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7章 凡人大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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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說鄭到將臨汴京,在城外原野上正有一場大戰要爆發。一方軍隊打著黃旗,上書絲州太守,又書勤王保駕、驅除韃虜,在隊前橫列如一片金屏展開。另一方軍隊打著黑旗,上描畫著雪原白獅,又大書瀚國字樣,高擎陣中,好似雷雲飛動。
大戰一觸即發,隻見絲州軍中,有一員大將躍馬而出。其人寶鎧銀盔,裝扮華麗,持一柄畫戟,立於兩軍之間破口大罵:“你們這些雪地蠻子,竟敢侵我天朝,還不夾著尾巴滾回北域,否則叫你們灰飛煙滅。”絲州軍有十萬,蠻兵隻有萬人,或許是巨大的人數差距,令他這番叫罵中氣十足。
隻見蠻兵大怒,中有一員大將馭馬奔出,地撼塵飛,此人身高九尺渾身筋肉,滿臉毛發令其活似一隻人熊,他身著寒鐵重鎧,手持一把開山巨斧,跨下是北域特產龍血黑驪,衝鋒時猶如巨獸,吼聲好似悶雷。蠻兵先鋒,兀顏額圖渾!
那蠻子額圖渾本就高大,北域烈馬龍血黑驪又比常馬高出一截,待他奔至絲州大將麵前,那大將在他麵前活似一孩童。絲州大將肝膽俱裂,胯下寶馬畏懼龍血黑驪,不敢對敵,不受控製轉身,他也隻好轉身就逃。可他怎麽逃得過北域烈馬,被額圖渾手持巨斧,連人帶馬斬為兩段。
隨後那蠻子竟騎馬衝入絲州軍中,掄起巨斧,大殺四方,旗幟也被一舉砍倒。絲州軍竟奈何他不得,沒有一合之敵。
蠻兵中爆發出一陣歡呼,猶如狼嚎般在天地間回蕩,主帥揮旗發令,蠻兵兩側衝出兩支輕騎兵,個個手持強弓,北域馬跑得飛快,到絲州軍兩側高地,挽弓急射,箭如雨下,絲州軍死傷無數。
絲州太守心急如焚,待要指揮弓箭手回射,又不及北原人強弓勁弩,距離太遠根本無法接近,待要指揮騎軍驅趕,絲州馬又不及北域馬之速,反而騎軍被射倒不少。
很快軍隊中將要亂作一團指揮不得,絲州太守隻有下令列陣,用方盾防守,如一隻隻大烏龜被圍在中心。好在絲州軍有絕對的人數優勢,一時半會兒蠻兵也殺不完,若能與蠻兵主要部隊接觸,靠人數也能將他們淹死。
於是一個個盾陣開始向蠻兵正麵接近。這時,蠻兵麵對這麽巨大的人數差距,非但沒有後退,反而還躍躍欲試。隻見蠻族軍隊中,有一隻騎兵走出人群,他們個個都有不都有不輸額圖渾的體型,身下也都是龍血黑驪,這些蠻兵全身籠罩在黑色重甲中,連馬匹也披上甲胄,人與馬渾然一體,每匹馬間又有鐵鎖相連,令衝擊的整體威能達到最大。
他們手持巨大鐵槍,立於沙場之上似鬼非人,果然是冥府之軍,人間難聞,瀚國鐵浮屠,雖隻有五百座,卻令人難以升起抵抗之心。
蠻族主帥一聲令下,鐵浮屠衝入戰場,好似數百條黑龍出閘,絲州軍首當其衝,被鐵浮屠撞得人仰馬翻,一路碾過一路鮮血,黑甲騎軍橫衝直撞,沒有任何盾牌能夠抵擋,絲州軍的盾陣如一個個西瓜被敲開。即使是鄭到也絕不想正麵被這支騎軍撞上,更何況是這些絲州軍。
鐵浮屠隻衝鋒幾次,大軍徹底崩潰,四散逃竄,哀哭遍野,那些中原的兵卒穿著簡陋的布甲還沒搞清狀況就倒在蠻兵弓箭之下。這不再是一場戰鬥,而變成了一場屠殺,蠻兵高叫著揮刀入場,中原人像牛羊一樣被宰殺。這時人再多也無用,畢竟獅子隻需要幾隻就足以狩獵整個牛群。
絲州太守指揮著唯一精銳的小支軍隊,好不容易在大亂中衝出逃走,終於回到山間營地,蠻族最厲害的騎兵攻入不便,勉強保全了性命。但他們還沒有安全,蠻兵已派出軍隊將他們圍住,一旦營中水盡糧絕,這些殘餘的絲州軍必死無疑。
此次絲州軍大敗,營中清點人數連夥夫後勤加一起剩了七千人,而蠻兵隻傷亡百餘人,如今絲州軍更不是對手。鄭到在雲端目睹了這場大戰,戰場已被染成了紅褐色,骸骨遍地,到處都是無頭屍身,禿鷹歇落下來在血池裏喝血。
北域人竟然已經打到了這裏,汴京城還好嗎?有關神昭皇後的東西是否還在?鄭到正在構思下一步怎麽行動,忽然他敏銳的察覺到戰場上有些不同尋常的人,有修士出現了。
“這些雜種!該死蠻族畜生!竟敢殺我們這麽多人,竟然殺了這麽多人啊!我要宰了他們,我要把他們全部殺光!”
隻見北方有兩名男子,將馬停在遠處土坡上,一人直接呆在原地,一人奔跑下坡來,口中怒罵,眼中含淚。那跑下坡的男人,膚色發藍,呈現一股紫青之色,雙目通紅,他翻看滿地的無頭屍首,其中有些個子不高甚至不像成人,沒有一個活口。
那藍臉男人起身,手中凝結一柄冰劍,就向蠻兵方向前去。後麵與他同行之人,連忙上前將他拉住,此人倒是白白淨淨看來年輕許多,他帶著哭腔道:“師哥,你忘了規矩?修士不可參與凡人戰爭。”
藍臉男人罵到:“這些畜生也算人?他們一路下來,屠了多少村落,糟蹋了多少婦女,我非將他們殺光不可。去他娘的規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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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個男人緩緩鬆手,悲道:“也是,咱們留下來就沒想苟活,我同你一起,今日不將這些畜生殺光,此恨難平!”
說罷兩人一同向蠻兵方向前去,這時前方戰場硝煙之中,有五人緩緩顯現,三男兩女,兩個女子美豔嬌麗,三個男子一高一矮還有一位麵容陰翳醜陋。
隻聽其中一個女子銀鈴般的笑聲響起:“嗬嗬嗬嗬,兩位道友,幹嘛火氣這麽大呢?不幹預凡人的規矩不是你們這些正道定下的嗎?怎麽,二位這麽殺氣騰騰,是想轉投咱們魔道嗎?那可太歡迎了。”
藍臉男人大罵:“你們這些賊人!若不是你們這些魔道蟲子路上阻攔我們,此戰不會大敗,也不會死這麽多人。你們睜開眼睛看看啊,你們也是中原人,這些躺在地上的兵卒也是中原人,他們被外族殘害了啊!你們難道沒有一點良心嗎?你們難道一點也不愧疚嗎?”
女子冷笑道:“一點也不。大家都是中原人,幹嘛不叫那些世家大族分些靈石藥草給我們呢?現在倒扯起什麽中原人來了。我告訴你們,蠻兵一路殘害,這些屍體冤魂正是我們這些魔道修煉的養料,勸你們不要多管閑事,若執迷不悟,今日叫你們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老子堂堂正正,豈怕你們這些小人?”藍臉男人說罷,目光掃過五個魔道,又回頭看看身後同行之人,傳音到:“師弟咱們今日恐怕危險了,我一會與他們死戰,你找機會逃走。”
“師哥你我生得正直死得光榮,你何必一個人當英雄,我與你一同死戰!”
說罷那男人也取出一隻綠色令旗握在手中,五個魔道見此向兩邊移動漸漸形成包圍之勢。這七人都是練氣後期,看起來魔道優勢十足。
灰白天空下,硝煙都變得緩慢。一方是趁亂而入的魔眾,一方是守正不回的忠良。在此屍山血海處,又一場拚殺鬥法爆發。
隻見雙方都運作起神通,一時間冤魂亂嘯,妖鷹狂飛,黑風大作中天昏地暗怎生分辨得清。兩個男人一人握冰劍,一人執綠旗,背靠背,四麵死屍盡皆爬起,汙血、鬼首帶著法力攻來。他們拚命抵擋,冰劍召來無數雪刀將鬼仆撕裂,綠旗揮出陣陣狂風把陰魂卷走。
奈何二人雖已用盡全力,卻隻能抵擋,反擊困難,恐怕遲早被這些魔道的法術吞沒。正在兩人心中叫苦,歎此命絕已之時,異變突起。
那遙遙高空之上,有什麽東西疾飛而來,他的翼展遠超那些禿鷹。駕馭妖鷹的醜陋男子最先察覺,緩緩退後。其餘魔道盡皆措手不及,鄭到從天而降,猶如撲擊雄鷹,一拳將一個魔道女子的腦袋擊碎。
此時他已三靈合身,另外四個魔道的注意力也被他吸引,鬼仆們向他圍來。鄭到手中夾著一張符籙,燃燒後化為黑煙,黑煙附在他全身凝結成一副黑色甲胄,左拳上有一隻巨鉗,右拳上則是長長的蠍子尾勾,麵甲六隻複眼,看起來危險凶惡,正是在蠍道人那繳獲的蠍甲符。
自從鄭到煉體之後,其餘增加力量的方法在他身上大大減弱近乎於無,以前的氣力咒,或者短時間增加力量的丹藥,他已不用了,可這蠍甲符的力量竟可以和他本來的力量疊加,對他來說實在好用,可惜隻有五張。
閑話少說,隻見鄭到衝向另外的魔道,其間妖風鬼霧盡被他撞散,眾多鬼仆也如蟲子般被他打翻。此時那藍臉修士及同伴壓力驟減,也發起力來用出絕招,大範圍的冰霧彌漫,同時一股旋風匯集,兩項法術相輔相成,一陣寒冷的風暴向眾魔道吹來。
魔道們各個用出神通防禦,卻漸漸被凝固在原地,動彈不得。這時鄭到頂著風雪,剛有一層冰凝固在甲胄表麵,就被他用蠻力破開,他分別衝至這些魔道麵前,兩鉗破開防禦將兩人爆頭,還有一矮小的魔道拚命破開堅冰,想要遠遁,鄭到甩出蠍尾鞭,將他抽為碎塊。
現在隻剩一個魔道,那個醜陋的馭鷹修士,因他先前後退如今竟然沒有被冰雪凍住,正要逃跑。鄭到做事向來不喜歡留有後患,他向那魔道一盯,一把慧劍衝出。那人若被擊中難逃死在鄭到手上的命運,隻見他身前出現一個鬼影,竟然擋住了慧劍,他的法術也完成了,他的骨頭從身體裏長出來化為骨翼,血液附在上麵成為薄膜,他竟如此向遠方疾速飛走。
鄭到沒有追擊,若用乘風翼倒能追上,可此時蠍甲符時間要過了,那人能用替死鬼擋住慧劍看來不是等閑之輩,沒那麽好殺,如果有其它魔道支援,鄭到也十分危險。
這時,蠍甲化為黑煙散去。鄭到看向兩個法力用盡的修士。他們看起來對他十分警惕,藍臉男人道:“你是什麽人?為什麽會在這裏?”
鄭到問:“我為什麽不能在這裏?”
藍臉男人道:“北域人打進來了,平州淪陷大半,汴京城被圍,能走的修士全走了,留下的隻有我們,和這些為了死人聞風而來的魔頭。你現在來到這裏有什麽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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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到明白了,這兩個人看見他的蠍甲,覺得他也是魔道,救他們隻是另有所圖或者黑吃黑。鄭到見他們從北邊來,可能與汴京城有些關係,所以救了他們,想看看他們知不知道神昭皇後的事情。如今既然他們這麽警惕,鄭到反而不好貼上去,那一定會更加惹人懷疑。
鄭到也不強行套近乎,反而一問:“你們覺得我是好人還是壞人?”
藍臉修士似乎沒預料到他會這麽說,而後他鎮定道:“這不該由我們評判,全由閣下自己的內心決定。”
鄭到揮揮手:“走吧,小心魔道又回來了。”
兩人有些沒想到鄭到如此好說話,對他懷疑減輕許多,行禮道:“多謝閣下搭救,如今不便奉陪,日後有緣再見。”
“有緣再見。”鄭到回禮後,兩邊各自離去。
如今看來汴京城還在,他一定會去汴京,但與這兩個人的結交不在一時,不如先留下一個好印象,方便下次再見,這就是欲擒故縱。鄭到轉念一想如今此地這麽多魔道,他還不好直接入城,暴露在別人視野下。他隨即想到一個辦法,便向絲州軍的營地前去。
他用起乘風翼,飛過蠻兵包圍,隱藏身形落入絲州軍營地中。他將神識感知擴散到最大,迅速掌握這支軍隊的信息。他們除了少數騎兵,其餘並不精銳,大多可能隻是絲州的農戶,被抓了壯丁前來勤王,估計也沒經曆過太多訓練,如今已被蠻兵打破了膽,盡倚坐在地上失魂落魄,或哭泣或呆滯,還有人不停往嘴裏塞著幹糧。
鄭到用很多時間掌握了這支軍隊的情況,腦中開始構思如何帶他們逃往汴京,到時他隻需用影麵換形符藏在其中,就能躲過魔道修士的耳目。
這時時間已進入黑夜,鄭到在太守及諸將大帳外徘徊,正在思考怎麽混入他們,忽的他竟然聽見女聲。神識探去,那原來是主帳不遠的一處帳篷,有一個男子正在撕扯一名女子的衣服,那個男子鄭到在戰場上見過,是絲州太守的兒子。
他一邊施暴一邊罵道:“都是你不肯嫁給我,還要我們去汴京,如今才會被蠻子包圍。這下我們必死無疑了,我也管不了那麽多了!”
拉扯中,太守兒子肩膀被狠狠咬了一口,他將女子推開,大罵:“你這賤人還不從我。”
那女子雙目含淚,銀牙死咬,唇上滿是血跡,她拿著一把匕首抵著自己的脖子,鮮紅的肌膚逼出一道血流。
“你還要尋死?你信不信,你要是敢死,我馬上把你的屍體丟給外麵那些兵卒,或者我把你扔給那些蠻子,你猜他們會做什麽?或者,你要是敢死,與你一同的那個人,我把他剮了你信不信?”
“不要!”女子聽到這渾身一顫,悲啼一聲,手中匕首竟握不住掉下。
太守兒子迅速將刀搶走扔掉,罵到:“這麽擔心他,還說你和他沒有奸情?我今天就要得到你,看你們怎麽辦。”
說罷他繼續撲了上去,貪婪地舔舐女子脖子上的鮮血。正在他心中的火被點燃時,他感覺自己浮空了,香味與溫暖的軀體離他遠去。他大叫:“誰?!誰?!”
鄭到一掌將其打暈,然後將他的身體扔向一邊。他看著眼前著急用衣物遮住自己的女子,麵無表情道:“你怎麽在這裏?劉鐵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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