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鉞的青銅箭矢穿透劫炁濃霧時，整片東海突然失去聲音。璃月看到箭簇上的甲骨文正在吞噬天地靈氣，所過之處連海浪都凝固成青銅浮雕。
    "是荒古銅鏽！"青龍殘魂在骨刃中震顫，"快避開箭道軌跡！"
    但箭矢已分裂成七十二道因果線。璃月瞳孔中映出每道軌跡盡頭的可能性——有七十一支箭貫穿她的丹田，唯有一支擦著發梢掠過。陰陽劫炁自發凝結成《歸藏》卦象，她踏著巽位殘影旋身，骨刃劈向唯一生門。
    "鐺！"
    金屬相擊聲化作實質化的音浪。璃月虎口迸裂，發現骨刃上的劫炁竟被箭矢吸收。龍鉞頸間逆鱗驟然發亮，她體內未完全融合的龍紋突然暴走，左半邊身體瞬間龍化出青鱗。
    "你的道胎比墨塵有趣。"龍鉞指間凝聚出新的青銅箭，箭身纏繞著血色契約，"當年那小子為保燭龍血脈，可是主動剜下七十二片逆鱗。"
    璃月左爪刺入自己龍化的手臂，用痛楚保持清醒。神識掃過凝固的海麵，發現每塊青銅浮雕都是縮小版的盜天燈陣。龍鉞的箭道竟將整片海域煉成了囚籠。
    劫炁骨刃突然發出尖嘯。璃月借勢後仰，刃鋒擦著青銅箭劃過時，故意讓甲骨文割破掌心。蘊含囚牛碑文的金烏血濺在箭身，瞬間引發契約反噬。
    "你竟敢用巫族契約傷我？"龍鉞冷笑，弓弦卻突然崩斷。那些吸飽鮮血的甲骨文活過來，順著弓身爬上他龍化的右臂。
    璃月龍化的左眼亮起卦象："你似乎忘了——我現在也是契約的一部分。"
    海底突然傳來鎖鏈斷裂聲。凝固的青銅海麵裂開蛛網紋路，七十二盞破碎的盜天燈從深淵浮起，燈芯全部指向龍鉞。璃月左爪虛握，劫炁雲霧凝結成新的弓弦，將骨刃搭成箭矢。
    "因果輪回的滋味如何？"她鬆弦的刹那，整片青銅海麵倒卷而起。那些凝固的浪濤化作萬千箭矢，與骨刃箭形成天地交泰的絕殺局。
    龍鉞震碎右臂青銅甲，露出布滿逆鱗的皮膚。他咬破舌尖噴出龍血，在空中繪出《連山》卦象："你以為十巫為何選中墨塵？"
    血卦成型的瞬間，璃月射出的骨箭突然調轉方向。她看到箭身映出三百年前的畫麵：墨塵跪在青銅祭壇前，身後是數以千計被鎖鏈貫穿的幼龍。
    "因為他是燭龍嫡脈！"龍鉞的嘶吼震動海天，"隻有他的逆鱗能打開..."
    話音戛然而止。調轉的骨箭突然分裂成陰陽雙魚，陰魚吞沒血卦，陽魚則擊穿龍鉞的護體罡氣。璃月趁機踏著凝固的浪尖突進，龍化左爪按向對方頸間逆鱗。
    指尖觸及鱗片的刹那，時空突然靜止。璃月看到龍鉞瞳孔中映出的畫麵：墨塵渾身是血地抱著條瀕死的幼龍，十巫的青銅鎖鏈正穿透他的琵琶骨。
    "哥哥...快走..."幼龍的聲音與龍鉞重疊。
    璃月神識劇震。陰陽劫炁突然失控，在她與龍鉞之間炸開時空裂隙。無數青銅碎片飛濺中，有蒼老的龍吟自裂隙深處傳來——那聲音竟與墨塵的龍魂共鳴。
    龍鉞突然暴退百丈，頸間逆鱗出現蛛網裂痕："原來你身上有他的..."
    海天突然崩塌。荒古銅鏽從時空裂隙噴湧而出，眨眼間將方圓千裏染成青銅色。璃月看到銅鏽深處浮現巨大龍骸，每根骸骨都纏繞著刻滿《剜心契》的鎖鏈。
    "這就是龍淵現狀？"璃月揮刃劈開撲麵而來的銅鏽潮。骨刃上的劫炁與銅鏽碰撞時，竟在虛空燒灼出《周易》未記載的卦象。
    青龍殘魂突然尖叫："快封閉神識！那些銅鏽在吞噬道韻！"
    但已來不及。璃月右眼的金烏重瞳滲出鮮血，視線所及之處，青銅色正在侵蝕劫炁雲霧。更可怕的是龍淵方向升起九根青銅天柱，每根柱體都釘著百丈長的龍椎骨。
    龍鉞的身影在銅鏽中逐漸虛化："好好享受荒古銅鏽的洗禮吧，等九柱龍骸完全蘇醒，你的道胎就是打開..."
    一杆青銅長矛突然穿透他的胸膛。矛身上流動的甲骨文璃月從未見過，卻令她額間的劫字道紋灼痛難忍。龍鉞化作青銅雕像墜落時，璃月看清偷襲者——竟是十巫的青銅傀儡，模樣與九嶷山冰棺中的仙屍別無二致。
    海底傳來鎖鏈轟鳴。璃月低頭望去，凝固的青銅海麵下浮現巨型豎瞳，瞳孔中映出的根本不是龍淵聖地，而是被青銅鎖鏈貫穿的燭龍本體。那貫穿天地的龍角不過是祂被釘在虛空中的犄角。
    陰陽劫炁突然沸騰。璃月感到道胎深處的囚牛碑文開始融化，與劫炁融合成灰白色的全新道紋。她將骨刃插入青銅海麵，以自身精血為引，在虛空畫出三百盞盜天燈虛影。
    "因果為柴，劫炁為焰——"燃燒的燈陣中，璃月龍化的左臂開始蛻鱗，"給我照出龍淵真相！"
    所有銅鏽同時震顫。當第一盞燈觸及海麵下的燭龍瞳孔時，整個東海響起琉璃破碎之音。璃月看到無數記憶碎片從銅鏽中析出：
    三百年前墨塵剜鱗時滴落的血淚；
    十巫在燭龍逆鱗上刻寫的《盜天契》；
    龍鉞抱著瀕死幼龍衝入青銅迷霧；
    還有...九嶷山地底那具冰棺仙屍睜眼的瞬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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