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一次實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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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081年4月11日,維克托宅邸,下午
    在勳爵宅邸的後院內,陳一鳴揮動一柄製式劍作為法杖,被操控的石頭如同他意識的延伸,在空地上用優美的書寫體簽下了伊萬·伊萬諾維奇的名字。
    “不錯不錯,精準的力度與靈巧的掌控,我覺得下一步你完全可以試試不操控外物,僅憑咒法化形產生的外力在空地上劃出印痕。”
    格裏戈利突然又話鋒一轉:“不過,這段時間加伊洛夫都教你了些什麽,該不會就是教你怎麽簽名吧?”
    “除了在圖書室裏給我列了書單之外,勳爵有空就會教我《技巧概要i》這本書的內容。”陳一鳴回答道。
    “教你那種東西啊,看樣子是希望你參與一下實戰了。我記得最早是維多利亞的士兵培訓課程所用的教材,後來各國都采用了類似的教學安排,像烏薩斯軍隊用的《技巧概要》就和維多利亞用的沒什麽區別。不過這也不重要了,雖然說是士兵培訓必備,但是根本就不會發下去多少本,前線的士兵大多數就沒聽說過這種東西。”
    “唉,”格裏戈利歎了一口氣後接著說道,“不說這些不正確的東西了,要不我和你實戰對打一下?”
    “啊?我打格裏戈利大哥,真的假的?”這麽快就要進入實戰了,陳一鳴感到十分詫異。
    “哎呀,你怕什麽,你隻管用你學過的攻過來,我不主動攻擊你,什麽時候能讓我挪動一步了,我請你喝酒。”說罷,格裏戈利抽出了佩劍,將劍鋒停在了身側,稍微邁開了一步並放低重心,似乎已經準備好迎敵了。
    “喝酒?”陳一鳴詫異地問道。
    “對啊,中午維克托醫生不是都來了嗎,從府上還拿了點食材、給這邊帶了點酒。烏薩斯的戰士沒道理不喝酒的。不扯這些了,你打還是不打?”
    一直光顧著自己練習的陳一鳴現在才發現,今天格裏戈利大哥穿的是修身的深色作戰服,不僅比較契合正在轉暖的天氣,而且也便於行動,自己反倒因為怕冷還沒完全脫下冬裝;格裏戈利似乎很少打理他那頭棕色的頭發,蓬亂的頭發中、標誌著烏薩斯種族特征的那對熊耳朵都不太明顯,但是可以看出他隔三差五就修過臉,現在隻能從他臉上隱約看出胡茬。
    “怎麽了,難不成你怕傷到我?”格裏戈利繼續催促著。
    “上了!”陳一鳴大喊一聲,用這種方式接受了挑戰。
    說實話,戰鬥究竟意味著什麽,穿越時日尚淺的陳一鳴並不理解,但是這麽久以來,勳爵耳濡目染地教育著他、烏薩斯體內難以冷卻的血催動著他,惡劣的村莊生活與過去枯燥的學生生活推動著他去尋找不一樣的生活,這時他竟然發現,自己竟然如此渴望著戰鬥。
    陳一鳴按照勳爵傳授的樣子雙手舉起製式劍、讓它直直地指向敵人,又以較快的速度衝向格裏戈利。借著助跑帶來的速度、接近目標後迅速轉動身軀——就像擲鉛球那樣,用衝刺的速度催動自身旋轉,再將巨大的力量甩出去;這一瞬間高速旋轉的身體帶動了重量不可小覷的製式劍,這一劍的力量足夠斬斷很多東西了——但是並不包括今天的教官。
    格裏戈利迅速揮劍,不早不晚、不偏不倚地將陳一鳴這全力一劍格擋了下來,隨後使用源石技藝穩定了自己的身形、牢牢地站在了原地;而被彈出後的陳一鳴就沒有這麽幸運了,他並不能靈活地對自身使用咒法化形,隻能使勁地踩住地麵,然而滑行的速度沒有明顯減慢,陳一鳴趕緊又將劍插在了地上,這才穩住了腳跟。
    “幸好加伊洛夫沒在後院鋪上草坪,不過就這地方的氣候、腦子有問題的人才試著鋪草坪吧。”格裏戈利看著地上劃出的印痕吐槽了一句。
    不過陳一鳴可沒這樣的餘裕,他目測剛才滑出的距離還沒到五米,就趕緊利用製式劍施法揮砍出“劍氣”向格裏戈利攻去,果不其然這招也被敵人的揮砍擋下了。
    隨後陳一鳴一邊繞著格裏戈利移動、一邊繼續從不同角度用“劍氣”連續攻擊,隻不過他出劍的速度與揮砍的速度在格裏戈利眼裏還是太慢了,對方不附加任何源石技藝、隻是輕鬆地揮劍就能擋下全部的遠程攻擊了。
    一般來說,源石技藝的攻擊很難完全用這樣物理上的揮砍就能完全擋下來,但是陳一鳴使用的咒法化形法術形式過於單調,基本上產生的效果與實際的揮砍一致、而且隨距離衰減明顯,格裏戈利隻要像擊劍一樣,從劍氣的垂直方向揮砍就能完全擋下。
    “他是準備繞到我的背後去嗎?這小子想利用我不能移動的規則。那我……隻能用源石技藝擋下了。”陳一鳴移動到格裏戈利的背後方向之後,格裏戈利也不再揮劍、隻是將手按在劍上施法,他頭也不轉,就預判陳一鳴攻擊的大致方向進行施法。
    第一劍,被咒法化形法術輕易對衝。
    “不該用這樣的法術應對,還是換一種吧。”格裏戈利小聲嘀咕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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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隨後他用塑能轉換製造浮空的小型冰牆、挨個擋下陳一鳴的每一次攻擊,這樣做的用意是為了讓陳一鳴看清每一次護盾的大致範圍,讓他能夠針對性地調整進攻方式。
    陳一鳴在格裏戈利的視野盲區不斷遊走著——格裏戈利似乎也不屑於轉頭,他的每一次攻擊、都被對方環身生成的小型冰牆接住,同時冰牆破碎的聲音也在不斷傳來。
    “看樣子他為了降低負擔,也在不斷地放棄此前生成過的冰牆。”陳一鳴嚐試分析對方的策略。格裏戈利生成的冰牆並不堅固,這些冰塊都是他瞬時製造的,隻是為了能夠在一個方向上擋下陳一鳴的幾次攻擊,但是冰牆並沒有直接形成沒有死角的環身盾,格裏戈利這也是為了留給初學者破敵的方法。
    當然陳一鳴也在嚐試從背後突進、再從不同角度連續劈砍,但是很快就被格裏戈利用源石技藝彈飛了出去,大概格裏戈利希望他隻從遠處攻擊、專心破招吧。陳一鳴隻能保持一個臨界的距離繼續研究冰牆的規律。
    “同時存在的數量上限,大概是三塊吧。”陳一鳴一邊攻擊一邊分析,他發現格裏戈利隻會同時保留三塊冰牆,當新的冰牆生成時,最早生成的冰牆就會墜地、旋即破碎。而且冰牆的召喚有一定間隔,格裏戈利不會無縫地生成護盾,因為他發現即便格裏戈利能夠掌握或者預判攻擊的方向,但是也不會過早地召喚出冰牆,而是在上一個冰牆生成的一定時間後再進行防禦,隻不過這個時間間隔極短、足夠防下陳一鳴的連續攻擊了。
    陳一鳴的又試著進行了幾輪攻擊,他發現自己使出全力的情況下,攻擊間隔肯定是小於格裏戈利的召喚間隔的,但是自己的移動速度限製了攻勢;同一個方位的連續攻擊肯定會被冰牆防住,但是移動到另一個方位後,格裏戈利又會有足夠的時間製造新的冰牆了。
    “我要怎麽從兩個方向同時攻擊呢?”陳一鳴現在還沒能力操控遠處的物體,他嚐試讓一個近處的石塊迅速飛出,隨後趕緊再進行一次攻擊。格裏戈利迅速用冰牆擋下了劍氣,雖然石子打中了他,但是格裏戈利並沒有被撼動分毫。
    “啊這,好強的侮辱性。”小小的挫敗沒有讓陳一鳴氣餒,他繼續尋找角度攻擊。
    “怎麽了,伊萬諾維奇?你要是能瞬移,不就能從兩個方向同時進攻了嗎?”格裏戈利出言,也不知是嘲諷還是指導。
    “唉,什麽對戰嘛,分明是強製性定向的教學。”
    “呦嗬,你是嫌自由度太低了嗎,要不我們無規則對戰一把,小弟弟?”
    陳一鳴不想口頭上認慫,但是覺得嘴硬也沒意思,索性一言不發,專心想想怎麽找個辦法破解格裏戈利給他留下的“謎題”。
    他看著格裏戈利背後排列整齊的三塊冰牆,開始擬定下一輪攻擊策略。
    “我剛才在這裏反複橫跳了很久,調整了一下冰塊的順序,現在中間的冰塊反而是最早生成的,左邊其次,右邊是最後生成的,那就這樣吧。”這就是先手進攻者的優越,處於主動地位就能調動對手,遲早能夠找到防守者的破綻。
    陳一鳴在右側迅速揮出一劍——這一招攻擊的位置在最右邊冰塊的右側、隻是為了吸引格裏戈利召喚出新的冰塊、同時使中間的冰塊破碎,隨後立刻向左飛撲,為了確保移動速度、他甚至動用源石技藝推動了自己,但是力度控製得不好、現在他已經徹底無法控製重心了。
    身體滯空的時候,時間的流逝仿佛也變緩慢了,陳一鳴此時已經放空了大腦、不在乎到時候會摔成什麽鬼樣子,隻在乎出劍的時機。
    這一時刻,飛撲中的陳一鳴還沒有達到運動軌跡的最高點,但是已經甩出第二劍攻向中間的冰牆了。格裏戈利此時在右側又生成了一道冰牆,同一時間、中間這塊最早生成的冰牆開始墜落。
    但是陳一鳴此刻還不能鎖定勝局,在腦袋撞到後院的地麵上之前,他已經飛到了左側冰牆正對的方位——如果格裏戈利要召喚第二道冰牆、那麽碎裂的一定是這裏,他毫不遲疑地又一次揮劍。
    陳一鳴的腦袋開始和地麵相撞的瞬間,陳一鳴第一劍已經被新生成的冰牆擋下了,原先中間的冰牆已經破碎,但是原來的位置再次生成了冰牆、第二劍已經無法奏效,此時最左側的冰牆開始了墜落……
    陳一鳴在墜地前揮出的第三劍,被格裏戈利用佩劍擋下了,他轉身揮劍時也極為果斷,但是無論如何,他已經挪步了。雖然格裏戈利給自己設立了一個又一個限製,但無論如何,勝負已分
    “你這家夥,還真有點本事。不過說實話,我確實不擅長精細地控製冰塊、尤其是要這麽精準地控製冰塊浮在空中,三塊確實是我的極限了,不過我要是直接造一個巨大的冰牆、那就有點賴皮了。這不像是戰鬥、倒很像是解密,但不管怎麽說,你幹的不錯……喂!你再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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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格裏戈利朝趴在地上的陳一鳴大喊,但是發現陳一鳴還是一動不動的時候,他承認他有點慌了。
    1081年4月11日,米哈伊爾的診所,晚上
    “好了,就用這個固定一下頭部和頸部吧。”維克托醫生給陳一鳴安好了頸托,“站起來走走試試,要是走路比較麻煩的話,我再看看能不能找根拐杖或者弄個輪椅。”
    陳一鳴站了起來,但是這個白色的硬邦邦的頸托讓他轉動不了視角,很煩人。
    “看樣子沒什麽大問題。”維克托醫生隨後轉向了一旁的格裏戈利,開始數落了起來:
    “你小子,前不久才帶他來過這裏吧?”
    “呃,挺久的了,上次帶他來是兩個月前了。”格裏戈利·格裏戈利耶維奇似乎還想狡辯。
    “上次是什麽,使用源石技藝過度導致的昏迷,而且還是暈了兩天才帶過來!勳爵把這孩子交給你培訓,你就把他往死裏整?”
    “以前在軍隊裏,用完源石技藝虛脫、躺個十天半個月的很常見,也沒什麽大礙……”格裏戈利還在試圖給自己挽回一點麵子。
    “以前在軍隊裏?你講話怎麽跟加伊洛夫一個樣子了,沒有貴族的命、就別得貴族的病!他還是個孩子!”
    “是是是,是我錯了,既然伊萬諾維奇沒什麽問題了,我就先回去了,我會想辦法補償伊萬諾維奇的,這次治療的費用先記我賬上吧。”說完,格裏戈利就趕緊離開了。
    維克托醫生坐了下來,嚐試休息一會。
    “你也別站著了,有傷就先休息休息,待會我送你回家,哦對了,你哥哥現在在家嗎?要是不在,你就先睡我這邊,回去沒人照顧你不太好。”
    “嗯,不用了,我哥哥過幾天才準備出去打工,多謝維克托醫生。”
    這時,診所後室的門突然打開了,隻見一個麵容憔悴的烏薩斯種族的病人扶著門框說道:
    “醫生,我剛才聽到你們在吵著說什麽軍隊、源石的,是糾察隊的軍爺又來了嗎?”
    但是讓陳一鳴最印象深刻的,不是這位病人憔悴的麵容,而是他扶著門框的那隻手,手背上布滿黑色的、可怖的結晶,在診所的燈光下、結晶還閃爍著詭異的光澤。
    “礦石病……”震驚讓陳一鳴直接脫口而出。
    “閉嘴!還有你,剛才沒什麽事情,我跟你說過了,我沒讓你出來你就別出來!”維克托仿佛慌了神,趕緊示意那名病人回到隱蔽的後室中,隨後醫生重重地把門關上,又掏出鎖把這扇門鎖上。
    稍微鬆了一口氣的維克托醫生這才對陳一鳴說道:“今天你別回去住了,我會跟你哥哥說一聲。你先記住我一句話,這裏的事情,你不準跟任何人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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