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0章 築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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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眾人神色怪異,都知道這草包少主築基成功幾率渺茫,就算他成功築基,又能有多少戰力?
    少主道:“好辦法,好辦法。等本少主築基了,定要讓那些沙匪好看。”
    封古朵沉吟道:“這築基需打好基礎,非一時之功,如若貿然行事,隻怕事與願違。”
    鄭到說到:“小人早年學過些煉丹之術,這山上的靈藥,要是能讓小人煉製一番,定能使少主築基成功率大大增加。隻要少主能多賞小人一些快活丹讓小人能抑製傷痛。”
    “好!好!”封格顏道:“都把藥拿來,你先煉一些,若有用我把快活丹全部給你。”
    眾人不敢違逆,封古朵也不好反對。鄭到收了藥,便與少主一同去到山頂一處小石洞中,讓少主築基。築基需要安靜環境,鄭到又身受重傷,在外麵也幫不上忙,索性讓他去煉丹護法。
    因為築基不得馬虎大意,眾人也不常去打擾,隻封古朵偶爾去看望一下,也不進山洞,隻看到鄭到囑咐兩句。他見鄭到傷勢頗重,再加年紀太大已到了油盡燈枯之際,療傷隻能延緩傷勢,卻救不了他,也不把他放在心上。
    好在封氏這十人攜帶的陣法精妙,野甲幫畢竟一時破除不了,隻將他們圍困在山上,其餘人則在山下搜羅靈藥,與那靈龜血。他們既然想獨占綠洲,自然也不會出去求援,場麵就此僵住了。
    山頂之上鄭到終於煉出了一爐灰色的丹藥,他拿藥走進洞中。
    少主大喜:“拿來,拿來。這藥叫什麽名字?”
    鄭到回答:“此藥名為定魂丹,是二階丹藥。”
    “好好,快拿來,你竟然能煉二階丹藥。有點本事,這藥有什麽用?”
    鄭到走近少主:“這藥能抑製魂魄傷痛。”
    少主奇怪:“築基與魂魄傷痛有什麽關係?”下一刻,他感覺小腹冰冷絞痛。他欲大喊,鄭到早已將他嘴巴捂住,在鄭到的力量下他根本動彈不得。
    他想使用法術,然而腹部劇痛,什麽法術也使用不出來,原來他的丹田已經被貫穿。未過多久封格顏沒了氣息,鄭到卻還哪有先前的憔悴之感?
    原來鄭到熟讀《天樞》與《全意神功》兩部著作,對身體的控製已出神入化,他先故意受傷再假裝憔悴,築基修士竟然看不出來。如今《十轉經》已改良完成,他的煉體道境界也已突破新人境。
    他假裝重傷不治麻痹眾人,此刻終於一舉成功。他將少主與自己衣物對換,再將少主屍體推在山洞角落,自己則使用影麵換形符喬裝成少主樣貌開始築基。
    又過了幾日,鄭到修行來到關鍵之處。卻聽聞封古朵的聲音從洞外傳來,此時他正在突破之際,如若被封古朵發覺,定然死路一條。
    “少主,少主?你可看見那老毒蟲在哪?”
    鄭到用全意神功控製自己的喉嚨,發出與封格顏一樣的聲音:“那老家夥早就死了!”
    封古朵道:“是,他年紀太大了,又受了那麽重的傷,死了也不奇怪!隻是不知道屍體在哪,我就去處理了。”
    “在洞裏。”鄭到說到。
    封古朵皺眉:“他怎麽會去洞內,他不會對你有什麽越矩之舉吧?”
    鄭到回道:“他一個死老頭子又能對我怎麽樣?他說自己要痛死了,叫我給他快活丹。我還沒給他,他就死了。”
    封古朵道:“你沒事就好。要不要我把他的屍體帶走免得影響少主。”
    “滾吧,我正練到關鍵,不要進來打擾。”
    封古朵見洞中人影,他能感覺到周遭靈氣正在向他匯聚,正是突破築基時會出現的現象,可是,他總覺得有些不安,一個恐怖的想法飄在他腦中,那個中原人真的有這麽容易就死了嗎?他總認為鄭到並不簡單,隨後他又否認:“不可能,他一個毒蟲怎麽能違逆少主。他那麽大一把年紀了,又怎麽可能還能築基。”封古朵說服自己退下山去。
    鄭到冷笑一下,繼續運轉十轉經,經脈中所有法力都向丹田匯聚,一個氣旋緩緩形成,有先前假基丹的經驗,鄭到如今築基順利了許多。
    又過了兩天封古朵惴惴不安,總是想起那天晚上的情形,他發覺了自己不安的原因。少主已經進入山洞七八天了,周圍的靈力波動怎麽仿佛剛開始似的。“啊!”想到這點,封古朵冷汗直流。
    他再來到山洞,感覺洞中人氣勢更強了,法力波動也十分渾厚,少主向來修煉不努力急於求成,怎麽可能有這麽紮實穩定的法力波動。封古朵來到洞外問到:“少主,這屍首在洞中,過不了兩天要發臭了,不如讓我幫你帶走吧。”
    鄭到並不說話。“少主?少主!”封古朵闖入洞中,正好對上鄭到那雙憤怒的眼睛。
    封古朵端詳此人,確實是少主不錯。鄭到怒道:“你好大的膽子!驚擾了我,要是我走火入魔怎麽辦?你想死是吧?”
    “不,不。”封古朵道:“在下隻是想幫您把那屍身取出去。”
    鄭到冷笑道:“你怕是想取出他身上的寶貝乘風翼,自己逃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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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不,我萬不敢如此。我就算一個逃了,將來家族追究起來,我還是難逃。”
    鄭到道:“這屍身我要是抽得出手來,要你來多管閑事!快滾!不準再回來!”
    封古朵連忙退出洞外,心中怪自己杞人憂天,同時罵這紈絝愚不可及,築基幾天的進度和別人第一天一樣。
    且說封古朵這一去,果然沒有回來。鄭到築基到一半,先將法力穩住,再出洞去,將少主屍身焚燒了,他身上的靈龜血等寶物則據為己有。
    鄭到回到洞中全力衝擊築基期。他的法力穩定,如江河般歸於丹田氣海,三十年之功,全在今天。他基礎紮實,準備齊全,所有步驟出奇的順利,中間魂蕩之疾襲來幾次,他服用了定魂丹之後,疼痛減弱許多,他強忍著疼痛,身上法力運行竟然沒有出岔子。
    這定魂丹也是他苦思冥想得來,他熟悉藥性藥理,熟讀《藥典》《丹經》,外丹道也進入新人境,再加綠洲之上的靈藥種類繁多,隧能將此藥連成。
    約莫二十日後,鄭到丹田中氣旋已十分凝實,但要化為液態卻還不足。他靈根平庸,弊病在此顯現,多少人一輩子都築基不了,皆卡在這一關。
    鄭到從妙手空空中取出一支玉瓶,瓶中隻有一粒丹藥,築基丹!正是離開神劍山那晚,徐青玉送他的。他想起徐青玉又想起徐長虹,心中大動,體內法力也將要紊亂。
    鄭到迅速收斂心神,服下築基丹,一股精純靈力出現在他的丹田氣海,為氣旋再添一把勁,液態法力出現了。他全力轉化要將所有氣態法力轉化為液態。
    又過了三四天,鄭到全身乏力,已有些意誌昏沉,如此一月下來,所受的辛苦,非常人能承受,所以有許多人半途而廢卡在築基這關。
    鄭到丹田的法力漩渦已趨於穩定,整個人的氣質得到巨大提升,身體也由衰轉盛。同時,他的識海體積在渾身法力孕養下也在迅速增長。鄭到的靈魂卻無比疲憊,他睜開眼,隻見陽光明媚,鳥兒歌聲婉轉。
    他身處於半山庭院,旁邊有一座小木屋,院旁是一株高大的榕樹,樹冠綠油油的。這是他童年生活的地方。鄭到立在午後的陽光中,仿佛之前的一切才是夢境。
    他試探性地喊到:“爹!爹!”隨後他又喊:“陸師弟,陸師弟。”鄭到聽不到有人回答,仿佛這世上從始至終隻有他一個人。
    他下山去,四處轉悠,他來到小時常常玩耍的鬆針林,小河,還有那處聽陸揚名講述天羽借助太陽火登天的懸崖。他躺在那處草坪,輕輕閉上眼睛,如果不成仙登天,他一定會有一個幸福的人生。
    “會嗎?”鄭到看著晴朗的天空,眉頭微皺。那些血腥的悲慘的經曆在此時追上他,他單純的眼眸迅速變得深不見底:“不會,這天地就像一口大鍋,眾生都在其中煎熬。”
    這就是突破築基的心魔之劫難,鄭到清醒許多。隻見空中極高處,出現一個人影,鄭到看不清他的樣子,此時空中正有什麽東西落下來,就像雨一樣,那是成千上萬把飛劍。
    築基的心魔,讓人看見最恐怖之物,鄭到心中最害怕的,自然就是徐長虹了。
    這一場劍雨,無邊無際,天空也被劃破,山峰也被劃成兩半,鄭到絲毫不懷疑徐長虹如今有這樣的力量。他舍命逃跑,天空中的人影卻始終都在。
    隻見一把寶劍當頭劈來,鄭到揮劍去擋,他才看清,黑色的證道劍已來到手中。證道劍堅韌無比,並不被斬開,此時一把接著一把飛劍從天而降。
    鄭到將證道劍扛在背上,無數飛劍架在證道劍上,重如山嶽,鄭到簡直像在擔一座劍山。整個人仿佛都要被這些劍氣斬成齏粉。
    鄭到咬牙支撐,飛劍越來越多,劍山越來越高,他卻動彈不得。他心中升起絕望之感:“徐長虹天賦比我高,機遇比我好,壽命比我長,他是萬劍劍仙,我是無名小卒,我如何能勝得過他。”
    正在這個念頭冒出來的一瞬間,證道劍被斬為碎片,鄭到所經曆過的痛苦再一次襲來,他不甘閉眼:“我命絕矣!”
    這時另一把劍在鄭到右手出現,是破邪劍。一股豪氣傳遞到他胸中,不停激蕩,破邪劍拖著他的手向倒懸劍山刺去。頃刻間鄭到化為一道白光衝開重重劍山,向著空中奮力疾飛而去,是陸揚名的自創法術,向天闕。
    這一招將天也捅出一個窟窿,鄭到落到天外,一片黑暗之中。
    鄭到在黑暗中向前看去,一白衣人影手持破邪劍,正看著他。鄭到說:“陸師弟,又是你救了我。我就知道你還沒死。”
    陸揚名微笑一下:“鄭師兄,我要走了。”
    鄭到苦道:“你要去哪裏?我們結拜的時候不是說但求同登天界,永生不死?”
    陸揚名搖搖頭:“我不能和你一起去天界了。這把劍我留給你,我的所有招數都在其中,你帶著它登上天界,也算我沒有食言吧。”
    說罷陸揚名將劍刺入地麵,自己則放聲大笑轉頭步入黑暗:“死亦何所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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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鄭到看著那越來越遠的白色背影,心中悲痛萬分,又想起兩人幼年相處時光,他發足狂奔,大喊陸揚名的名字,卻無論如何也追不上,黑暗中隻剩了他一人。鄭到看著地上的破邪劍,這把劍來到他眼前,他抓住劍柄將劍拔出。
    這把劍再也沒了之前那種斬邪除惡的憤怒,隻剩無比鋒銳的氣息,原來陸揚名的殘魂一直都在,剛剛他為了助自己突破心魔,現在徹底消失了。
    鄭到睜開眼,丹田中的漩渦已經完全穩定,強大的法力流淌在他全身,他的皮膚漸漸緊致,肌肉漸漸充盈。築基已成!他的身體也漸漸脫離衰老。
    鄭到感覺無比的高興,他想放聲大喊:“我築基了!我築基了!我終於築基了!”最終聲音哽在喉頭。洞中無比的安靜幽暗,隻有些許月光自洞口灑入。如果他說話,這洞中隻有他一個人的聲音,全是自言自語,又有誰能聽到?
    當年徐青玉築基之時,她穿著一襲紅裙,赤著腳在雪地裏向他跑來,其中歡喜自不必言說。如今鄭到經曆千難萬險築基成功,縱有千種心情,更與何人述說?
    鄭到臉上的喜悅之色褪去,取出破邪劍沉思良久,陸揚名果真是死了,現在劍靈隻是劍靈再不會影響鄭到的思維。其中蘊含著些許熟悉的神識波動,那是陸揚名最後的禮物,他的殘魂化為最後一招向天闕,隻要鄭到引動,便能依靠破邪釋放出來。
    鄭到又想起陸揚名,他死時究竟是什麽處境?“對了,他知道自己一定不是徐長虹的對手,所以他懇請徐長虹放過我。他還將自己的傳承留在破邪劍中,再讓徐長虹交給我,這樣他便同意配合徐長虹練成他的萬劍歸宗。原來如此。”鄭到這才想明白其中情節。
    他收起破邪劍,神識沉入妙手空空,在角落中有一封書信。那是當年他趕赴論道大會最後一場比賽前作的遺書,他當時為了那陽關大道,鵬程萬裏不得不以命相搏。他那時以為自己凶多吉少所以作了一份遺書,想叫古蟬師姐交給陸揚名。
    如今他翻出來默看,陸揚名是否也與他當時有一樣的心情。
    “陸師弟親啟:
    揮別豐標,倏將一載,星霜幾換,遂安何如?賢弟如晤。弟若見此信,為兄當已遠逝,未能會麵,實乃憾事,此外兄再無掛念,弟可不必執著。若心不安,查明因果,萬望賢弟三思而後行,敵人根深蒂固,你我生於浮萍,不可魯莽,當明清局勢,積蓄實力,再為清算,報仇本無意義之舉,賢弟若能克除萬難,揮斥八極,榮登天界,此乃兄之所願。
    弟自幼純善,至情至義,為兄心有憂慮,須知人性本惡,人道本惡,弟不可輕而視之,真心輕付恐啟不治之禍,待人接物應作秋毫之察。賢弟天生之材,若能明晰此理,則大道可期。
    重生之恩,無以為報,每念及此,感慨涕零,還請一定尋得儲物法器,一定,一定。愚兄一生之心血,可盡托付予你,幾件寶物,當能物盡其用,前路磨難深重,若輕其分毫,兄心滿意足。唯可悲,為兄力有不逮,辜負賢弟一片心意,未能履行幼年之誓,勿怪,勿怪。
    前路無我,莫需傷懷。餘常憶天羽乘風,非不痛矣,非不懼矣,乃知人生在世,天殛無端,有所為,有所不為。
    此命已燃盡,鬥至最後一刻。
    ——
    若我不在了,仍希望你們能到達天涯海角。
    感念良多,忽已夜深,仙路茫茫,希自珍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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