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 心潮逐浪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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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095年8月17日,聖駿堡, 1000
    圓頂的聖駿堡法院內,由霜火指派的法官正在審判犯人。
    “第一集團軍亞曆山大團團長,瓦季姆·葉古達,8月4日的叛亂行動是不是由你指使的?”
    “不是。”
    “你在6月份就和叛亂首犯尼古拉·費奧多羅維奇通過信,信中你對他讚賞有加、並宣稱願意為之效忠,有沒有這回事?”
    “那時候,尼古拉還是皇儲。你不能用這件事情定我的罪。”
    “226連的副連長交代過了,就是你指使的。”
    “大敵當前,叛軍還在城外,你們就這樣對待為你們奮戰的軍人嗎!”
    “你所說的與本案無關!瓦季姆·葉古達,本庭以叛國罪宣布你的死刑!”
    法庭外,霜火正在陪同皇帝阿列克謝:
    “陛下,我們的審判必須加大力度、加快速度了。我認為我們當前已經愈發接近這起陰謀的核心成員了。”
    “你重新挑選的軍官足夠可靠嗎?”
    “他們大多是我從下級軍官中提拔的,也有一部分是從整合運動中調過來,我相信這些人的忠誠。”
    “為什麽這幾天會審判出如此多的叛徒?”
    “因為陰謀集團實在盤根錯節,我對許多軍官都相當信任;可是現實過於無可奈何,當確鑿的罪證明確指向那些看似忠誠勇敢的軍人時,我也感到萬分驚訝。但是這些人終究是蛀蟲,將會危害到您的統治。”
    “先生,我很好奇。他們真是叛徒的話,那麽在我們的事業最為危急的時刻、為什麽他們不跳出來破壞?”
    “8月4日,奪取主城區時,側翼的一支部隊突然開始攻擊我們,這已經足夠危急了。當時叛亂的隻有一個連,那麽下次呢?一個營?一個團?一個師?我們必須要用雷霆手段確保各級軍官的忠誠了,這個事件折射出了重大潛在風險,絕對不容小覷!”
    “嗯,您說得有道理。”
    托爾格廣場上,嶄新出廠的斷頭台還在加班加點地工作。
    事實上,主城區裏就沒消停過。
    第二、第七集團軍撤離的時候,局勢過於混亂,大量的士兵滯留在城內,繼續擾亂著主城區的局勢。
    也不是所有人都遭到了邊疆集團軍的洗劫,對於相當一部分貴族而言,整合運動進城這件事情給他們帶來的刺激更大。
    斷頭台絕對不是最好的解決方式,但或許是成本最低的解決方式。
    1095年8月20日,聖駿堡,217
    烏薩斯人的血還在流淌。
    托爾格廣場上的血跡還未完全清洗幹淨。
    高大的斷頭台上,鐫刻著高盧文字寫就的銘文:
    “沒有美德的恐怖是邪惡的,沒有恐怖的美德是軟弱的。”
    天邊閃爍的光芒,表明內戰仍未結束。
    而首都的居民幾乎都已經入睡,畢竟憂愁與煩惱改變不了什麽,不如好好睡一覺——
    說不定明晚就沒機會安然入睡了。
    皇帝阿列克謝已經入住艾爾米塔什宮;原本就略顯陰森的宮殿、在洗劫之後變得更加空蕩,好在瑪莉婭·斯卡夫龍斯卡婭會陪著這位年幼的君王,希望他不會害怕。
    霜火住在宮牆之外搭建的指揮所中。
    他必須展現出和普通士兵同甘共苦的態度,同時也要確保皇帝遠離軍隊的指揮係統。
    隻有確保皇帝永遠對指揮不甚了解,霜火才能繼續獨攬集團軍的指揮權。
    當然,他給皇帝的理由足夠充分:軍隊中的叛亂分子依舊猖獗,他不放心陛下接觸這些家夥。
    烏薩斯的軍隊是崇拜強人的,霜火不會在士兵麵前展露一絲一毫的軟弱,尤其是他的傷痛。
    義肢使用的神經遞質副作用要比想象中大,他總感覺自己的感官和神經陷入紊亂。
    當夜深人靜之時,一種似痛非痛、似癢非癢、似酸非酸、似麻非麻的感覺就會席卷他的身體,難以言說的感覺令他苦不堪言。
    衛兵在霜火的安排下,在遠離指揮所的地方站崗,這樣他們就聽不到帳篷中間歇的呻吟聲了。
    依然沒能入睡的霜火猛地抓起一把匕首,狠狠地將自己的右手釘在了牆壁上。
    劇烈的疼痛席卷而來,幾乎衝散了一切朦朧的、難以言說的不適感,讓他稍微舒暢了片刻。
    匕首拔出之後,霜火催動法術將傷口迅速愈合,疲憊感逐漸湧了上來,他或許可以入睡了。
    夜晚是沒有多少光亮的,月光似乎總是柔和、總是一成不變。
    在這一成不變的光亮中,很快就能入睡。
    直到寒光掃過房屋內——那是金屬的反光。
    哪怕一點點環境的變化,都會打擾他此刻的睡眠質量。
    霜火輕歎一口氣,睜開了眼睛,一柄軍刀已經橫在了他的眼前。
    他迅速抬起左手,金屬碰撞出了火花,襲擊者被震得虎口發麻。
    霜火趁機起了身,用左手一拳打穿了襲擊者。
    走出指揮所時,他的佩劍從一個角落飛到了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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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輛軍車突兀地飛馳而來,在這一瞬間,他似乎意識到,這輛車不是被開過來的、是被扔過來的。
    斬擊帶出的火光幾乎照亮了艾爾米塔什宮。斷成兩半的軍車也沒砸中指揮所。
    刺客們左顧右盼,才發現霜火已經到了空中。
    凝聚的土石在他身邊環繞出了一個圈,然後如左輪手槍般依次射出。
    煙塵散盡之後,地上仍有活口,而軍營的外圍似乎也發生了零星的交火。
    “先把這幾個帶走!今晚就開始審問!”
    軍營邊緣,火焰猛然竄起,然後又迅速熄滅。
    塔露拉從餘燼中走出來,毫無疑問,這場叛亂已經結束。
    她趕緊找到了霜火:
    “你沒事吧?這些人好像都是衝你來的。”
    霜火臉上反而露出了笑容:
    “這是好事情。我本來還愁找不到理由針對那些師長、團長們,現在我又有更多的籌碼來敲打他們了!”
    “……”
    1095年8月27日,聖駿堡,艾爾米塔什宮,1439
    霜火和塔露拉漫步於伊戈爾大廳中。
    正對著他們二人的是伊戈爾·拉齊薩爾大帝的巨幅畫像。
    與這幅畫像相比,下方的寶座顯得十分渺小。
    金色的椅子、紅色的坐墊。
    “這個椅子坐得也不是很舒服,而且隻有表麵鍍了層金,實際上這個椅子就是用木頭做的。”霜火一邊坐在寶座上,一邊點評道。
    塔露拉勸道:
    “好了,趕緊下來吧。我看宮殿裏還是有不少人的,小心別被其他人看到了。很多人都私下裏說,你才是那個代理皇帝,阿列克謝隻是負責敲章的。”
    霜火這才從王座上走下來:
    “我不是代理皇帝,我隻是代理議長。”
    他緩緩地靠近塔露拉,輕輕地摟住了她的腰。
    塔露拉則說:
    “在這裏還是隻談正事吧,我有很多話要問你。聽說你找到皇帝費奧多爾了?”
    “就在伊戈爾阿列克謝大教堂裏,列位皇帝安葬的地方。不過我見到他時……他已經開始腐爛了。我已經和當今的陛下說過了,很快就會為費奧多爾和前任議長維特安排一場葬禮。”
    塔露拉抓住了疑點:
    “發生了什麽?他的屍體放在教堂裏多久了?才開始腐爛嗎?”
    “據推斷,他逝世不超過五天……”
    “那我們是不是原本有機會救下他的?”
    “沒必要,留下他反而……”
    “不不不,我不是在問救費奧多爾有沒有利。我是想問,是你,故意不去救他的嗎?”
    “叛軍先將他軟禁在大教堂裏,撤軍的時候似乎沒把他帶走;大教堂的門被鎖上了,也沒有別人給他送吃的……”
    塔露拉繼續問:
    “你知道這件事情嗎?”
    “我……曾經打聽過費奧多爾在哪……但我沒去管過……”
    “你是確定了他咽氣之後,才打開大教堂的門嗎?你告訴我是不是就行了,你有什麽話不能和我直說呢?”
    “是的……我們需要費奧多爾死去,然後再將責任全部推給叛軍。”
    塔露拉碰了一下他的臉龐:
    “你最近有些急躁了,我們的形勢沒有那麽危險,很多手段都應該仔細考慮再使用的。有的時候,也不妨回想一下、我們一路上是怎麽過來的,我們當年的初心是什麽。”
    “塔姐,我現在已經看到曙光了,我隻想讓勝利來得更快一點。”
    “如果我們真的已經穩操勝券了,那就沒必要使用風險太大的手段。”
    “塔姐,我在想,我們現在盡可能掃除一切障礙,將來就能為整合運動把路鋪平……到時候,我們也能毫無顧忌地在一起了。”
    “一鳴,我們之間的顧慮,從來不是外在的敵人。”
    “隻要你不否定自己,黑蛇不會有可乘之機的。我來幫你把這些有爭議的行為做了,這樣就不會讓你為難。”
    “要是真有這麽簡單就好了……我隻能盡量不去考慮這些行為的合理性,黑蛇曾經告訴過我,這樣的權術、這樣的血腥,對於統治烏薩斯而言是必要的。那麽假如你是對的,那麽黑蛇也是對的……我不敢這麽想。”
    “世間不是非黑即白的……”
    “對。但老黑蛇告訴過我,我不能否定我原先的想法、轉而去認同他,我恐怕也不能認同你現在的做法……就像我說的,要是真有那麽簡單就好了。我頭有點疼,出去走走吧,我不想待在這樣的宮殿裏。”
    1095年9月20日,聖駿堡總督區南部,1609
    暴雨拍打在烏薩斯的大地上。
    霜火穿著黑色的雨衣,走到了一座雕像下方。
    這是涅夫斯基大公的雕像。
    他不是皇帝,但在他的生前身後、都有著遠超皇帝的威望。
    涅夫斯基大公的雕像主體是混凝土與鋼筋打造的,然而他高高舉起的劍,是由熾合金打造的。
    大公劍指南方,據說那是古代大騎士領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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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曆史上,烏薩斯帝國在前幾次烏卡戰爭中嚴重失利。如果烏薩斯缺少了涅夫斯基這樣的英雄,或許這個新生的國家會被強盛一時的騎士之國輕易碾碎、然後兼並為騎士領的一部分。
    霜火是來會見一個人的。
    雨天,雕像下,秘密會見。
    似乎和某個人做過的事情很相似。
    “你來了?聖駿堡總督,烏薩斯帝國杜馬代理主席,切爾諾伯格專員轄區委員會第一委員,烏薩斯帝國中央集團軍代理統帥,一級勝利勳章、一級烏薩斯英雄勳章、一級偉大殉道者和所向無敵者勳章獲得者……”
    霜火不耐煩地打斷了對方:
    “好了,直接稱呼我的名字,或者代號!”
    “好的,‘霜火’指揮官,也許這個名字才是你最喜歡的。我也做個自我介紹,無胄盟,青金大位,羅伊。”
    來者取下了兜帽,露出了青藍的頭發和標誌性的似笑非笑的表情。
    這家夥長得還挺英俊的。
    霜火依舊披著黑色的雨衣,他不想讓雨水打濕頭發。
    “你能把我的話帶到嗎?帶給卡西米爾能管事的。”
    “我隻能先把你的意見傳遞給商業聯合會。不過商業聯合會總有辦法能讓監正會傾聽,更何況,你的提議似乎對於監正會來說,也不賴。”
    “卡西米爾聯合領隻要繼續進攻第二、第七集團軍的領地,我們的政權願意直接承認你們對於現有占領區的控製權。”
    “隻是控製權嗎?”
    “好吧,我嚴謹一點,你們繼續進攻第二、第七集團軍,事後我們會與卡西米爾聯合領簽訂條約,承認你們現在擁有的占領區成為卡西米爾的合法領土。”
    “監正會的人估計會很好奇,他們繼續進攻集團軍屬地,戰勝之後、那些領土也會是卡西米爾的,為什麽要多此一舉和你們簽訂條約呢?”
    “那卡西米爾為什麽現在不大舉進攻了?現在不是更好的機會嗎?在阿列克謝陛下的領導下,戰線穩步推進,聖駿堡已經接近光複,邊疆集團軍反而接連失利……我同時也聽說了卡西米爾國內的一些新聞,就連大騎士領都開始了糧食的管製。”
    “讓你見笑了,監正會那幫家夥害得企業們做不了生意,現在又反過來指責是商業聯合會操縱物價、導致物資短缺……雖然商業聯合會確實也幹了。”
    “如果不簽訂條約,不休戰,那麽烏薩斯一旦渡過眼前的危機、就會不惜一切代價地奪回失地,那麽卡西米爾連現在的占領區能不能保證、都要打一個問號。甚至,卡西米爾自己的政局也會嚴重動蕩。”
    “你說的確實有點道理,我會好好傳遞你的這些想法的……不過容我過問,既然你們現在對於‘叛軍’占上風,為什麽還要讓卡西米爾出力?”
    “和平來得越快,對烏薩斯的傷害越小,我是為了大局考慮。而且眼下中央集團軍隻能對付第二、第七兩個集團軍;第四、第九集團軍還未參與首都的戰事,但他們總體上傾向於偽帝尼古拉。
    “時間拖得太久,更多的集團軍就會開始圍攻聖駿堡,局勢會顯然對我們不利。如果我們有辦法迅速終結偽帝,那麽這場內戰就能立刻決出勝負。所以我希望卡西米爾能繼續給叛軍製造壓力。”
    “好吧……在這之後,我們也不用見麵了吧?如果卡西米爾的軍隊再次大舉進攻,就說明、監正會已經接受了你的條件。不得不說,你這種級別的國家領導人接見我一個小小的殺手,真是誠惶誠恐呢,再會了。”
    青金羅伊消失在了暴雨之中,霜火看向了周圍。
    周圍的能見度很低,天色也很昏暗,遠方若有若無的一抹黑暗、會不會是內衛正在旁觀呢?
    說起來,這一係列事件中,內衛到底去哪了?
    1095年10月6日,萊塔尼亞,崔林特爾梅,1636
    晚霞籠罩著萊塔尼亞如今的首都。
    一黑、一白,兩座高塔,都沐浴在美得不可方物的晚霞之中。
    而雙塔之前的廣場、噴泉、雕塑,也紛紛籠罩在了同樣的金色下。
    “先生,請留步。”
    一位背著琴箱的黑發薩科塔向著另一位匆匆的行人說道。
    那名烏薩斯人果然留步了:
    “美麗的小姐,您好。您應該是經常在這一帶舉辦演奏會的……阿爾圖羅·吉亞洛小姐吧?”
    阿爾圖羅靦腆地一笑:
    “沒想到我的姓名,能讓一位萍水相逢的旅客記住,這無疑是對我才藝的極大讚許。”
    “不,小姐,是您本就令人印象深刻。”
    “多謝誇獎了。先生,如果您不介意的話,我想為您演奏一曲……我很少接觸到真正的烏薩斯人,我很希望能夠將他們戰士的心靈演奏出來,將戰爭的壯麗化作雄壯的曲譜,不知您意下如何?”
    “感謝您的好意,小姐。但眼下我有更要緊的事情,改日再說吧。再見了,吉亞洛小姐。”
    烏薩斯人離去時的腳步更快了,仿佛再多待一會、他的心神就要被阿爾圖羅的眼眸勾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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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走進了一座高塔之中,那裏早有一位戴著麵具的術師等待。
    “我是來自烏薩斯第五集團軍的信使,這是統帥令我轉交的信件,請女皇之聲過目。”
    信件飛到空中被自行拆解,隻是掃一眼的功夫,女皇之聲就大致讀取了上麵的信息。
    收起信件後,她問道:
    “為什麽貴國這個時候請求萊塔尼亞展開進攻?我換個問題,為什麽會有人希望別國進攻自己的國家?”
    “那裏已經不是烏薩斯的國土了,那裏是被整合運動叛黨占據的國土。萊塔尼亞攻下那裏之後,可以自行處置獲得的移動地塊……我們向貴國請求,是因為我們不願向卡西米爾低頭。”
    “你們烏薩斯已經淪落到這種地步了嗎?連自己國境內的事情都管不好……哦對,你們早就管不好了。”
    “整合運動褻瀆皇帝的榮光,威逼軟弱的行省,煽動領地的逆民,再加上遊擊隊的正麵力量,實在是讓我們有些難以應對。你們萊塔尼亞之前給予了卡西米爾軍事通行權、縱容他們開辟第二戰場,應該不至於在這個時候又退縮了吧?”
    “送上門的禮物,女皇自然願意接受。但我們也會擔心、在這背後會不會有陷阱?”
    集團軍的信使趕忙說:
    “沒有陷阱,沒有代價!整合運動卑劣無恥,竊據首都,殘害忠良,背信棄義,勾結外國,煽動逆民……種種罪行已經罄竹難書!參謀部的意思很明確了,哪怕第五集團軍就此滅亡也沒關係,但是我們要看著整合運動死!”
    1095年12月23日,烏薩斯哥倫比亞邊境,1633
    尼古拉·費奧多羅維奇站在移動地塊的高牆之上,眺望著烏薩斯無垠的國土。
    冬日的斜陽竟然也如此溫暖。
    巨大的飛行器與天際的雲朵渾然一體,高大的軍艦如同從群山之中駛出。
    “陛下,我們無法理解中央集團軍的動員效率為什麽如此之高。仿佛消滅了一個團之後,他們又會換上十個新編的團。”
    “陛下,整合運動奴役群眾的本領太厲害了,他們在首都殺了那麽多的貴族,還能強迫那麽多的農民和感染者參軍……”
    ……
    “尼古拉,你不打算跟我們走嗎?”
    直到母親娜塔莉亞·岡察洛夫娜向他問話,尼古拉才給出回應。
    “逃到國外?流落荒野?這不是烏薩斯皇帝該做的事情……還是說你們也不覺得我是烏薩斯皇帝?”
    “……我隻是覺得,活下去總有希望。”
    “隻要我還活著一天,那麽烏薩斯帝國和駿鷹帝國的正統就還在這裏。我不會選擇在異國他鄉逃難過程中憂懼而死,我也不會選擇被抓回聖駿堡之後遭受折磨而死,如今我最後能為烏薩斯帝國做的一點貢獻,那就是給一位正統的君王體麵的死法。”
    老岡察洛夫公爵有些不耐煩了:
    “娜塔莉亞!他要死,你就別管他!泰拉這麽大,無論到哪都會有我們的容身之所的。過來,這些給你們拿著。”
    身體依舊硬朗的老公爵扛起一箱首飾,扔到了普通士兵麵前:
    “一個人可以拿一件大的,兩件小的。不用急著搶,這邊還有好幾箱。拿著這些東西,無論到哪、都會有好日子過的。”
    分好財寶之後,老公爵與皇太後的車隊漸行漸遠。
    尼古拉·費奧多羅維奇依然留在移動地塊之上。
    他的身邊也依然還有不願離去的人。
    尼古拉坐在了一把鍍金的椅子上,下麵墊滿了木材。
    “點火吧。”
    “陛下,要潑一點油嗎?”
    “不用。”
    薪柴堆就的小坡上,火焰逐漸爬升,漫過了皇帝尼古拉的腳踝。
    鍍了金並沒有燃燒,火焰也並沒有迅速蔓延皇帝的衣物。
    不過看得出來,椅子被加熱得很燙,尼古拉下意識地想站起來,但是火焰已經燒過了他的膝蓋。
    皇帝想站起來卻又做不到,淒厲的慘叫傳遍了空曠的平原。
    一旁的士兵搖了搖頭,拿著一張弓,對準了尼古拉。
    箭頭很準,一下子就射穿了皇帝的心髒。
    然後皇帝的身軀與薪柴一同消失於火焰之中。
    ……
    老公爵和女兒同坐一輛車,除了護航的軍車之外,還有幾輛車專門用於運送財物。
    他們已經駛入了哥倫比亞邊境的荒地了。
    但是這裏的路況相當差勁,車輛止不住的顛簸。
    人們仿佛都能聽見車裏一箱箱金銀珠寶的碰撞聲。
    “父親,你聽到什麽聲音沒有?”
    “嗯。啊?”老公爵還在打盹。
    他搖下了車窗,才聽見荒野之上傳來了詭異的叫聲。
    像是一群薩爾貢人正在呐喊,像是薩米人正在呼麥,又好像是烏薩斯人正在戰吼……
    紫色的箭矢劃過無邊的曠野,精準地摧毀了一輛又一輛車。
    等那些人群逐步逼近時,老公爵與皇太後才勉強聽出——
    那些不可名狀的嘯叫其實是有含義的。
    “鏽錘!”
    “砸向!”
    “大地!”
    幾發箭矢逼停了他們的座駕,一個鐵罐頭忽然出現在了車窗邊。
    “你們是收了整合運動的錢,來抓我們的嗎?”老公爵鎮定地問道。
    “朋友,你這個主意不錯,我們可以把你們送給整合運動換錢,這樣的話、當初你們導致的虧損就能賺回來了。哦,對了,忘了自我介紹了,你可以叫我坎諾特。坎諾特·古德因那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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