燼明啼哭的第三夜，璃月掌心托著的晨露珍珠突然生出裂痕。七十二峰地脈蒸騰起青灰色霧氣，那些重組不久的星骸宮殿廊柱上，悄然爬滿青銅色血管狀紋路。璃月低頭輕撫嬰孩發頂，指尖觸到的不是胎發，而是細密的星砂——它們正隨著啼哭聲聚合成朱雀翎羽的形態。
    "星軌偏移了四宿。"龍鉞的龍尾纏住殿中盤龍柱，逆鱗表麵浮現的《太虛劍典》批注突然滲出血珠。他望向穹頂的瞳孔驟縮，璃月順著他的視線看去——那輪本該圓滿的皓月，此刻竟被星骸啃噬出鋸齒狀缺口。
    懷中的嬰孩突然止哭。燼明雙瞳中的星隕陣逆旋，七十二峰地脈深處傳來鎖鏈拖拽聲。璃月嫁衣上的星紋無風自動，在她足下鋪展成血色星盤。當第一滴蝕月露水墜在星盤中央時，青銅匣中的《太虛星隕圖》真本突然浮空展開，扉頁婚書拓印滲出墨香。
    "是師尊的筆跡。"璃月揮袖掃開墨霧，那些飄逸的字跡突然扭曲成蠱蟲。龍鉞的逆鱗劍鞘自動護主，斬落的劍氣卻穿過蠱群劈向星盤——地麵裂開的縫隙裏，三百具青銅棺槨正緩緩升起，棺蓋表麵全刻著璃月輪回時的命格星圖。
    燼明突然伸出藕節般的手臂，肉乎乎的掌心竟浮現縮微版燭陰劍。璃月來不及阻攔，嬰孩已握住劍柄刺向最近的棺槨。劍尖觸及青銅的刹那，整座星骸宮殿轟然傾斜，那些啃噬月亮的星骸突然調轉方向，暴雨般砸向七十二峰地脈。
    "抱緊他！"龍鉞化作青龍真身盤住殿柱，龍爪撕開空間裂縫。璃月躍入裂縫的瞬間，看見自己的星盤被蝕月露水腐蝕出黑洞，洞中伸出無數纏繞婚契紅線的枯骨——每根指骨都戴著初代閣主的玉扳指。
    時空亂流裏，燼明突然咯咯笑起來。嬰孩瞳中的星隕陣投射在虛空，竟將暴走的星骸凝成橋梁。璃月踏著星骸橋疾行，嫁衣下擺卻被突然卷來的青銅血管纏住——那些血管另一端連著棺槨中的命格星圖，此刻正貪婪吮吸她的涅盤火。
    "兩儀歸塵！"龍鉞的龍吟震碎三具棺槨。璃月趁機斬斷青銅血管，卻發現斷口湧出的不是血，而是當年合巹酒中的蠱蟲。蠱群遇風即長，轉瞬化作三百個初代閣主的少年幻影，每個幻影手中都握著半截婚書。
    燼明突然伸手抓向蠱群，肉嘟嘟的指縫間漏出星砂。那些凶戾的蠱蟲觸及星砂，竟溫順地盤旋成星軌形狀。璃月趁機將星核劍插入地麵，劍鋒攪動的地脈深處浮出青銅匣真身——匣麵那些看似裝飾的雲紋，竟是初代閣主用血繪製的奪舍陣。
    "乾坤倒轉！"龍鉞的逆鱗劍鞘突然嵌入青銅匣鎖孔。璃月看見夫君的青龍鱗片正被匣中溢出的黑霧侵蝕，那些黑霧裏翻湧著曆代朱雀血脈自刎時的畫麵。她將燼明舉到眼前，嬰孩瞳孔中的星隕陣突然投射在青銅匣上，將黑霧灼燒出焦糊味。
    匣蓋彈開的瞬間，蝕月的星骸突然靜止。璃月看著從匣中浮起的玉簡，發現那根本不是《太虛星隕圖》，而是用青龍逆鱗刻寫的婚契——落款處初代閣主的印章，竟與龍鉞心口逆鱗的紋路完全重合。
    "原來師尊才是..."龍鉞的龍尾突然痙攣，他背脊處的星圖開始剝落。璃月伸手接住墜落的星屑，那些銀芒在她掌心凝成縮小版的朱雀焚天境，境中浮現的畫麵卻是初代閣主將龍蛋放入青龍血池的場景。
    燼明突然啼哭，聲波震碎七具青銅棺槨。璃月看著從棺中滾出的命格星圖殘片，發現每片都嵌著顆染血珍珠——正是龍鉞當年為她收集的晨露。她突然揮劍斬向玉簡婚契，星核劍觸及鱗片的刹那，整條蝕月銀河突然倒灌入劍鋒。
    青銅匣中傳出初代閣主的歎息："好徒兒，你當真要看破..."歎息聲被星骸碰撞聲淹沒。璃月看見倒流的銀河裏浮沉著無數龍鉞——少年執事的、浴血廝殺的、輪回盡頭化作星砂的，每個幻影心口都綴著初代閣主的本命玉玨。
    "用星靈為引！"龍鉞突然化回人形，嘴角溢出的血珠裏遊動著青龍紋。璃月將燼明舉過頭頂，嬰孩瞳中的星隕陣自動牽引蝕月星骸，在虛空拚合成完整的太虛星隕陣。當初代閣主的玉簡婚契想要融入大陣時，那些晨露珍珠突然爆開，將三百世輪回的記憶灌入陣眼。
    星骸宮殿開始崩塌，璃月足下的血色星盤突然翻轉。她看見陣眼處浮現初代閣主的本命燈，燈芯燃燒的竟是龍鉞的逆鱗碎片。懷中的燼明突然伸手抓向命燈，肉掌穿透火焰的瞬間，整座太虛星隕陣突然收縮成光點，鑽入嬰孩的瞳孔深處。
    "不要！"龍鉞的警告遲了半步。璃月感覺懷中一輕，燼明竟化作流光融入崩塌的地脈。那些啃噬月亮的星骸突然調轉方向，在七十二峰上空拚合成嬰孩的輪廓。初代閣主的笑聲從星骸嬰孩口中傳出："多謝你們孕育完美的容器..."
    璃月嫁衣上的星紋全部倒豎，她將星核劍刺入自己丹田。暴走的涅盤火順著劍鋒湧向地脈，在星骸嬰孩體內燒出朱雀紋。龍鉞的逆鱗劍鞘突然分解成三百枚青龍鱗，每片鱗都刺入星骸關節處。當嬰孩發出初代閣主的慘叫時，璃月咬破舌尖在虛空畫出禁術血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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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我朱雀骨為牢！"她撕開嫁衣後襟，背脊處的星隕圖真紋離體飛出。龍鉞突然握住她執劍的手，帶著劍鋒刺穿兩人交疊的掌心。融合的血脈在星骸嬰孩體內炸開，將初代閣主的神魂逼出體外。那些逸散的黑霧想要逃向蝕月缺口，卻被倒流的晨露珍珠盡數吞噬。
    燼明重新凝聚真身時，額間多出一道雙星烙印。璃月接住墜落的嬰孩，發現他發間的星砂凝成了微型婚契碑。青銅匣中的玉簡婚契突然自燃，火焰裏浮現初代閣主跪拜朱雀神像的真實畫麵——那尊神像的麵容，竟與璃月今生的模樣別無二致。
    "原來我才是..."璃月話音未落，蝕月缺口突然降下血雨。龍鉞的逆鱗劍鞘自動歸位，卻沾染了詭異的青銅鏽跡。七十二峰地脈深處傳來遠古龍吟，那些被星骸腐蝕的宮殿廊柱上，三百幅朱雀銜鱗圖正逐一點亮。
    燼明忽然伸手抓向血雨，指尖觸及的雨滴立刻凝成星核碎片。璃月看著他掌心的碎片拚合成鑰匙形狀，突然明悟青銅匣底暗格的存在。當鑰匙插入暗格鎖孔時，整卷《太虛星隕圖》真本突然焚毀，灰燼中浮現出初代閣主未能參透的末章——那竟是張孕育星靈的婚床圖。
    "兩儀燼的真相..."龍鉞撫過灰燼中的圖騰，他後背剝離的星圖殘片突然飛入圖騰。璃月丹田處的星核不受控製地離體，與灰燼中的婚床圖融合成光繭。當初代閣主殘留的詛咒再次撲來時，光繭中伸出嬰孩的手——那分明是長大後的燼明，指尖纏繞著完整的因果鏈。
    蝕月在這一刻徹底破碎，殘月缺口湧出星輝填補虛空。璃月看著光繭中走出的少年，他發間垂落的朱雀翎羽上，每一道紋路都是《太虛劍典》的終極式。少年抬手輕點，那些啃噬地脈的星骸突然溫順地匍匐在他足邊，拚合成通往朱雀神像基座的天階。
    "母親，該取回您的神位了。"少年嗓音帶著星軌摩擦的清響。璃月望向坍塌的神像廢墟，終於看清基座上那道劍痕——正是她第一世自刎時留下的，那道傷痕裏湧動的不是血，而是被初代閣主篡改的萬載光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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