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樂帝從昏睡中醒了過來，頭疼欲裂。還未來得及起身，身邊的一眾太醫已經圍了上來，七手八腳地給他診脈。
    永樂帝強忍著頭疼，揮退了太醫，“三皇子的叛軍...到哪了？”
    “回陛下，巳時三刻就到了正陽門下，如今...如今正與守城侍衛對峙。”
    開口說話的是皇後。
    永樂帝這才看清，他的寢殿內烏央烏央的跪了一地的人，有些個膽小的已經開始偷偷抹眼淚了。
    永樂帝掙紮著坐起身，“都給朕起來，朕還沒死呢，都哭什麽哭。”
    他喊了一聲，“趙旭。”
    房頂上的趙旭一躍而下，跪到了龍榻邊，知道永樂帝想問什麽，主動開口，“陛下，玉京的守衛不足。三皇子的人馬又來得突然，我們已經盡力抵抗，但恐怕……”
    趙旭不敢再說下去，隻等著永樂帝開口。
    永樂帝眯起眼，掃了大殿中跪著的人，“去牢裏，將姚家人帶過來。”
    不多時，姚朗、林婉言和姚瑾就被帶了上來。
    姚朗領頭就要跪下去。
    “別跪了。”永樂帝抬手製止，“姚朗，林婉言，如今三皇子起兵，玉京危在旦夕，你們可有良策？”
    姚朗夫婦對視一眼。
    姚朗沉聲說道：“陛下，城中守衛不足，即便我們奮力抵抗，也隻能盡力守住皇宮一時。但三皇子手中有南疆藥人，恐怕到時候城門大開，百姓們難逃一劫，皇宮失守也隻是早晚的事情。”
    永樂帝心中一沉，“難道就沒有別的辦法了嗎？”
    林婉言又道：“陛下，我們可以利用城中的地形，布置陷阱拖延三皇子的進攻。然後派人去請援兵，隻要能撐到援兵到來，玉京就還有希望。”
    朝中一位老臣站了出來，“陛下，即便我們派人去請援兵，最快也要一兩日的光景。在這期間，三皇子的叛軍隨時可能攻破城門。”
    姚昭昭推開擋在身前的眾人，走到了永樂帝的跟前，“臣女有一計，但需要城中百姓們配合。”
    永樂帝心中一動，“說來聽聽。”
    “臣女曾聞閻羅殿中有火球，可將人炸得粉身碎骨。臣女雖無此火球，卻想起，麵粉亦有相同之效。若將麵粉堆積於進城之主要街道，待三皇子人馬踏入，屆時點燃麵粉，必能引發大火與爆炸，足以令三皇子損兵折將。”
    姚朗皺了皺眉，“嬌嬌，這事不是鬧著玩的。當真可行？”
    永樂帝同樣懷疑地看著姚昭昭。
    姚昭昭開口道：“可以讓趙大人去禦膳房試一試。”
    “趙旭，你去禦膳房試一試。”
    一炷香的功夫，渾身麵粉的趙旭趕了回來，麵上全是喜色，“陛下，麵粉真的炸了。”
    永樂帝心中也是一喜，“姚朗、林婉言，朕命爾等全權統禦京中金翎衛固守皇城。姚瑾率京中衙役與獄卒，速去布置陷阱。”
    “是！”
    姚昭昭也開口，“臣女願隨各位大人一同前往布置陷阱。”
    永樂帝欣慰地點了點頭，“好孩子，你也去吧。”
    幾人正要轉身離去，忽然聽見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陛下，守城的將士來報，三皇子有話對您說。”
    永樂帝微微皺眉，點了點頭：“讓他上來。”
    片刻之後，一名身披戰袍的年輕將領被帶到了永樂帝麵前。正是趙旭的胞弟趙明。
    趙明跪在永樂帝麵前，“陛下，三皇子於城門之下高聲呼喊，他有幾個要求，若陛下應允，他便不傷玉京百姓。”
    永樂帝心中一沉，“說。”
    “三皇子殿下要求，讓姚家二小姐自刎於宮門前，還讓陛下傳旨讓位給他，他便不殺玉京百姓。”
    此言一出，殿中突然爆發出嗡鳴聲。
    林婉言更是慌亂得差點站不穩，幸好被姚朗及時的撐住。
    眾臣們也紛紛跪下，“陛下，三皇子的要求太過分了。”
    姚昭昭冷眼看著紛紛跪地的群臣，嘴上說著三皇子過分，卻無一人勸永樂帝不要答應三皇子的要求。
    不得不說，三皇子真的是好謀算。
    永樂帝若讓她自刎於牆頭，就會擔心爹娘以及哥哥會不會怨恨，從而不讓爹娘和哥哥領兵。
    反之，三皇子到時候打開了城門，燒殺搶掠，一切都是她和姚家的錯。
    永樂帝沉默了片刻，看向了姚昭昭，“朕是皇帝，朕不能讓百姓因為朕而喪命……”
    林婉言聽到這話，趕忙跪到了地上，“陛下，還不到萬不得已的時候。”
    永樂帝轉頭不看她，反而直視姚昭昭，“林將軍，朕知道你心疼你的女兒，但朕也不能眼睜睜看著玉京百姓受難，這是朕作為皇帝的責任。”
    就在這時，侍衛再次來報：“陛下，百姓們得知消息後，已經跪在了城門口，求姚家二小姐救他們一命。”
    “什麽！”
    林婉言猛然回頭，“怎麽會這麽快？”
    百姓對於皇家是有天然的畏懼，沒有人領頭，根本不會這麽快聚集到皇宮門口。
    “是柳丞相的夫人帶頭跪在了皇宮門口。”
    “那個女人！”林婉言咬著牙開口，“我要去殺了她！”
    “陛下。”姚昭昭聲音突然響起，“百姓們已經在城門口等我，他們相信我能救他們的命，我們怎麽能辜負百姓的信任？”
    林婉言的聲音已經哽咽，“嬌嬌。”
    姚昭昭抬起頭，“請陛下和爹娘相信我，一切按計劃行事。待我自刎於牆頭時，就打開城門放三皇子進來。”
    永樂帝看著姚昭昭，心中既感動又愧疚，“是朕和玉京百姓欠你，欠你們姚家的。”
    姚昭昭朝著永樂帝行了一禮後，不敢再看爹娘和哥哥的臉毅然決然地轉身離去。
    走到宮門口，正要上馬車的時候，一個熟悉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
    “姚二小姐，三皇子已經反了，他的話你不能信，我帶你走。”
    姚昭昭回頭，看到了偽裝成侍衛的沈元白。
    見她愣神，沈元白重複了一次，“一會兒到城門口，我想辦法帶你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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