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 難得清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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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95年1月8日,切爾諾伯格,820
這樣的日子還挺難得的。
沒有要打的仗,也沒有要開的會。
霜火就這樣躺在屬於自己的床上,熹微的晨光透過窗簾照射了進來,他拿起了床邊的通訊終端、然後翻了個身。
手掌大小的顯示屏上羅列了密密麻麻的未讀信息……
陳,800,6條未讀
“今天有空陪我練習一下烏薩斯語嗎?”
“姐姐還在賴床,我自己出門去買了早餐。”
“但是那個老板隻會講烏薩斯語。”
“然後我發現好多日常表達、我根本不會……”
“反正挫敗感特別強。”
“算了,我下午直接來找你吧。”
——
阿麗娜,728,3條未讀
“起床了嗎”
“我在想”
“要不叫上她們姐妹倆一起吃早飯”
——
塔姐,016,5條未讀
“這才沒過幾天,暉潔就開始嫌棄我了。”
“唉,我覺得要給她單獨找間房子了。”
“孩子大了,確實要留點隱私了……”
“怎麽不回我消息?”
“你不會這個點就睡了吧?”
——
溫蒂,昨天2230,10條未讀
“感謝你這些天的照顧”
“說起來,你還救了我一次”
“所以我想請你一次客”
“略微表達一下我的感激之情”
“什麽時候有時間就和我說一聲吧”
“而且我也馬上要回羅德島了”
“以後到了羅德島,有什麽需要幫忙的也可以盡管和我說”
“這樣吧,你以後在羅德島上的開銷,我和亞葉包了”
“比起救命之恩來說,這不算什麽”
“原來你睡覺這麽早嗎……那看到消息再回我吧”
——
柳·如煙,昨天2209,4條未讀
“你怎麽這個點就困了
“這可不像你”
“那好吧”
“晚安”
——
葉蓮娜,昨天2205,1條未讀
“嗯嗯,晚安”
——
薩沙,昨天2130,1條未讀
“多謝老師的指點,我明白了。”
——
亞曆克斯,昨天2030,1條未讀
“有空還要和你比試比試”
——
伊諾,昨天1907,1條未讀
“發錯了”
——
老爺子,昨天1730,1條未讀
“這件事交給領袖,你不必操心了。”
——
哥倫比亞的馬斯頓,昨天1609,1條未讀
“半機械人所使用的神經遞質確實和萊茵生命有關,您的直覺一向敏銳”
——
馬屁精席加洛夫,昨天1537,免打擾
——
早露,昨天1530,1條未讀
“感謝您的賞光,我代家父謝過了。”
——
第三團的凱文,昨天1501,2條未讀
“報告指揮官,任務已完成”
“指揮官,非常抱歉!我忘了使用軍用通道聯係您了……”
——
赫德雷,昨天1427,1條未讀
“那本書被炸壞了,我會賠給你的,抱歉了。”
——
伊內絲,昨天1426,1條未讀
“是的”
——
泥岩,昨天1011,1條未讀
“我下次也要去羅德島看望她。”
——
“困死了。”
他幹脆繼續悶頭睡覺了。
1095年1月8日,切爾諾伯格,1326
“書桌有些亂,我先收拾一下。那個有一張凳子。”
霜火收拾了一下桌麵,為陳暉潔騰出地方。
“沒事,不著急。”
“你是看什麽書來學習烏薩斯語的?”整理完畢後,霜火問道。
“我給你看一下……以前在皇家近衛學學校的時候也選修過烏薩斯語,雖然當初考試拿了個first cass,但是我和這邊的人溝通起來還是有困難。”
“《烏薩斯維多利亞商貿詞典》,《烏薩斯語軍事術語手冊》,《烏薩斯語語法精要》……”
“都是姐姐給我推薦的書。”
“其實也不用花這麽多功夫,和當地人多說說、很快就能無障礙交流了。甚至烏薩斯語在烏薩斯也沒那麽重要,如果你主要和貴族、官員打交道的話,很多時候用不著烏薩斯語。我記得有好幾任烏薩斯皇帝都不太會講烏薩斯語。”
“我來這裏肯定不是為了結交達官顯貴的,很多感染者都不識字、根本不會用維多利亞語和我交流。”
“好……讓我看看你的筆記。”
“我記下了一些問候、點單、問路常用的對話,這樣的話日常的交流就沒那麽容易卡殼了。”
“你寫字挺漂亮的,字母寫得都很工整。但是烏薩斯人平時不會這麽寫字。”
“啊,我知道……很多人寫字看起來很花哨,要是再寫得潦草一點、在我眼裏就和亂七八糟的線條沒有區別了。你知道嗎,我覺得書信上的烏薩斯語很像方便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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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就教你怎麽手寫烏薩斯字母吧……維多利亞字母始於abc,烏薩斯字母始於АБВ……”
“這個Б寫得好像炎國字裏的‘萬’。”
“嗯,這個Б相當於維多利亞語的b,這個烏薩斯語裏的‘В’相當於維多利亞語的‘v’;再接下來就是Г和Д的大小寫了……”
“這個手寫體和印刷體真的是一個字母嗎?為什麽印刷體裏的Д像個小汽車,手寫之後就變成d了?然後它的小寫長得像g……”
“你想知道為什麽嗎?這個說來話長。”
“要不你先教完,再和我講講吧。”
……
“好了,這就是30個大寫字母,33個小寫字母。對了,這個字母在書寫的時候容易和別的字母混在一起,所以很多寫完會在下麵加一橫,你看、這幾個字母連著寫在一起、是不是長得跟彈簧一樣?這樣就辨認不清了,所以下麵要加一橫。”
“你寫得真漂亮。現在可以和我講講故事了吧?”
“其實也很簡單。烏薩斯建國的時候,這個地方還沒有像樣的文字,不像同時期的炎國。後來一位拉特蘭聖徒來到聖駿堡一帶傳教,她改造了當時的米諾斯字母,創造了烏薩斯字母的雛形。”
“拉特蘭的曆史也很古老了,感覺就像炎國一樣古老。”
“嗯,不過那個時候,烏薩斯的文明遠沒有發展到炎國的程度,那個時候也沒有普及的紙張,文字的主要用途還是雕刻。而用於雕刻的字體就是棱角分明的,這就是現代烏薩斯語印刷體的雛形。”
“我知道了,這麽說……炎國字的印刷與手寫也同樣大相徑庭。”
“到了近代,皇帝伊凡為了向核心圈國家看齊——主要是高盧和維多利亞,再次規範化了印刷體字母,也為烏薩斯語設計了一套小寫字母。”
“以前烏薩斯語不區分大小寫嗎?”
“應該是不區分的,當初聖徒在烏薩斯創造的字母就沒有大小寫的分別,但是高盧與維多利亞的字母早就區分大小寫了。皇帝伊凡想學習核心圈國家的道路來讓國家富強,就連字體方麵也看齊了。”
“這麽看來,烏薩斯在近代一直在經曆劇烈的變革。”
“是的,烏薩斯印刷體的確定也就百年左右的時間。至於手寫體,許久之前就開始平行於印刷體發展了,聖徒傳過來的字母有棱有角的,日常使用不太方便、人們寫字的時候也會自行簡化,後來有幾位書法家逐步奠定了現代手寫體的基礎。”
“哦,聽起來就像楷書與行書的分化一樣。”
“隻不過印刷體是靠皇帝的強製命令確定的,而手寫體是靠民間的自主演化歸納的,所以時至今日、有些字母就出現了迥然不同的寫法。說實話,直到現在,烏薩斯各地的書寫方式也沒有完全統一,你能看到同一個字母的好多種寫法。但是出版物上的字體都被強製統一了。”
“你有沒有想過當老師?我感覺你懂得挺多的。”
“嗯?”
“就是問問,比如你小時候有沒有想過將來有什麽目標?我小時候跟著舅舅練了一段時間的劍,後來在龍門見義勇為了幾次,再後來我就想著,當不了大俠、當個警察也差不多。”
“我想想……小時候,我一直想著怎麽活下去,後來活不下去了、就遇上塔姐了。那個時候沒那麽多精力想未來的事情,有些人願意教我點本事、但我隻能靠自己來養家。我的哥哥沒有固定工作,後來去礦場賺錢、沒多久就感染了。”
“抱歉,我不是想讓你回憶這些……”
“沒關係,是我自己想講這些事情的。一切就是順其自然,我以前對自己的人生就沒有像樣的規劃,除了塔姐、根本沒人指導我的人生……以前我想盡了辦法,無非是為了讓我和哥哥活下去。後來我想盡辦法,無非是讓跟著塔姐的那些窮人都能活下去。”
“這應該就是你的目標了,雖然說起來很簡單,但是你們花了好多功夫。”
“是的,一開始為了讓大家吃得飽,我去給營地打獵。後來人多了,需要更多糧食,農民和感染者手裏沒有土地、沒有糧食,我們隻能向貴族要——他們不會給,我們隻能搶。
“想要每次都能搶得到糧食、每次都能戰勝糾察隊,我們就要有自己的武裝。如果我們想要幫助更多感染者治病,那我們就要有能力生產藥物、要有自己的工廠。”
“你們是哪一年開始行動的?”
“八八年,年底。”
“那時候我還在念書……你應該和我差不多大吧,好多人都說我是個好學生、好警官,仕途也平步青雲。但是和你比起來,我感覺我做的事情很平庸。”
“隻是環境不一樣而已,很多人在領主那裏隻是逆來順受的佃農,但是扛起武器、也能讓糾察隊聞風喪膽。那個時候我們的隊伍裏要是有你這樣一個高材生,肯定會少很多犧牲,你也一定能做出一番大事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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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哪有那麽厲害。練了幾年劍,但還是打不過混跡街頭的人;讀了幾年書,發現社會根本不是那麽一回事……我覺得你們最厲害的一點就是,你們能讓感染者共存在這座大城市裏,這是我在龍門不敢想象的。”
“我和塔姐覺得,普通人和感染者不能共存完全就是個偽命題。各地政府都在刻意煽動感染者的威脅,讓哪怕最底層的平民也有可以壓迫的對象、從而掩蓋政府對於他們的壓迫。”
“等一下,你讓我想一想……嗯。”
“畢竟礦石病的傳染性沒有那麽可怕,在日常交流中幾乎不可能傳染。除了重度感染者去世引發的崩解。”
“崩解確實嚇人,會給其他人很強烈的視覺衝擊。”
“我們在每個地方都格外注重感染者的收殮問題。無論怎麽說,感染者都是病患,任何一個文明的政權不應該把病患置之不理、甚至反過來加以迫害。治愈感染者目前還不可能,但是減緩礦石病的傳播很容易。”
“你說得對,感染者歸根結底也是病人,而很多城市卻把他們視作敵人……這也是我選擇離開魏彥吾的原因,就算不去特殊照顧感染者、也不應該主動去迫害他們。”
“感染者問題已經不是醫學上的問題,而是社會問題。為了讓感染者擁有更好的生存環境、同時也防止礦石病的擴散,我們一直倡導健康與衛生的生活方式;我們直接掌握切爾諾伯格的財政之後,提高了醫療與衛生方麵的支出。哪怕是戰爭時期,我們也沒讓民生掉隊。”
“這確實很難得……稍有風吹草動,魏彥吾就開始向感染者磨刀霍霍了,隻因為感染者最好欺負、也影響不了他的位置。”
“我們興建了更多診所,也開展了更多衛生方麵的教育、生產了更多廉價而有效的藥物,在這方麵我們得到了羅德島的支持。
“因為礦石病會通過血液傳播,所以我們全麵推廣清潔的、一次性的醫療用具,也嚴厲限製了具有成癮性的注射藥物的流通。
“礦石病也會通過性傳播,所以我們關停了城內的性交易場所……很多舉措對於普通市民也有好處,我們得到了不少的支持。”
“那你們相當有魄力,龍門至今依然有合法的性交易場所,尾大不掉。我在龍門推行過不少法案……改革對我來說確實很難。”
“整合運動最先從軍事上控製了切爾諾伯格,所以可以先強製性地推行很多命令,如果這些命令確實不會嚴重影響民生,那麽它們就不容易引起成規模的反對、最後會得到貫徹。比如當居民意識到,感染者的入住不會帶來多大災難之後,他們也就願意接受現狀了。”
“我明白了,龍門近衛局說到底,隻是魏彥吾明麵上維持治安的機構,我並沒有多大的權力,所以我想改變龍門很難。實際上就連老魏本人也無法在龍門說一不二,他的命令要受商業聯合會和鼠王的‘朋友們’製約。”
“他更像是一個協調者,協調了炎國朝廷、地頭蛇和大企業。他的私兵能讓他坐得穩這個位置。我們整合運動倒是占了一個便宜,我們能真正推倒重來。”
“我感覺將來……炎國的一些問題,也需要推倒重來。”
“這要流很多血,而且你們國家現在的狀況也沒有那麽糟。”
“如果非要等到問題爆發出來,也許就要付出更慘痛的代價了……很多人不接受改良,但是刀架在脖子上,他們就聽得懂人話了。我也許更應該當個遊俠,而不是警察,當警察真是越來越憋屈。”
陳暉潔站起了身。
“你準備走了嗎?”
“哦不,隻是坐得有些久了,想活動活動……一開始隻是想找你學學烏薩斯語的,怎麽就講到變革了?”
“我認識點人,也許能幫你找個老師。畢竟我不一定有空教你太多東西……而且我對烏薩斯語的語法可以說一竅不通。”
“也對,很多人都可以教我烏薩斯語,但是你說的那些道理、可不是誰都能教的。讓你教我寫字、感覺很浪費你的時間……”
“就當陪你打發時間了,一直講太嚴肅的話題、我也不樂意。”
“不論怎麽說,感謝你對我這麽用心……你這裏居然有個唱片機?”
陳暉潔注意到了霜火書房裏的一個不起眼的小裝飾。
“繳獲來的,沒怎麽用過,我就當裝飾了。”
“你這裏有什麽唱片嗎?”
“我給你找找……你看,《天佑皇帝》、《萬歲,我們強大的祖國!》、《1031年序曲》、《為了你,祖國母親》、《拉齊薩爾與柳德米拉序曲》……”
“看來烏薩斯藝術家的愛國熱情很高漲……你有什麽推薦的嗎,我想聽一聽。”
“按我自己的品味……我更喜歡《1031年序曲》。”
“我猜你馬上要和我介紹這個曲子的曆史背景了。”
“那當然,這肯定少不了的。你光看名字就能知道這首曲子的時代背景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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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31年……毫無疑問,四皇會戰。”陳暉潔不假思索地回答了。
“為了紀念烏薩斯戰勝了不可一世的科西嘉一世,伏特金斯克創作了這首交響樂。他本人對於這首作品的藝術成就並不滿意,但是這部作品最值得稱道的……你看。”
陳暉潔看到了唱片上的幾道明顯“裂紋”。
“你肯定不是想說、這個唱片壞掉了。”
“嗯,因為錄音的時候、這幾個部分聲音太大,所以留下的紋距十分明顯。作曲家在這裏使用了一門榴彈炮,首演的時候險些損壞了聖駿堡的救世主大教堂。”
“這我倒不意外……我在維多利亞上學的時候,去聽過一次《威靈頓的勝利》。”
“‘鐵公爵’威靈頓?”
“當然是他,四皇會戰的勝者之一。他們在演奏《威靈頓的勝利》時,左邊在開炮、右邊在開槍齊射……整個樂團冒著炮火演出,我和同學當時根本沒聽進去,光顧著看兩邊的人在‘打仗’了。最後隻剩左邊的炮聲了,應該是左邊贏了。”
“那確實有意思……我之前還以為隻有烏薩斯的樂隊瘋狂到這種程度。”
“在‘瘋狂’這一點上,許多國家並沒有多少區別。”
聽完音樂之後,陳暉潔又“參觀”了一下屋內的其他房間。
她走進了一間空蕩蕩的臥室,可以看得出、這裏曾經有人住過。
“我不想再和姐姐住一塊了,要不我先搬到你這裏借住幾天?”
“啊?為什麽?”
“主要是因為她摟著我睡覺的時候特別熱……而且我和她的作息習慣也不是很搭,她住的的地方也隻有一間臥室,我們住一塊也有點擠。為什麽你住的房子這麽大?”
“哦,我們的住宅搬遷過好幾次,搬來切爾諾伯格之前、分配給她的也是獨棟的大房子,但是後來她覺得一個人用不了這麽大地方,選擇和大部分成員一個待遇。至於我……搬來的時候還有個人要和我住一塊。”
“哦?是這個人嗎?”
陳暉潔拿起了一張被留下的字條,上麵寫著“感謝你的招待,將來我會在你需要的時候出現——阿斯卡綸”。
“不是她,她隻是……一位客人。另一個小姑娘住在這裏過,後來我把她送去羅德島治病了。”
“看來你女人緣不錯——開個玩笑。我舅舅要是知道我和一個同齡男性住在一個屋子裏,不知道他會有什麽反應。”
“他是個很保守的人嗎?”
“何止是保守,簡直是上一個時代的人。但就是這樣保守的他,治理出了炎國最開放的城市……很奇怪。”
“他是個優秀的政客,不會輕易讓自己的性格影響到城市的治理。”
“我倒是被自己的性格推著走了,但我肯定不會羨慕他那種人……無論父親、還是結義兄弟、還是親妹妹,他都可以放棄……”
陳暉潔話鋒一轉:
“我住在這裏會讓你為難嗎?姐姐可以為我分配房屋,但是我沒有為城市和整合運動做出任何貢獻、我現在也身無分文,我不願意就這樣享受福利。整座城裏,也就你和姐姐算得上我的‘熟人’,所以我隻會先向你們求助。”
“當然歡迎你。隻是,你就不怕我收你租金嗎?”
“我想辦法賺錢就是了。”
“隻是開個玩笑。塔姐對於我來說就是親人……你也可以算作我的親人,這點忙我肯定願意幫。”
陳暉潔愣了一下,不安分地撚了撚自己垂下的頭發:
“親人嗎?我之前也確實想過……你要是和姐姐在一起了,我可以考慮叫你一聲‘哥哥’。”
“現在也可以叫。”
“不行。先說清楚,你到底多大?我七零年的,七月七號出生。我和塔露拉年齡差距很小,你也管她叫姐,你不見得年齡就比我大。”
“反正我肯定比你年齡大。要細究的話,我實際年齡應該也比塔露拉大。”
畢竟來泰拉之前,他就已經二十歲。
“那好吧……畢竟之後要住在你的屋簷下,叫你一聲‘哥’也不是不行。”
“烏薩斯不像炎國,房子沒那麽稀缺,我們主政之後,很多流浪者都能分到房子。”
“那我為什麽還是在郊區看到搭帳篷的人了?”
“……那是因為他們不願意交水電費和物業費。後來我們就把一部分綠地劃撥出來、用於收納流浪者。”
“你們明知道那些人沒有工作,為什麽還收雜費?”
“我們嚐試給他們直接發錢了,但是流浪者不願意用這部分錢去繳納雜費……”
“現在還是冬天。”
“……我們肯定會去解決。”
“切爾諾伯格也不缺乏能源,就不能像百灶一樣、不對居民收取電費嗎?”
“鋪設線路還是需要成本,我們就按照以前的標準繼續收費了。城市治理的開支同樣很大。”
“這不對吧?問題是,你們對流浪人員征收的這麽一點點費用、就足以讓他們放棄住宅了。既然你們已經發錢補貼他們了,為什麽不幹脆免除對流浪人員的收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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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得對……”霜火撓了撓頭。
“而且你們可以繼續算一筆賬。你們與其從普通居民手上收這麽一筆雜費,不如考慮上調針對貴族、本地企業家和外資的稅率。既然切爾諾伯格不缺乏能源,完全可以免除居民的電費、光靠收取工業電費肯定能回本……”
“你不會想拿切爾諾伯格練手吧?”
“你說什麽?”
“就是拿切爾諾伯格來驗證你的政治理念。”
“我……可沒那麽想,隻是說一些建議。”
“過段時間,我們應該就會開個很大很大的會議,到時候給你舞台表演。”
1095年1月9日,切爾諾伯格,1700
“我當時可沒說要請這麽多人,我隻欠你的人情。”溫蒂小聲對霜火說道。
“沒關係,到時候按人頭平分,你把我們倆的份額付了,剩下人的份額我來付。”
“這怎麽能行?……實在付不起,我就讓羅德島報銷就行了。”
“按理來說這頓飯應該是我們請的,我們應該為羅德島工程部的朋友們餞行。”
“早就說好的事情,就這樣吧。你來點單?”
“我不太懂伊比利亞的菜係……還是你來吧。”
忽然,有人重重地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霜火不用回頭也知道是誰:
“柳德米拉,孩子們都叫過來了嗎?”
“包括你新找的妹妹嗎?”
“講話注意點。”
“我哪裏說錯了?”
隨後弑君者坐在了他的左側。
“那個位置留給暉潔了。”
“那這邊呢?”
“留給阿麗娜了。”
“那我呢?”
“剩下的位置你隨便挑。”
弑君者黯然地坐在了對麵,眼中是道不盡的失望。
陳暉潔到了之後問道:
“姐姐不來嗎?”
“她要和那個皇帝的欽差談事情。”
“那個……霜星也不來嗎?之前見了一麵也沒說上話。”
“她不能吃熱食。”
“哦……你找了個伊比利亞菜館嗎?”
“溫蒂小姐找的,她是來自伊比利亞的高材生。”
溫蒂禮貌地對陳暉潔打了個招呼:
“您好,我是羅德島工程部的幹員溫蒂,握手請用這邊戴著手套的右手……不過我們已經見過一次了,上一次沒怎麽好好打招呼。”
“您好。上次形勢有些緊急,不過您的專業素養讓我佩服。”
個子有些矮的亞曆克斯也來了:
“切爾諾伯格居然還有這樣的地方?”
“我也很意外,沒想到能在這裏找到一家伊比利亞人開的餐廳。伊比利亞人在這片大地上留下的痕跡已經不多了。”溫蒂回複道。
“已經開始上菜了……那等伊諾和薩沙到了就開吃吧。”
1095年1月10日,切爾諾伯格城外,2100
一輛不起眼的貨車開出了切爾諾伯格城,副駕駛上坐著溫蒂,後排則坐滿了羅德島工程部的外勤幹員們。
“真是麻煩你了,還要你親自相送……”
“城外的集團軍在和炎國的守軍對峙,但是也有眼睛在盯著我們。我前幾天就聽到有運貨的車隊遇襲了。”
“這一趟你真的幫了我們不少忙。”
“亞葉還要留在這裏嗎?”
“嗯,凱爾希醫生示意她開辦一個羅德島辦事處。而且她也確實對你們的事業有點感興趣。”
“她表麵上看著很和藹,但是以前的事情一定給了她很大的精神創傷。她說不定在小小年紀就目擊了皇帝的利刃。”
“……那確實太難以想象了,我哪怕到了現在也會偶爾做噩夢。我不知道亞葉這些年是怎麽挺過來的。”
車廂突然開始猛烈晃動、車的方向也開始不受控製。一時間,車內的幹員都有些驚慌失措。
霜火也不顧體麵地罵了一句:
“Блrtь!難道是破胎器?你們注意一下,待會隻從右門下車!我這就讓車停下來!”
無形的法術毫不保留地施展出來,很快逼停了貨車,隨後幹員們陸續下車。
呼嘯聲傳入耳畔,霜火顧不得許多,直接用法術把剩下的幹員拽出來。
隨後一枚炮彈準確無誤地摧毀了整個車廂。
“天哪……我們的器械……”
“聽我指揮,站我身後,慢慢後撤。大不了今天就不離開了。”
霜火注意到了空中異樣的紅光,隨後立刻躍起,一劍斬斷了無人機。
“真是一群瘋子,這個時候還用先兆者探測公路……”
但他立刻意識到了一點,摧毀先兆者的行為很可能也會暴露方位。
遠方的星星忽明忽暗——然後逐步逼近。
遙遠的炮兵陣地已經鎖定了他們的位置。
“你們站得靠近我一點!對,再靠緊一點!”
隻有這樣,他才有把握用法術保護所有人。
幾輪轟炸結束之後,他們依然安然無恙,並在嚐試緩慢移動。
保險起見,霜火呼叫了增援。
但是他已經聽得見引擎的轟鳴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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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於嗎?連民用車輛都不放過!”他十分憤慨,但眼下還有難題。
遠處的榴彈炮與近處的自行火炮同時開火,耀眼的火光圍繞著手無寸鐵的幹員們。
然而火光沒有進一步擴散,就連炮彈也停在了空中。
“要將刀劍打造為犁頭。”
眼前的炮管紛紛被打了結、車輛也隨之報廢。
“要讓從火光誕生的,返回到火光中去;要讓從塵土中誕生的,返回到塵土中去。”
炮彈不再停滯、而是照著來時的軌跡返回,報廢的車輛中、陸續有粉塵散出。霜火憑直覺感受到,車輛中的人員已經全部死亡。而遠處再次閃耀的火光、也一定是返回的炮彈導致的。
“邏各斯!”溫蒂認出了空中飄著的存在,閃耀的咒文環繞著他,他依然攥著手中的骨筆。
“你怎麽不早點來?”霜火反而覺得有些不快。
“我已盡力趕來。沒有你的努力,我也無法及時救下他們。”邏各斯有條不紊地從空中降落。
這家夥真喜歡裝!
“要不我們先返回城裏吧……我們的載具也損毀了。”溫蒂提議道。
“不必。我既然前來,就是為了護送你們回去。”
“這裏離城裏也有點距離了,你們趕緊跟他走吧。”霜火勸道。
“那你要用什麽辦法……”溫蒂還是有些疑惑。
“溫蒂小姐,看著它。”邏各斯掏出了一個“神奇道具”。
“一個瓶子,怎麽了?”
溫蒂緊緊地盯著他手上的玻璃瓶。
“透過玻璃,你看到了什麽?如實回答就行。”
“嗯……我看到了你的袍子,看到了公路,看到了路邊的車……看到了遠處的夜空。”
他輕輕轉動了手中的瓶子,溫蒂還在講話:
“我現在看到了其他朋友們……欸?這麵玻璃牆哪來的?你……你放我出去!”
隻不過隔著玻璃瓶,大家也聽不清溫蒂在喊什麽。
霜火確實被震驚到了,他也沒有眨眼,而溫蒂瞬間就被收納到了瓶中。
“幹員們,溫蒂小姐對於環境有些挑剔,所以我用了這個纖塵不染的瓶子。至於你們……”
“沒事的,能安全返回就行……”
“那好。”邏各斯甩動長袍,把所有幹員全收入袖中。
“袖裏乾坤?”
“這個名字不錯,我願以此命名。”
“那我怎麽辦?”
“祝你一帆風順。”
“沒了?你肯定有什麽神通,能送我回去吧?”
“我可以贈言與你,你‘必如鷹展翅上騰,奔跑卻不困倦,行走卻不疲乏’。”
“為什麽你現在才來?按理說你完全可以一開始就接他們出城,這樣也不會有什麽風險。”
“事實上,我是在執行另一項任務時、臨時趕來的。告訴你也無妨,我在尋找‘阿斯卡綸’的下落。”
“阿斯卡綸……我見過她一次,要找到她應該不容易。”
“確實如此,而且她也不願意見我、那我就不再強求……我這就準備返程了,再會,霜火。”
邏各斯徑直飛走了。
霜火一邊沉思,一邊往回走,而返回時確實如邏各斯所言、他毫不疲憊地走完了幾十公裏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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