯吱” 的聲響,那聲音在死寂的夜裏被無限放大,每一下都像踩在所有人的心尖上。
    為了隱蔽,所有車輛都沒開大燈,隻有駕駛室前方的小燈被刻意調至最低亮度,昏黃的光線僅能照亮前方三四米遠的路麵,像一隻在黑暗中摸索的螢火,微弱卻執著,生怕驚動了潛藏在山林裏的敵人 —— 誰也不知道那些密林中是否藏著敵軍的偵察兵,或是埋著致命的地雷。
    林泰靠在冰冷的車廂壁上,鐵皮的寒意透過薄薄的作戰服滲進來,凍得他後背發麻。他雙眼微閉,眉頭卻始終皺著,並沒有真正睡著。連日的戰鬥早已讓他養成了淺眠的習慣,哪怕是在相對安全的運輸車上,神經也依舊像拉滿的弓弦,緊繃著不敢放鬆。車廂裏彌漫著濃重的汽油味,混雜著戰友們身上揮之不去的汗味、舊傷的藥味,還有彈藥箱裏散發出的金屬冷味,這些味道在黑暗中交織纏繞,構成了屬於戰場的獨特氣息 —— 刺鼻,卻又讓人莫名安心,至少這味道證明,他們還活著,還能奔赴前線。
    車身在崎嶇的山路上劇烈顛簸,每一次轉彎都像要把人甩出去,車廂裏的戰士們東倒西歪,肩膀撞肩膀,膝蓋頂膝蓋。坐在林泰對麵的老兵王磊,後腦勺不小心撞到了車廂板,發出沉悶的 “咚” 聲,他卻隻是悶哼了一聲,揉都沒揉一下 —— 沒人抱怨,大家都知道,夜間行軍本就艱險,能活著從休整營地出發,前往前線支援,已經是萬幸。林泰的身體隨著車廂的晃動輕輕搖擺,像一株在寒風中搖曳的野草,看似脆弱,卻有著頑強的韌性。他的耳朵始終警惕地捕捉著周圍的動靜,哪怕是戰友們壓抑的呼吸聲、彈藥碰撞的細微聲響,都能清晰地傳入耳中,這是無數次生死考驗練出的本能,任何一點異常,都可能意味著危險。
    突然,一陣細微的啜泣聲傳入耳中,輕得像蚊子振翅,卻在寂靜的車廂裏格外清晰。林泰微微睜開眼,借著窗外那點微弱到幾乎可以忽略的月光,看到旁邊坐著一個年輕的新兵。那新兵看上去不過十八九歲,臉上還帶著未脫的稚氣,下巴上的絨毛軟乎乎的,像個還沒畢業的學生。他雙手緊緊抱著膝蓋,將臉埋在臂彎裏,肩膀控製不住地微微顫抖,眼淚順著臉頰無聲地滑落,滴在沾滿泥土和雪漬的作戰褲上,暈開一小片深色的痕跡,很快又被寒氣凍得發硬。
    林泰沒有立刻開口安慰他。他知道,在戰場上,“別怕”“沒事” 這類語言的安慰往往顯得蒼白無力,甚至會讓新兵更加恐慌。他想起自己第一次上戰場時,也是這樣恐懼 —— 夜裏躲在灌滿泥水的戰壕裏,聽著遠處的槍聲,偷偷想家,想母親煮的玉米粥,想父親修理農具時的背影,眼淚止不住地往下掉。是當時的班長老李,什麽也沒說,隻是默默塞給他一塊壓縮餅幹,拍了拍他的後腦勺,那粗糙的手掌帶著煙草味,卻像一團火,讓他瞬間感到了一絲溫暖。
    林泰悄悄從背包裏摸出一副備用手套 —— 這是他在休整營地領到的新物資,深綠色的帆布外層,裏麵襯著厚實的羊毛,摸起來柔軟而溫暖,他一直沒舍得用,想著或許能派上用場。他輕輕碰了碰新兵的胳膊,新兵的身體明顯僵了一下,緩緩抬起頭,露出一張滿是淚痕的臉,睫毛上還掛著未幹的淚珠,像沾了露水的草葉。看到林泰遞來的手套,他眼中先是閃過一絲驚訝,隨即又被感動取代,嘴唇動了動,卻沒說出話來。他接過手套,緊緊攥在手裏,手指因為用力而泛白,仿佛那不是一副手套,而是一根救命的稻草。他朝著林泰輕輕點了點頭,那細微的啜泣聲漸漸停了下來,隻剩下偶爾的抽鼻子聲,在顛簸的車廂裏悄悄消散。
    車廂依舊在劇烈顛簸,所有人都像被塞進罐頭裏的沙丁魚,擠在一起,隨著車身的晃動來回碰撞,卻沒人再發出多餘的聲音,隻有車輪碾過碎石的聲響,在黑暗中持續回蕩。
    不知走了多久,運輸車終於在一處背風的山坳裏停下。車門剛被拉開,一股混雜著硝煙、焦糊味和凍土氣息的冷風就猛地灌了進來,帶著刺骨的寒意,像無數根小針,紮得人皮膚發疼。林泰深吸一口氣,率先跳下車,腳踩在沒過腳踝的積雪裏,發出 “咯吱” 的聲響,積雪瞬間灌進了靴筒,凍得他腳趾發麻。他抬頭望去,不遠處的天際被一片橙紅色的火光染亮,那是前線陣地正在激戰的信號 —— 炮彈爆炸的閃光每隔幾秒就會撕破夜空,像突然綻放的血色花朵,緊接著便是沉悶的轟鳴,從遠處滾來,震得人胸腔發顫,連腳下的土地都在微微震動。
    新兵們大多是第一次直麵這樣慘烈的場景,下車後站在雪地裏,一個個都有些發愣,眼神裏滿是茫然和恐懼。有人下意識地攥緊了步槍,指節因為用力而泛白,連呼吸都變得急促起來。林泰掃了一眼隊伍,目光很快就落在了那個夜裏偷偷哭的新兵身上。他叫陳陽,林泰是剛才幫他調整背帶時看到編號牌才知道的。那編號牌還嶄新,邊緣沒有一點磨損,顯然是剛入伍不久。他臉上的稚氣還沒被戰火磨掉,此刻正低著頭,雙手在胸前胡亂摸索著,試圖係好戰術背心上的扣子,可手抖得厲害,手指幾次都錯開了扣眼,連帶著掛在胸前的彈匣都跟著晃悠,發出 “嘩啦” 的聲響。
    林泰快步走過去,伸手按住他的手腕。陳陽的手冰涼,像握著一塊冰,還在不受控製地顫抖,眼神裏滿是緊張與無措,像一隻受驚的小鹿,不知道該往哪裏躲。“別怕,跟著我就行。” 林泰的聲音很沉,卻帶著一種讓人安心的力量,這是他在無數次戰鬥中練就的沉穩,能在慌亂中給人依靠。他鬆開手,開始幫陳陽調整裝具 —— 先把歪掉的彈匣重新塞進戰術帶裏,扣緊卡扣,確保不會在跑動時晃動;又將戰術背心的肩帶一點點拉緊,直到貼合陳陽的身體,還特意檢查了背後的急救包,確認沒有鬆脫。調整到領口時,林泰看到陳陽的脖子上還沾著雪沫,便抬手輕輕拍掉他肩上的積雪,掌心觸到的布料冰涼,顯然這孩子在雪地裏站了不少時間,連衣服都被寒氣浸透了。
    “拿著。” 林泰從自己腰間的戰術袋裏解下兩顆手雷,塞進陳陽的袋中。手雷的外殼帶著金屬的冷意,陳陽下意識地抓緊了,指腹蹭到手雷上的紋路,抬頭看向林泰,眼神裏滿是驚訝,似乎沒想到林泰會把自己的武器分給她。“戰場上,多份武器就多份底氣。” 林泰拍了拍他的肩膀,力道不輕不重,剛好能讓他感受到力量,“記住,不到萬不得已別慌,瞄準了再開槍,節省子彈。跟著老兵的腳步,活著,才能守住陣地,才能回家。”
    陳陽用力點頭,嘴唇動了動,似乎想說聲 “謝謝”,卻還沒等他開口,一陣尖銳的防空警報就突然劃破夜空,刺耳得讓人頭皮發麻。“炮擊來了!快進陣地!” 帶隊的班長嘶吼著,聲音因為緊張而有些變形。所有人瞬間反應過來,立刻朝著前方的戰壕奔去。林泰一把拽住陳陽的胳膊,拉著他往前衝,雪地裏的腳印雜亂交錯,深一個淺一個。身後的炮擊聲越來越近,炮彈劃破空氣的尖嘯聲像死神的鐮刀,帶著死亡的氣息,讓人頭皮發麻,每一秒都像在和死神賽跑。
    剛衝進陣地邊緣,第一發炮彈就落在了不遠處的雪地裏。“臥倒!” 林泰大喊著,聲音幾乎要撕裂喉嚨,同時一把將陳陽按在地上,自己也順勢撲了過去,用身體護住他的後背。緊接著,劇烈的爆炸聲在耳邊響起,震得林泰耳膜生疼,衝擊波像一隻無形的大手,狠狠拍在他的背上,讓他感覺自己的五髒六腑都在翻騰,牙齒都在發酸,耳邊隻剩下 “嗡嗡” 的鳴響,什麽也聽不見。泥土和碎石像雨點般落下,砸在頭盔上發出 “劈裏啪啦” 的聲響,有些小石子甚至順著頭盔的縫隙鑽進了衣領,硌得他皮膚生疼。但他死死護住陳陽的後背,連動都沒動一下 —— 他知道,這孩子還太年輕,不能讓他在第一次戰鬥中就受傷。
    炮擊持續了足足五分鍾,每一次爆炸都讓大地劇烈顫抖,戰壕裏的積雪被震得融化,泥水順著戰壕壁往下流,混著泥土和碎石,變成了渾濁的泥漿,灌進了所有人的靴筒。等到炮擊的間隙,林泰才敢慢慢抬起頭,用袖子抹了把臉上的泥土,露出的眼睛裏滿是血絲。他拉著陳陽的胳膊,小心翼翼地爬進旁邊一個較深的彈坑 —— 這是剛才炮彈炸出來的,坑壁還帶著硝煙的溫度,底部積著一層薄薄的雪水。彈坑裏還殘留著炮彈爆炸後的焦糊味,坑壁上布滿了密密麻麻的裂痕,仿佛隨時都會坍塌。林泰剛站穩,目光就被腳下的東西吸引了 —— 雪地裏插著一塊彈片,足有手掌那麽長,邊緣鋒利得能反光,泛著冷森森的光,離他的腳掌隻有五厘米遠。
    他心有餘悸地往後退了半步,後背重重撞在坑壁上,才感覺到一陣後怕。
    炮火延伸的間隙,整個戰場仿若被一隻無形的大手瞬間按下了暫停鍵。剛才還鋪天蓋地、震耳欲聾的轟鳴終於稍稍停歇,可那殘響仍如鬼魅般在空氣中顫動,撩撥著每一個人緊繃的神經。
    硝煙在夜空中肆意彌漫,宛如一條黑色的巨龍,張牙舞爪地吞噬著周圍的清新空氣。那刺鼻的氣味直嗆喉嚨,讓林泰忍不住輕咳了幾聲,每一下咳嗽都像是在拉扯著他本就緊繃的神經。
    林泰伏在彈坑邊緣,坑壁的凍土冰冷而粗糙,透過作戰服刺痛著他的肌膚。趁著這短暫的寧靜,他緩緩探出了頭,每一個動作都小心翼翼,生怕弄出一絲聲響。
    他的眼睛警惕地掃視著周圍,不放過任何一個細微的動靜。月光清冷,如霜似雪般灑在大地上,給這片被戰火蹂躪得千瘡百孔的土地披上了一層慘白的紗衣。遠處的山巒輪廓模糊,像是一頭頭蟄伏的巨獸;原本錯落有致的樹林,此刻也被炮彈炸得東倒西歪,殘枝斷臂在月光下投下詭異的影子。
    敵軍的身影在月色下影影綽綽,像一群黑色的鬼魅在雪地裏蠕動。他們的腳步聲雖然在這短暫的安靜中並不清晰,但林泰仿佛能感覺到那沉悶的節奏正一步步逼近。
    林泰的目光銳利如鷹,迅速掃過敵軍的陣營。他的眼神中透著久經沙場的冷靜與敏銳,每一次掃視都像是在剖析敵人的弱點。
    心中暗自估算著人數時,他的眉頭微微皺起,眉心擠出一道深深的溝壑,眼神中閃過一絲凝重。一個營的敵軍,對於他們這支曆經多日苦戰、人員和裝備都有所損耗的隊伍來說,無疑是一場艱難到近乎殘酷的硬仗。他不禁在心裏盤算著己方的兵力和彈藥,擔憂像冰冷的潮水一般漫上心頭,但多年的戰鬥經驗又讓他迅速鎮定下來,在心底默默發誓,無論如何都要守住陣地。
    林泰迅速收回目光,低下頭開始檢查自己手中的槍械。這把步槍陪伴他度過了無數個生死時刻,早已成了他身體的一部分。
    他熟練地拉動槍栓,聽著那清脆的金屬撞擊聲,每一聲都像是老友的問候。
    他感受著每一個零件的運轉是否順暢,手指輕輕撫摸著槍管,就像撫摸著一位並肩作戰多年的老友,感受著那微微殘留的餘溫。
    那餘溫仿佛帶著之前戰鬥的熱血,讓他心中湧起一股力量。隨後,他將目光落在了刺刀上,雙手緊緊握住刺刀卡榫,用力地擰到最緊。他的指關節因為用力而泛白,每一圈的旋轉都凝聚著他對勝利的渴望和對敵人的憤怒。他仿佛看到了那些在敵人槍口下倒下的戰友,他們的笑容和呼喊聲在他耳邊回蕩。他知道,在接下來的戰鬥中,這把刺刀可能會成為他最後的防線,必須確保萬無一失,就像守護著自己和戰友們的生命。
    就在這時,背後傳來一陣輕微的拉槍栓聲音。林泰微微側過頭,用餘光掃去,發現是新兵陳陽。此刻的陳陽,臉上雖然還殘留著一絲緊張,那緊張讓他的臉頰微微泛白,嘴唇也因為長時間的緊咬而失去了血色。但身體已經不再顫抖,他緊緊握著手中的步槍,指節因為用力而微微彎曲,那是他在努力穩住自己的表現。他的眼神中多了幾分堅定和決絕,那目光像是穿透了黑暗,看向了勝利的方向。林泰心中微微一暖,想起自己剛上戰場時,也是這般惶恐不安,是戰友們的鼓勵和幫助讓他逐漸成長。這孩子,終於在戰火中成長起來了。他沒有說話,隻是在心底默默為這個新兵加油鼓勁,希望他能在接下來的戰鬥中平安無事,也能像自己一樣,成為一名真正的戰士。
    隨著時間的推移,敵軍的身影在雪地裏越來越清晰。他們如潮水般湧來,腳步聲踏碎了雪地的寧靜,那整齊而又沉重的步伐仿佛敲在每一個戰士的心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