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久不見，小橘子。”
    徐栩輕聲說道，兩蟲相對無言，久別重逢，一切不盡在言中。
    農夫從徐枳身後探出腦袋，左看右看，露出一個恍然大悟的表情。
    “原來你們認識啊。”
    徐栩和小橘子並肩走在山林裏，幾隻灰兔從草叢裏躥跳出來，驚起一片鳥雀。
    “原來兜兜轉轉，你還是回到這裏。”
    小橘子將他醒來後的經曆一五一十地敘述給徐栩，徐栩歎息一聲，有感而發。
    “我們從前是什麽樣的關係，我對你的感情非同一般。”
    徐枳神色迷惘，他看著近在咫尺的徐栩，某種陌生的情緒充盈著他整個胸腔，讓他忍不住想與對方靠近一點。
    “不知道我們的關係，你怎麽能知道你對我的感情非同一般?”
    徐栩輕聲笑了，他本想逗逗小橘子，徐枳的神色卻突然凜然，金黃色的眼眸仿佛比天上的太陽還要耀眼。
    他拉起徐栩的手，慢慢地貼在自己心口。
    “仿生蟲沒有心跳。”
    “我的心，從見到你的那一刻，就從未停止過跳動。”
    徐栩默然，對上小橘子認真的目光，徐栩覺得臉熱，忍不住抽出了自己的手。
    “原，原來是這樣啊。”
    徐栩明顯有所動容，徐枳上前一步抱住徐栩，他的腦袋埋在徐栩的頸窩，深深吸了一口氣。
    “無論我們從前怎樣，我不會再把你遺忘。”
    ——
    日上三竿，徐栩和小橘子走回救濟院，院長爺爺遠遠看見兩蟲，他已經很老了，經常認錯人，可是決計不會忘記徐栩。
    “孩子，你回來了……”
    院長爺爺躺在搖椅上，眼睛迷蒙地望著半空，皺紋爬滿臉上，緩緩喟歎一聲。
    徐栩心底震動，他單膝跪在地上，握住院長爺爺皸裂蒼老的雙手，徐栩趴在爺爺膝上。
    “爺爺，是我回來了。”
    “嘎吱！”屋門發出一聲巨響。
    徐栩抬起頭，凱斯亞正倚在門邊，表情難看，他冰冷的目光緩緩遊移到小橘子臉上，眼底冷意更甚。
    “徐栩，我在這裏等了你一夜。”
    徐栩和凱斯亞一前一後走進休息室，一關門，“哐當”一聲，徐栩被抵在門上，背後靠著門，身前的凱斯亞不輕不重地壓著他。
    凱斯亞一雙銀色的眼睛直直地凝視著他，這本是雙淡漠桀驁的眼睛，此時卻蓄滿風暴，凱斯亞的臉緩緩湊近，高挺的鼻梁頂在徐栩額頭上。
    這太過界了，徐栩不適地別過頭，下一秒，被凱斯亞捏住下巴，硬生生轉了回來。
    “你去見他了？”
    他劇烈的喘息猶如在耳邊響起，徐栩能感受到他的躁動不安，心跳加快。
    “為什麽不看我的通訊，不回複我的消息，你知道嗎，你知道嗎？我有多想你！”
    凱斯亞幾乎發了瘋，他的眼睛猩紅，帶著一種無關情欲的灼熱，隻是那輕輕一眼，便讓徐栩心底警鈴大作。
    沒人知道他聯係不上徐栩的時候有多難熬，每天隻能看著徐栩回複的隻字片語，以慰藉相思之情。
    “凱斯亞，你先聽我說，我平時執勤習慣用隊裏統一配發的通訊器，我今天出去，私人光腦放在車裏忘記帶了……”
    徐栩試圖解釋，凱斯亞死死盯住他一張一合的嘴唇，一個字都聽不進去，他已經等不及了，也無需再強迫自己等下去。
    凱斯亞驀然低頭吻下來，他一手墊在徐栩的後腦勺，一手攬住他的腰，力度不重，卻讓徐栩一時間無法擺脫。
    凱斯亞的胸膛震動，心跳聲幾乎穿透皮肉，他沒有什麽經驗，毫無章法地噬咬著徐栩的嘴唇，一會又輕輕地舔上兩下，簡直像小狗在啃心愛的肉骨頭。
    徐栩感到自己的嘴巴刺痛發麻，他惡狠狠地咬了凱斯亞一口，血腥味在兩蟲口中彌漫，凱斯亞還是倔強地不肯鬆口。
    徐栩徹底動怒，他瞬間轉換形態，打破了凱斯亞的體型優勢，兩蟲之間情形顛倒，徐栩一耳光扇到他臉上，同時雙腿發力，惡狠狠一腳踹過去。
    徐栩沒有手下留情，用的是十成十的力氣，凱斯亞悶哼一聲，捂著肚子滑落到地上。
    凱斯亞發狠了，忘情了，讓徐栩的一巴掌給扇醒了。
    凱斯亞側臉頂著一個鮮紅的手印，紅著眼，跪坐在地上，可憐兮兮地抬頭看向徐栩。
    “凱斯亞，你剛剛簡直像條瘋狗，你突然發什麽瘋？！”
    徐栩用手背抹去唇角屬於凱斯亞的血液，他衝到洗漱台，接起一捧水，快速地漱了漱口。
    嘴唇上還殘留著舌尖舔過的觸感，破了一點外皮，沾水就疼。
    徐栩摸著嘴唇破皮處，“嘶”了一聲，表情嫌棄，這要是在自己房間裏，他非得刷刷牙不可。
    看到徐栩這一連串動作，凱斯亞徹底繃不住內心的陰鬱，淚珠嘩嘩往下落，徐栩還沒說什麽，他自己已經哭成個淚蟲。
    尤其他沒有製造出很大的聲音，隻是默默地垂淚，偶爾控製不住地發出些細小的泣音，像是受了什麽天大的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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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個向來囂張不可一世的雌蟲在他麵前哭成這樣，尤其還是最為爭強好勝的凱斯亞。
    明明徐栩才是受害者，他此時卻感到有些心虛。
    轉換形態中的徐栩冷著臉，表情神態都很唬人，看上去冷冰冰的，沒有什麽溫度，尤其冷漠不近人情。
    徐栩伸腳踢了踢凱斯亞的屁股，他略微不解，語氣也不好。
    “被占便宜的蟲是我，你哭什麽哭啊?”
    凱斯亞抬手擋住雙眼，聲音甕聲甕氣，死要麵子，不肯承認自己的狼狽。
    “本少爺沒哭，豆芽菜，是你看錯了。”
    “嗬……”
    徐栩冷笑一聲，拽住凱斯亞的後領，強硬地把他遮擋臉的胳膊按下來，徐栩幾乎要被他氣瘋了。
    “凱斯亞，你連瘋狗都算不上，狗不會咬人，狗也不會撒謊，尤其還是睜著眼說瞎話！”
    凱斯亞目光沉沉，眼中陰翳又狂躁，他露出一個冷傲的表情，他踉蹌著站起來，雙手按住徐栩的肩膀，幾乎喊出聲。
    “我早就知道，你隻喜歡那個仿生蟲對不對?”
    “我究竟哪裏比不過他，我對你的喜歡你一點也感覺不到嗎？憑什麽，憑什麽！他根本就不配！”
    徐栩無語，今天的事還是刺激到凱斯亞敏感的神經，讓凱斯亞黑化變成了隻瘋狗。
    “你冷靜冷靜，你說的這些東西全是你個蟲的主觀臆測，我可從沒承認過。”
    徐栩也不知道他怎麽搞的，讓凱斯亞性格大變，簡直和小時候判若兩蟲了。
    “我沒說過我喜歡他，也沒說過我討厭你，你別那麽武斷行不行？”
    凱斯亞愣了一下，他眼睛裏重新煥發光彩，徐栩隻是隨便說了點模棱兩可的話糊弄他，可是凱斯亞卻像是找到了什麽希望源泉。
    他又湊過來，雙手緊緊環抱住徐栩，像是不敢確認似的，重複一遍。
    “我不信，除非你主動親我一下，求你了，我的豆芽菜。”
    說完，凱斯亞紅著臉，輕輕閉上了眼睛，把自己被扇紅的臉頰貼了上來。
    “我靠，你滾一邊去吧！”
    徐栩被氣笑了，終於知道了什麽叫蹬鼻子上臉，此時，他掙脫凱斯亞的束縛輕而易舉，一巴掌推開他，頭也不回地轉身就走了。
    凱斯亞眼巴巴地跟在後麵追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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