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嘟嘟嘟……”

    沐如山突然掛了電話。

    沐慕嘴角扯起來，她放下了手機。

    “小顥，你看看這個牢固了嗎？”

    沐顥懷裏抱著小橘貓，他不想鬆手，抬起頭定定地看著沐慕。

    也不說話，圓碌碌的眼睛直勾勾地盯著沐慕。

    “喵～”小橘貓的尾巴在沐顥身上甩來甩去，發出了咕嚕咕嚕的聲音。

    過了一會兒，小白貓也跑了過來。

    沐慕不死心，她知道沐顥不願意，沐顥每一次不願意的時候就一言不發假裝沒聽懂。

    她又說了一次，“小顥，你幫姐姐試一試。”

    沐顥依舊不聽，一動不動地看著沐慕，那雙手輕輕從小橘貓的尾巴上順下來又順下去。

    沐慕站了起來，“小顥，你為什麽不想做？你不能幫姐姐這個忙嗎？”

    平常沐顥特別乖，主動幫她幹活兒，生怕她自己多做了什麽，很體貼。

    沐顥還是不說話。

    沐慕伸出手把沐顥懷裏的小橘貓抱走了，沐顥突然失了控，站起來兩隻手像蝴蝶一樣飛舞，指頭在空氣中劃出了殘影。

    那張白皙的臉很呆萌，什麽話都不說，但是眼神足以說明一切。

    他不服氣，生氣或者害怕的時候就會蝴蝶手，兩隻手振動的時候比某些機器控製的速度還快。

    二樓上的江朝看到了這一幕。

    他幾乎沒有見過沐顥生氣，他每次見到沐顥沐顥都是一種呆萌，可愛，無辜的模樣。

    但這時候，他的目光又轉到沐慕臉上。

    沐慕並不擔心，她的眼睛裏還帶著笑意。

    她抱著小橘貓在沐顥麵前得意地站著，“好了，我知道。你想和小貓玩，不想幹活兒對吧？”

    沐顥不說話，手上的動作慢了下來。

    沐慕一隻手捏住了沐顥的手，“小顥，記不記得姐姐說過，學會拒絕，我們要學會說不想，不要，不能用啞巴當做反抗。”

    她知道沐顥不想做，沐顥有很多事情其實都不想做。

    她能理解沐顥每次這樣看著她的時候是提出了反對意見，可是其他人並不能。

    沐顥也不可能一輩子都留在她身邊，他要和很多普通人接觸，他要做到大多數人都知道的東西。

    沐慕很有耐心，聲音溫柔得像是清風，慢慢拂過沐顥的臉頰，“如果知道姐姐說的，就說話。我就把貓還給你。”

    可沐顥不知道怎麽了，一句話都不說，手指不動了，但就是不肯說話。

    沐慕有點生氣，沐顥有小脾氣了，在她麵前有小脾氣。

    說實話，她們怎麽配有脾氣？特別是沐顥，其他人照顧他的時候已經盡心盡力，感覺勞累，如果沐顥再發脾氣，老師會失去耐心的。

    樓上的江朝也看到了沐慕臉色已經變了，眉峰壓了下去，眼神不再溫柔。

    他擔心下一秒沐慕教訓沐顥，往前走了一步，打開了窗戶。

    沐慕臉上的溫和消失殆盡，她努力控製自己的情緒，一字一句地問了一次，“沐顥，姐姐再和你說一次，如果你要拒絕，就說話，不可以這樣做。這樣做沒有人能理解你的意思。”

    “做不到，小橘貓我不會還給你。”沐慕說完，俯身鬆開了手，小橘貓跳到地上撒了個歡兒和小白貓一起跑了。

    沐顥緊緊咬著唇，即使沐慕早就走出了一段距離，沐顥還是盯著原來的方向，兩隻手也緊緊攥著衣服。

    沐慕回去了，沐顥一個人在原地站著。

    他在院子同一個姿勢保持了十分鍾。

    因為江朝的電話也打了整整十分鍾。

    顧醫生：“藥都已經準備好了，肯定有效，不能斷，斷一天後邊再補上就沒有任何效果了，要換新的。”

    “嗯。”江朝應了一聲。

    他看著沐顥倔強的背影，黃昏的尾聲將天空染成了紅色，不遠處的山脈黑色與紅色交接。

    院子裏亮起了路燈，每一棵樹上都點綴著各種各樣的星星燈，天微黑，燈光沒那麽刺眼。

    沐顥仰起頭，捂著眼睛看杏樹上的閃燈。

    江朝忽然想起了什麽。

    很小的時候，他在鄉下生活，有幾個玩伴，也喜歡在杏樹下邊玩。

    村子裏種了很多杏樹，村民們賣杏，小孩們就在杏樹下邊乘涼。

    眼花繚亂的時候，他們會想如果結出的杏子和天空中的星星一樣多就好了。

    可惜後來，他的一個朋友溺水而死，他被要回來京城。

    京城沒有星星。

    隻有燈火通明的夜晚。

    “咚咚咚——”書房的門響了。

    傳來沐慕的聲音，“阿朝。”

    “進。”江朝關上了窗戶，回到辦公桌前，好像剛才的一切都沒有發生，他手裏拿著一支筆，桌上放著文件。

    沐慕推開門進來了，“明天你有什麽安排嗎？”

    “沒有。”江朝手裏的鋼筆轉得飛快，他抬起頭，輕輕推了一下無框眼鏡。

    鏡片後的眼神深邃，難以捉摸。

    沐慕的眼睛瞬間亮了，她兩隻手交疊在一起，“我明天要帶沐顥出去一趟，能分給我一輛車嗎？”

    “去哪兒？”江朝捏了捏眉心，他低著頭，隨意地翻著文件。

    “去江醫生那裏。”沐慕走到桌前，她掃了一眼桌上的東西，忽然發現江朝的文件拿到了，“阿朝，你文件拿反了。”

    江朝手裏的動作忽然停了下來，他故作淡定地把文件轉了過來。

    “想開哪輛車，自己找鑰匙。”

    沐慕心花怒放，“謝謝阿朝！”

    說完她就跑出去了。

    江朝看著被毫不留情關上的門，他“啪”地一下合上了文件。

    回到窗戶前，天空已經徹底黑了。

    江朝往下看了一眼，沐顥已經不見了。

    第二天一大早，沐顥還是不和沐慕說話，沐慕已經打算去開車了，沐顥就在後邊跟著她。

    江朝也要出門，看到沐顥跟沐慕強，他走上前去。

    沐顥前腳拉開了後排座椅的門，江朝後腳關上了門。

    沐顥偏過頭，眼神無辜地看著江朝。

    沐慕也轉過身，她不知道江朝要做什麽。

    江朝雙臂環抱，語氣冷淡至極，“沐顥，你不說話就是不想和你姐姐一起去，那就不用去了。”

    說完，他轉頭看著沐慕，“沐慕，既然沐顥不想去，不要逼他，你跟我去忙。”

    沐顥突然伸出了胳膊拽著江朝。

    沐慕緊張地倒吸一口涼氣，看沐顥下一步要做什麽。

    沐顥薄唇動了動。（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