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後盯著姚昭昭的脖頸，十分後悔答應了親兒子看護姚昭昭這件事。
    可親兒子已經領兵出征，為了不使他分心，也隻能強壓下心中的厭惡，皇後冷笑一聲，“你就留在殿中伺候陛下，若再出半點差錯，本宮讓你全家陪葬。”
    待殿內都走了，姚昭昭才從地上站起身，卻見永樂帝不知何時已經睜開眼睛。
    “你過來。”永樂帝吃力地抬起手指指向姚昭昭，“你剛剛說的那是什麽意思？”
    姚昭昭快步上前，湊到永樂帝耳邊，聲音輕如蚊呐，“多謝陛下願意相信臣女，配合臣女演這出戲。臣女所言都是實話，陛下確實是中毒了……”
    永樂帝突然攥住她的手腕，手背青筋暴起，“朕昏迷了多久，皇後有沒有查出下毒的人是誰？”
    許是剛清醒過來的緣故，他喘息著咳嗽了兩聲。
    “陛下昏迷約有一炷香的時間。”姚昭昭從手鐲中摸出兩粒藥丸，“臣女這兒有副藥，可讓陛下的脈搏看起來有油盡燈枯之象，那下毒之人見陛下醒了必然會按捺不住。陛下可願意相信臣女？”
    這是沒查出來？
    永樂帝的眼神緊緊盯著姚昭昭，似乎要將她看透。
    半晌後他衝著暗處喊了一句，“趙旭。”
    房頂突然躍下來一個人，將姚昭昭手中的藥丸拿走。又過了一盞茶的時間，那個叫趙旭的暗衛將藥丸拿了回來。
    “回皇上，確實如姚小姐所言，這藥能讓您的脈象呈現油盡燈枯之相，但對身體無礙。”
    姚昭昭心中一驚，沒想到永樂帝身邊隨時都有暗衛守著。還好她上次給永樂帝下毒的時候，是用熏香熏到自己的衣服上，並沒有搞小動作。
    她在永樂帝的注視下，將藥丸碾碎溶於水中喂他服下。
    永樂帝喝完了藥，抬手轉動龍榻旁的一個花瓶，龍榻下忽然出現一個暗格，暗格的大小足以容納一個人藏身。
    “丫頭，你藏在這塌下，與朕一同等著瞧瞧這下毒之人是誰。”
    姚昭昭知道永樂帝並不相信她，而是找借口將她留在殿中，以防止她去找爹娘會合。
    夜裏。
    永樂帝寢殿外傳來了三皇子的聲音。
    “江太醫辛苦了，本皇子聽聞父皇能說話了，特意熬了參湯過來。”
    江太醫回了一句後，寢殿的門被推開。
    三皇子推門而入的時候，永樂帝正拿著奏折出神，看見兒子手中的食盒扯出個笑來，“老三來了，快讓朕瞧瞧你帶了什麽？”
    “兒臣特意讓膳房熬了一碗參湯。”三皇子半跪在地，態度恭謹得看不出一點錯來，“父皇今日竟然暈了過去，真是嚇壞兒臣了。”
    他舀起一勺湯，吹了又吹確保溫度適宜，才遞到永樂帝的唇邊。
    永樂帝看著湯勺，渾濁的眼底泛起暖意，“還是你貼心，不像你那些弟弟妹妹們，竟然無一人來瞧朕……”
    說話間，他突然看向了三皇子手中的參湯，臉色一滯。
    躲在暗格裏的姚昭昭指甲輕輕紮紮龍踏的木板，不管三皇子會不會下毒，她都有辦法讓這碗參湯中有毒，現在得阻止永樂帝喝這碗參湯。
    “什麽聲音？”三皇子猛地抬頭，目光掃向龍榻。
    姚昭昭的動作一頓，沒想到三皇子的耳朵竟然這麽靈敏。
    永樂帝皺了皺眉，立刻咳嗽了兩聲，“許是風……”
    他強撐著坐起，拍了拍三皇子的手背，“朕有些累了，參湯放在這兒，朕一會兒再喝。你也忙了許久，去歇著吧。”
    “父皇！”三皇子卻突然跪在了地上，“請父皇千萬要保重龍體。”
    叩首時，目光冷冷掃過龍榻，卻並未發現異常。
    永樂帝聲音沙啞，“你先退下吧。”
    待腳步聲消失，姚昭昭才敢打開暗格爬了出來，“陛下，下毒的人還沒有抓住。入口的東西一定要仔細檢查。”
    說話間，她將裝了參湯的碗端到了鼻子下麵，輕輕嗅了一嗅，“還請陛下將這碗參湯交給趙大人在檢查一番。”
    另一頭，從永樂帝寢宮離開的三皇子，直奔雲貴妃的宮殿，也不等宮人通傳，直接闖了進去。
    雲貴妃彼時正斜倚在美人榻上，見到他進來了，揮退了殿中的宮人。
    “怎麽如此急躁？發生了什麽事？”
    “母妃！”三皇子的語氣中有掩飾不住的興奮，“父皇病重，兒臣是不是能趁機監國？”
    雲貴妃冷笑一聲，“監國？你以為皇後會眼睜睜看著你獨攬大權。”
    他突然坐直身子，眼底跳動著貪婪的光，“本宮早從太醫那兒得到消息，你父皇最多撐不過三日。現在滿朝文武都不知道，正是咱們動手的好時機。”
    “動手？”三皇子喉結滾動，咽了口唾沫，“母妃是說……”
    “無毒不丈夫！”雲貴妃猛地攥住兒子的手腕，“眼下謝安瀾那逆子剛帶著征南軍離開，即便得到消息，也來不及趕回來。明日先抄了姚家然後送你父皇歸西，到時候你手持遺詔登基，再以謝安瀾通敵之名將他的征南軍盡數剿滅。”
    說著她突然鬆開手，從袖中掏出個小瓷瓶，“這是從南疆驛館中搜出來的絕命丹，入口必死，神仙難救。”
    三皇子盯著雲貴妃手中的小瓷瓶，咬了咬牙，“兒臣定不讓母妃失望。等兒臣登基，一定要讓謝安瀾那逆賊死無全屍。”
    雲貴妃眯起眼，想起姚昭昭救了永樂帝的事，囑咐了幾句，“現在你該擔心的不是已經離京的謝安瀾，是姚昭昭那個小賤人。別讓她壞了咱們的好事。”
    “兒臣省得。”三皇子重重地點了點頭，“隻是兒臣今日給父皇送參湯時，父皇並沒有喝。還請明日母妃親自給父皇送一碗安神湯，再從父皇手中討要一道聖旨，好讓兒子能親自去抄了姚家。”
    他陰鷙的目光掃過手中的瓷瓶，“兒臣要讓姚昭昭親眼看著姚家滿門，接著再把她扔進軍營，好讓她知道得罪本皇子的下場！”
    雲貴妃思索了片刻後點了點頭，“母妃知道了。今夜，你先安心回府等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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