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連串的淨化魔法如同聖潔的光雨，落在蛇怪身上。膿包炸裂，噴濺出惡臭的膿液，觸手瘋狂地扭動，發出刺耳的嘶鳴。這看似有效的攻擊，卻並沒有對蛇怪造成實質性的傷害，隻是讓它更加狂暴。
    林樂微暗自心驚，蛇怪的實力讓她想起了山羊人，她猶豫了片刻，還是暫歇了立刻動用那顆光球的念頭，轉而對鳳黯說道：“快跟我走。”之前，她就已經在空中觀察過街道布局，找好了退路。
    鳳黯動作稍頓，隨後立即跟上小精靈。他們在狹窄的街巷內飛快穿梭，身後傳來蛇怪憤怒的嘶吼，以及建築物遭受衝擊崩塌的嘈雜聲。
    林樂微帶著鳳黯轉過一個街角，步入了一條更為寬闊的街道。她指著遠處一幢巍峨聳立的摩天大樓說，“我們去那幢大樓，那裏肯定設置有避難所。”
    這幢大樓與周遭破敗髒汙的街道完全格格不入，整體造型呈現出流線型的未來感，表麵覆蓋的半透明材質閃爍著冰冷的金屬光澤，反射出周圍微弱的光線，使得它在昏暗的地下城中顯得格外耀眼。
    通常，這樣的摩天大樓在地下會設置避難所或防火層，都是用特殊材料建成，足以抵擋一陣，為她爭取給笑臉麵具人治療的時間。
    但鳳黯卻驀然停下了腳步，讓緊跟在他身旁的小精靈不由一愣。她迅速向後方看去，確認蛇怪還未追上來，轉頭望向鳳黯：“怎麽了？是傷勢加重了嗎？你再堅持一下，馬上就到了。”
    鳳黯沒有立即回答，而是緩緩轉過身，凝視著那條他們剛剛逃離的狹窄街道。蛇怪的怒吼聲已經變得模糊，但那股不祥的氣息依舊能隱約感受到。
    “我們不能去那裏。”他終於開口，話語透過麵具，依舊是那毫無起伏的機械電子音。
    林樂微皺眉，不解地問：“為什麽？那裏或許有避難所，可以讓我們暫時躲避。”
    鳳黯搖了搖頭，麵具上的笑容在昏暗的光線下顯得格外詭異。“那棟樓……不安全。”隨後，他話題一轉，“蛇怪去了鬥獸場，短時間內不會再追擊我們。”
    林樂微聞言，心中一驚。她迅速回想起自己之前在空中觀察時的情景，那幢大樓的確給人一種不同尋常的感覺，但她並沒有深入探究。
    “你為什麽說那棟樓不安全？又怎麽知道蛇怪的去向？你似乎對這裏很熟悉。”小精靈翠綠色的眼眸裏充滿了疑問，緊盯著鳳黯金屬麵具上反射的微光，希望能從那冰冷的表麵窺探出一絲端倪。
    鳳黯隻是沉默地搖了搖頭，麵具後的眼神深邃難測，遲遲未再開口。林樂微見狀，心知對方不願多言，便識趣地不再追問。
    “我們總得找個地方暫避，以便處理你的傷口。”林樂微環顧四周，破敗的建築物在昏暗的光線下投下猙獰的陰影，沒有一處讓人感覺是安全之地。
    “往那邊走，”鳳黯終於開口，電子音依舊冰冷，他指向前方一條幽深的小巷，“那裏有一個地下防空洞。”
    林樂微沒有多問，默默地飛在鳳黯身旁。小巷裏彌漫著腐爛的氣息，牆壁上布滿了汙穢的塗鴉，讓她不禁皺了皺眉。鳳黯似乎對這裏的地形了如指掌，步伐沒有絲毫猶豫。
    他們很快來到一個鏽跡斑斑的鐵門前，鳳黯熟練地推開門，刺耳的金屬摩擦聲在寂靜的小巷中顯得格外突兀。鐵門後是一條狹窄的通道，盡頭是一段通往地下的階梯，散發著陰冷潮濕的氣息。
    林樂微扇動著翅膀，跟在鳳黯身後飛下階梯。終於抵達了一個寬敞的地下空間，其內部昏暗而陳舊，看上去的確已經廢棄多時。空氣中彌漫著潮濕和黴味，讓人感到呼吸不暢。
    鳳黯徑直走到一個相對幹燥的角落，盤腿坐下。他手中瞬間凝結出一片鋒利的冰刃，眼看就要劃向自己受傷的左臂。
    “你這是做什麽？！”林樂微一驚，連忙上前阻止，“還是我來給你治療吧！”
    鳳黯抬頭，麵具後的眼神冰冷而平靜，“被汙染物感染，根本無法治愈。我隻是切除受感染嚴重的部分，以減緩汙染源的進一步擴散。”機械的電子音平靜無波，仿佛在說一件稀疏平常的事情。
    他的語氣和動作都沒有絲毫的猶豫，林樂微趕忙飛至他身前，同時，朝鳳黯的傷口處施放淨化魔法。她擔心自己若再晚一步，對方恐怕連胳膊都砍下來了。
    當淨化魔法的白色光芒，完全籠罩住鳳黯左臂上的傷口時，他的身體微微一僵，似乎有些意外。他靜靜地感受著傷口處的變化，冰冷的電子音中第一次出現了一絲波動，“……這是什麽？”
    “淨化魔法，”林樂微解釋道，“可以清除汙染源。”
    隨著時間的推移，鳳黯左臂上猙獰的傷口開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愈合，周圍被汙染的皮膚也逐漸恢複了正常的顏色。他看著自己完好如初的左臂，麵具後的眼神複雜難辨。
    地下城的人從來難有好下場，不是死於汙染物感染，就是徹底畸變成汙染物，他從未想過，自己竟然會被一個精靈治愈。
    “好了，你的傷口已經沒事了。”她鬆了一口氣，臉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卻在抬頭看向鳳黯時，猝不及防地對上對方難以捉摸的眼神。
    “你……感覺怎麽樣？”林樂微微煽動翅膀，下意識地後退了幾分距離。她後知後覺地意識到，自己與鳳黯並不相熟。盡管她並未從對方身上感受到任何惡意，也不該失了謹慎。
    鳳黯沉默了一會兒，才緩緩開口：“我沒事，謝謝你。”
    林樂微聽到他的道謝，心中的戒備稍微放鬆了一些。她微微一笑，說道：“那作為感謝，你可以回答我幾個問題嗎？”
    鳳黯微微點頭，算是默許了她的提問。林樂微見狀，心中稍安，便開口問道：“你是一個人被傳送到這裏的嗎？有沒有看到其他試煉者？”
    鳳黯輕輕搖頭，麵具上的笑容在昏暗的光線下顯得有些怪誕，“我穿過漩渦狀的入口，便來到了這裏。至於其他試煉者，我隻遇到了你。”
    林樂微皺了皺眉，她原本以為，或許能夠從鳳黯這裏打聽到蕭家試煉隊的行蹤，但現在看來，每個人被傳送至的地方可能都各有不同。她不再糾結於此，轉而繼續問道：“那你知道怎麽離開這裏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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