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1章 無知之法
    不久之後。
    李瀾就跟隨東涯林一起到了東涯王族天師宮。
    天師宮單獨建立在座懸浮半空的島上，此地金碧輝煌，仙氣繚繞，與此地相比，縱然玄月一族等世家的最強閉關地，都猶如貧民窟一般。
    “赤嶺先生，這位公子名為吳恒，族長命我送他前來，在此地修行。”
    到了天師宮內，東涯林帶著李瀾進入一座大殿，大殿上坐著三位老者，最上首的一人，正是東涯王族招攬的第一天師——赤嶺恒天！
    赤嶺恒天笑嗬嗬地，看著李瀾，眼中十分熱情，道：“近來這位公子的名聲震動天下，老朽的耳朵都快聽起繭子來了……”
    “吳恒公子乃絕世天才，能來東涯王族，又為王族增添了一份實力，甚好，甚好！”
    東涯林當即退去。
    “小友，我先帶你去天師宮藏經閣看看，如何？”
    赤嶺恒天起身，道：“東涯王族珍藏著天下間最頂級的天師傳承，你如今正在起步，定要挑選合適的功法才是。”
    “那就有勞了。”
    李瀾淡然。
    赤嶺恒天帶著離開大殿。
    兩人走後。
    “赤嶺老友，對這個吳恒，倒是格外熱情啊……”
    剩下的兩個老者中，其中一人忽然開口。
    “嗬嗬，能不熱情麽？”
    另外一人撫須，悠然一笑：“東涯一族想要迅速恢複實力，那門功法就勢在必得，可惜，那幾尊妖魔，卻咬死了不鬆口，一定要獻祭一位淨化天師……他的孫兒被選中了。”
    “如果這吳恒當真如傳說中那麽逆天，或許，他便能保全赤嶺一石了。”
    ……
    “此地就是藏經閣了，總共收錄經文一千九百七十二卷，其中天品功法七百卷，其餘也都是珍品。”
    進入了琳琅滿目的藏經閣內，赤嶺恒天介紹著，道：“這一千多卷經文，全都是天下間天師探索出來的各種大道，任何一種，隻要能修煉到極致，都有穩定不朽之王的可能。”
    李瀾點了點頭。
    永恒王族的底蘊，的確驚人得很！
    玄月一族，也是屹立世間無數歲月的不朽世家了，但是，也就隻有七八種傳承而已，而且，其中還都封印在石塔林內，無人能夠繼承了。
    可東涯王族，直接存放著一千多種經文，任人取閱！
    而且，此地還縈繞著雄渾的信仰之力，不朽的氣息在空氣中散溢，顯然，此地也有海量的香火信仰之力注入。
    天師一類，在此地修行，事半功倍！
    “小友不妨先大致看上一看。”
    赤嶺恒天微微一笑，道：“不過，最強大的經文，其實都在七樓，小友可以重點關注一二，不急著做決定，以小友的天資，應當選用最強經文。”
    說完，他當即退去。
    李瀾微微沉吟，這赤嶺恒天，對他倒是殷勤得有些過了。
    但，他倒也不在意，既來之則安之。
    東涯王族，掌握的妖魔線索、信息等，絕對不是玄月一族所能比擬。
    甚至東涯曉曉告訴過他，王族內部，就鎮壓著一片浩瀚的“妖域”。
    李瀾想要接觸到這些妖魔，肯定就要先在“天師”之路上，表現出足夠的實力，再得到東涯王族的重視，如此，才有機會接觸那些妖魔，奪取到原初物質。
    他當即在藏經閣內翻閱起來。
    他看得極快，每一本經書，都隻是翻看隨意地看上一遍。
    正如赤嶺恒天所說，這些經文縱然放在浩瀚的永恒真界，也算得上是“大有來頭”，每一本，最弱都是不朽者留下的。
    甚至，其中還有部分是準王級存在的，隻差一步，就能踏破那關卡。
    天下任何一個天師到了此地，恐怕都會興奮若狂，徹底迷失在其中。
    可李瀾卻有些興致缺缺。
    他早已經有了成為無知者的資質，對世間大道了然於心，甚至就連有之道，他也有涉足，曾在有無之間斬卻了一切因果。
    這些大道雖然勉強可以入眼，但始終沒辦法提起他的興趣。
    就這樣，他一個時辰，就翻閱了上百本經文。
    “師父，那吳恒每本經文都隻是隨便翻了一遍，當真十分囂狂。”
    此刻，一個青年男子，走到了一座宮殿之中，給赤嶺恒天稟報著。
    “哦？”
    赤嶺恒天倒是有些詫異。
    在他看來，李瀾這種野天師來到如此寶地，應該手舞足蹈，每一本都嚐試去練上一練，這才是正常的。
    李瀾如此沉得住氣？
    看來，當真是一個人物了。
    “繼續盯著，等他到七樓之時，再來向我稟報。”
    他淡然。
    ……
    三天後。
    李瀾終於登上七樓！
    實際上，藏經樓每一層等級權限都不一樣，縱然是淨化天師，也需要擁有一定的身份地位才有資格。
    李瀾能夠來到此地，是因為他身份較為特殊，作為東涯曉曉的救命恩人，他更像是一位“貴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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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進入第七層內，李瀾大致掃了一眼。
    這層樓，總共擺放著七套功法傳承，全部都是“不朽之王”級的！
    書頁間散發著永恒的氣息，文字的力量需要用神金鑄造的紙張才能承受，香火和信仰的氣機覆蓋著每一本經文。
    這裏絕對堪稱大道的殿堂，不朽的聖地！
    天下任何一人到了此地，恐怕都要頂禮膜拜。
    但是，李瀾卻頗為淡定，他走了過去，打開了這些經文，一一過目。
    都是無上大道，真正的“無邪”之道，前所未見的“無魔”之法，還有稀奇古怪的“無心”之術……
    但是，這些精深奧難的道和法，李瀾卻也隻是過目而已，隻是看了幾眼，就已經明白其中精要。
    這便是“無知者”的恐怖。
    “小友可是都不滿意？”
    這個時候，一道聲音在他身後響起。
    李瀾回頭，正是赤嶺恒天，他笑盈盈地看著李瀾，撫須道：“不過短短三天，小友就已經抵達第七層，看來，小友果然有遠誌！”
    李瀾道：“前輩抬舉了，吳恒隻是對這些大道功法，其實都不太能分辨好壞強弱，隻覺得眼花繚亂，所以，沒辦法下定決心而已。”
    赤嶺恒天點了點頭，這一點他倒是相信的。
    哪怕是他這等人物，每一次到了此地，都仍舊會心神搖晃，反複猶豫，更何況李瀾一個野天師？
    “小友，你可知此地，其實還有第八種功法？”
    他忽然開口。
    李瀾道：“哦？”
    “這第八種功法，一旦能夠修行，那就是真正的無敵之道、無雙之法，這天下間的所有不朽之王，見了你，都需要行禮了！”
    赤嶺恒天感慨地道。
    李瀾不禁好奇，道：“不知前輩所言，卻是何法？有這等逆天之能？”
    “小友，你可知被稱作王中之王的道，是什麽？”
    赤嶺恒天神色凝重。
    李瀾心中一動，便試探道：“無知之道？”
    “不錯！”
    赤嶺恒天點頭：“東涯王族天師宮內，最逆天的功法，其實便是無知之法！”
    李瀾故意露出了心動之色，道：“晚輩怎麽沒有看見？”
    赤嶺恒天一笑，道：“這門功法太過強大，修為稍弱者，難以抵抗其中誘惑，所以，唯有我等親至，才能開啟。”
    他一揮袖，頓時在前方出現了一道光幕，光幕之上，許多的文字，宛如金色蝌蚪一般遊動著，充滿了神性！
    “這是……”
    李瀾上前，用手輕輕撫摸起來。
    那些蝌蚪文字的真意，一點點傳入他的腦海，一時間，他仿佛窺見了無數的大道虛影，在眼前演化。
    那是春風吹拂，大地綠蔭一片。
    那是夏雨磅礴間，鳥雀驚飛天地爭渡。
    那是肅殺的寒秋裏，遼闊無邊的一片金黃。
    那是冬日之中，生機全無的雪白世界。
    那是海浪的洶湧澎湃，是高山的偉岸無涯，是雲朵的漂泊無形，是空靈的無我無意……
    一時間，李瀾似乎癡了。
    許久許久之後，站在他背後的赤嶺恒天才微微一笑，然後一揮手。
    那些金色的文字，就已經消失不見。
    “小友，如何？”
    他悠然開口。
    李瀾回頭，緩緩開口道：“此功法，似乎蘊藏了這天下間無數的道。”
    赤嶺恒天當即點頭，露出讚賞之色
    “小友果然資質不凡，這功法中蘊藏了無數道種，數位不朽之王都曾研究過，他們聲稱，此法中極有可能蘊藏成為無知者的可能。”
    “但是，唯有真正的不世天才，才能感悟得出，尋常之人若是道心不堅，修習了此法，反而會迷失其中，甚至瘋癲。”
    “小友三日之內，遍觀上千種法門，卻始終不留一步，甚至就連此間其中無上天師法，也能拿得起放得下，足見道心堅定無比。”
    赤嶺恒天道“若非如此，老朽也絕對不會告訴小友此法的存在！”
    “小友，你乃東涯公主救命恩人，若是願意修習此法，老朽可以破例傳給你。”
    他蒼老的臉上掛著笑，似乎在等待著！
    他十分篤定，李瀾一定會選擇這門功法的。
    沒有任何一個人，能拒絕成為無知者的誘惑。
    無知者，天下無敵，王中之王，尤其是，昔年兩界大戰之中，那位來自虛天界的大敵李瀾，已經證明過此道究竟有多恐怖。
    而李瀾聞言，卻是心中冷笑了起來。
    無知之法？
    完全是扯淡！
    這門功法中蘊含的無數道種，其實隻是幻象！
    隻不過，這幻象著實太驚人了，就算是不朽之王，可能都會被迷惑。
    所以，赤嶺恒天說一些不朽之王認為此法中蘊含成為無知者的可能，倒也不一定是虛妄。
    那些不朽之王無法看穿其中根底，存在這種誤解很正常。
    但這功法，隻要是不朽者，應該都能看出來，歸根結底是一門魔功。
    而且，最終還是將自身煉為了爐鼎，供妖魔奪舍所用的魔功！
    他此前就曾懷疑過，他與赤嶺恒天毫無來往，為何對方如此盛情相待，縱然他救了東涯曉曉，也仍舊有些異常。
    現在，他總算是明白了，對方從一開始的熱情，就隻是為了博取他的信任而已。
    誘騙他修煉魔功，成為爐鼎，這才是其目的。
    但是，雖然猜出了赤嶺恒天的用意，李瀾沉思一瞬，卻是點了點頭道
    “好，那就多謝前輩了，吳恒，願修行此法！”
    他答應了！
    ——李瀾有自己的想法。
    他對諸多大道皆有涉獵，未來很可能會需要展現出自身無所不通的特質。
    但是，盡管“李瀾”在永恒真界已經死了，但突然冒出又一個“無知者”，仍舊太過紮眼。
    而此刻，這門功法對他來說，便是一種遮掩。
    修煉了這門功法，他以後就有了合適的理由和借口，展現出自己“無知者”的能力！
    所以，赤嶺恒天送來的蜜糖砒霜，對他其實也有大用。
    至於魔功會危害自身性命，將自身煉為妖魔爐鼎？
    他毫無畏懼。
    自身因果都於有無間斬卻，還畏懼這些麽？
    而赤嶺恒天見狀，也是瞬間驚喜萬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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